修道要发长远心

◎一九七一年三月二十九日
开示于三藩市金山寺

「秀才念经，笑死老僧」，秀才也就好像得到博士、硕士、学士学位，有一点学问，但是对佛学上有的字音读不通，好像他读「般若」这两个字，这要是佛教徒，就知道「般若」这字怎么念。会读「般若」音的，就知道他不是单单秀才了，知道他研究过佛法。好像苏东坡学《般若波罗蜜经》、《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他就不会读成「般（音「班」）若（音「偌」）波罗蜜」。

那么不懂佛法的，只认识中文，就是念成「般（音「班」）若（音「偌」）」，「般（音「班」）若（音「偌」）波罗蜜」。乞食又叫「化斋」，有不认识「斋」字的秀才，就把「斋」字读成「齐」字，说和尚去「化齐」。这就是因为不认识字的关系，有很多的地方就不清楚，这都不足为怪。

我们人修道，要是只有精进没有向后退，那就早成佛了！就因为我们性不定，今天要用功修行了，明天又想一想：「我用了一天功，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说开悟，也不知道怎么叫开悟？我还是个人，一点也都没有变化，也没有得到什么神通，也没有得到什么妙用。」所以就不修行了。今天修行，明天又不修行了，后天又想一想再试试看，又想要修行修行。再过一天又懒惰下来了：「睡点觉很自在的，睡多一点。」好像果护一个样，头一天作 cement（水泥）、concrete（混凝土）作得辛苦了，第二天就睡得我到那儿看他三次，也不醒。

所以有的时候就要精进，有的时候又太疲倦就懒惰下来了。你可不知道，就是在最疲倦、最辛苦、最忍不了的这时候，再能精进，那就会得到好处了。因为你心真了，你心真了就得到真正的利益了。你没有心真，就说我作了一点小小的功德就想要成佛，那怎么可以的？不是像买豆腐，你给他五毫子就可以买四块豆腐。成佛不是这么简单的，必须要天天这样子修行。有的人修行发愿：「我以后不发脾气。」刚发完了愿，火就来了，就好像炮仗似的，firecracker（鞭炮）砰一声就响了。

昨天我跟你们各位讲要保护道场，一定要注意不要损坏它。殊不知，晚间果通就给放了一个「原子弹」，就把墙给崩坏了。你要不讲保护道场，或者就不会有这问题。你说，完全是师父讲出来的；不讲，或者崩更大一点，或者把楼板都砸断了也不一定的。

本来事情是这样：果前向房里放木头的时候，我就看着很危险，这个东西如果有人碰倒了，不把腿砸断了，也会把胳臂给砸断了，这还得了？如果这木头倒了，也会砸断的，莫如放倒，叫它 sleeping（平躺）放着是好一点。我又一想，这东西很重的，把它放躺下，再叫它起来，也是费很多力量。我想不要叫果前费那么多力量了，就这样子，若没有人行走，这样放没有问题的。

不过这墙是太危险了，将来不等人住，就会被这个东西给打烂了。那时这么想，现在热好多天了，想要把它用了，就不会把这个墙打烂了。结果昨天晚间，果通就把我的墙给打烂了。我造的新房子，一天也没有人住过，就给打烂了。

我看果通昨天晚间可真是有点害怕了，和我讲话声音都变了，我也没有睬他，没说：「真浑帐，你这么不保护道场！」我也不和他讲话。这个小孩子大约昨天晚间也没有睡好觉，因为我也没有睡好觉，把墙给打烂了，我是不是应该打他一顿？今天早起就想，成住坏空，没有问题，所以今天早起就没有事了。

为什么我叫果前写一个 notice（公告）在那个地方？我就怕有人进去把它碰倒了。墙打烂了那还小事，就恐怕这个人再矮一点，就会被压倒在那一卷漆布底下，那就很大的问题了。我们现在虽然买了燕梳（保险，英文 insurance的粤语谐音），但是保险公司有的时候不愿意赔的，也尽放赖的。昨天晚间果前已放公告在里头，就是任何人想要进去，已经有 notice，是不许可人进去的。作事情用其他的房间可以的，但不能用那个房间，进去就会弄出麻烦来了。

还有果逸住的房间也放上东西了，我那天一看见，就替果逸来担心、来忧愁，她那么瘦，你说这些东西这么重，要打上，怎么能受得了？所以我叫她赶快搬到二楼住，免得有危险。真是啊，你不听我的话就会有毛病的。「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知道爱惜生命的君子，「不立乎岩墙之下」。

怎么叫「岩墙」呢？那个墙就要倒了的样子，已经歪了。本来墙是直的，它已经歪了，歪得这样子你还站在底下，很容易就打坏头了。那墙一倒下来，你生命就没有了。所以才说：「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因为知道生命贵重的君子，不站到那个将要倒的墙下边。所以你不要以为没有事，因为你睡着觉了，不论哪个人，睡着觉什么也不知道了，或者伸伸腿，或者伸伸手，一碰到那个，就碰倒了。

昨天晚间就是大约果通不知道作什么，一碰就碰倒了。我本来正在上面打坐，把我的定也给吓跑了，因为还是不够定力，我本来不想去看的，但是我听到有人乒乒乒走下去，「啊，什么事情？」这才出来看看，这是昨天晚间的事情。

我们修道要发长远心，今天修行，明天修行，后天还修行，无论如何只有进无退！就好像这小孩子跑来跑去，总是跑，你们就学这小孩这么样精进，那就是有办法了。小孩子，你把他抓回去了，他又跑出来，抓回去他又跑出来，这精进练功夫呢！昨天拿这个拿不动，今天就可以拿动了，一天比一天力气大一点。今天和我抢碗喝东西，很大力的，他上去一把抓住，就想抢去，你看这么厉害！

我们修道就要这个样子，信佛也要这样子，要有进无退，天天都要精进。不管它有没有什么好处，我不是信佛吗？我信佛，我就要学佛，就要研究佛法，不求有什么好处。我们人要迴光返照来看看自己，为什么每一天的样子不同？为什么有的时候就欢喜，为什么有的时候就不欢喜；欢喜的时候又是谁，不欢喜的时候又是谁。要找一找：谁令我欢喜，谁令我不欢喜；谁令我修行，谁叫我不修行。要找一找这个坏东西是谁？好东西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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