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冊•Volume 3

宣化老和尚追思紀念專集 In Memory of the Venerable Master Hsuan Hua

In Memory of the Venerable Master Hsuan Hua

宣化老和尚 The Venerable Master Hsuan H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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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佛城寫意

◎梁素芬

春滿萬佛城

入此西方淨土中
氣氛寧靜浸心靈
詩人墨客影像師
田園隱士求道人
得其所哉歸故土
寒冬凜冽景色奇
春來百花笑相迎
鹿羊毛驢并兔子
跳躍追逐嬉戲樂
松鼠上下競技忙
彩蝶翩翩空中舞
游魚穿梭荷花塘
雲鳥枝頭譜新曲
啄木樹上勤擊鼓
孔雀噪聒不落人
蕭蕭風聲急流水
難動定中妙覺山
聖土淨地蘊靈光
春上枝頭已十分
老實修行莫分心
反聞自性不外求
無聲畢竟勝有聲

萬佛聖城是眾生很稀有獨特的一座避難所。

我童年時最喜歡餵螞蟻、觀察螞蟻以為消遣。所以我一九九○年第一次來萬佛城時,看到這裡的人特意地不踩螞蟻,對一般人認為是害蟲的小生物也不殺害,我覺得特別地高興。對能欣賞大自然的動、植物的人,萬佛城的確是一座樂園。

聖城最多的是橡樹、柏樹、大楓樹,在城門進口處、大草原處,還有樹林中,種著許多橡樹。其中有行政大樓前的大橡樹,已有幾百年的樹齡了,只有橡樹會結橡子,每當我看到橡子時,我就想起蕭伯納的贊助素食的話:

蘊藏在橡子中的力量多大啊!你埋它在地下,它就會拙長成一顆高大的橡樹。你埋一隻羊,除了腐爛之外什麼也生不出。

我第一次看到紅木,是十年前在優勝美地國家公園。那紅木的高大雄偉給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之後就是在聖城我才又再看到紅木,還看到橡樹,及松、柏等耶誕樹。聖城的樹木種類繁多。

我跟樹有許多共同點,我們享受著同樣的土地、空氣、陽光,我們都是宇宙裡的組成份子之一。由於過去的因緣,樹現樹形,我則現人形。但樹木一生固定在一個地方,除非有人搬動移植,而我呢?則可自由移動。樹蔭可遮陰。樹也是我靈感的泉源,樹也是一首堅忍及靜謐的詩。

菩提樹是我所知道的唯一富有宗教意義的樹,佛陀在菩提樹下證道,上人說菩提樹因此也有了功德。佛經上也說,佛陀在兩棵娑羅樹之間的臥榻上,呈吉祥臥而入涅槃。

聖城中有花圃兩座,又有菜園及藥草園。還有許多種藥草分布在城中各地方,有的還是野生的。小毒橡樹的葉子在秋天時變成橘黃色、深紅色,艷美異常,但我們還是離遠點好,讓我們知道別為美色所移。

藥草是一種很特別的植物,造福了許多人。自古以來,人類用藥草來保健及治病。城裡的藥草教我們以大公無私的態度安靜修行菩薩道。

聖城的樹是一部巨大的三度空間的經典為眾生轉大法輪。這麼生動有力的法視聽教學是很不可思議,很妙不可言的。孔雀、鴿子到處可見,還有松鼠也不時在樹叢中穿越,啃嚙橡子。

有一次我上台階時看見一隻松鼠向我走來,因恐怕嚇著牠,我停下來,念著佛名,希望這隻松鼠能聽得見。牠剛看見我時,好像很驚嚇的樣子,後來好像不那麼緊張了,就慢慢走下台階,但是還是很注意地看著我。在快靠近我之時,牠忽然快跑而下,我轉身看時,卻發現牠又跑回來,上了台階到我站立之處,聞了我幾下然後才跑開。

走到聖城中僻遠處,常可看到兔子、鹿群。鹿很膽怯,易驚,人若走近,牠就跑了,靈活快速能輕易地跳躍過籬笆。又有羊群、驢子在後山吃草。又有地鼠,地下的穴道恐怕都是它們的居處。每次我去後山,我都看見馬、兔子、狐狸、驢子、蝙蝠、蛇、蚚蜴、青蛙、雉雞、鵪鶉、麻雀、藍鳥、蜂鳥、啄木鳥、貓頭鷹、烏鴉、禿鷹、老鷹,我常看見這些鳥在天空中翱翔,或站在欄柵上或電線上。

在佛殿旁有一塘水,養了金魚,也有水生植物。在後山草原上,在沼澤地上,及水池裡都有香蒲叢生。沼澤地上寄生了許多鳥和昆蟲。聖城中也有一條溪流,流水時急時緩,夏天及秋季溪水乾涸。聖城中每日、每週、每月、每年的氣候變遷及季節變化,都帶給人一種清新感,也蘊有無言之教。

秋天許多樹落下了葉子,看著落葉使人不禁覺得這世界上唯有變易是永恆的。

因為夏天乾旱,所以到秋天時,後山草地看起來就像非洲的大草原。初冬時群鳥優遊天空,不知是否候鳥?雨季開始時,片片綠草茁生。樹幹上、樹枝上覆蓋著青苔,有的樹上長了地衣,成條垂下。春華秋實,那時果實纍纍垂下,蝴蝶、昆蟲、鳥也都繞著樹忙碌異常。

萬佛城中可遠眺山景,山景隨著日出日落而變化不定時,萬佛城也就有著不同的情緒起落。寒冬時霧氣充塞城內,從有的角度看來,萬佛城就像是嵌在山中似的。當霧層遮著陽光時,空中迷迷濛濛一片肅穆安寧。

我以前是馬來西亞自然會社的會員,那時規定我們外出到野外時,不可帶回任何東西,原因是如果遊客可以隨意拾取東西帶走的話,一定會破壞當地自然環境的均衡。這個規矩的表達方式比較特別,是這麼說的:「除了您拍攝的照片之外,離去時,請勿取走任何東西。」這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這個規矩很符合佛陀的教化,佛不是說不屬於我們的東西,一針一草都不可以拿走。假如每一個人都能遵守這個規矩,那多好!

我想假如育良小學及培德中學能設計一些海報,或製作一些標語。上面寫著「您離開時,除了您所拍攝的照片之外,請勿帶走任何東西。」這樣的話,每一個人都有機會學習這條規則。要放在明顯的地方,人容易看見。讓小孩子製作,是因為小孩子有一種特別的素質,這也是一種方便法,告訴訪客們不要摘採水果、花朵、葉子,也不要在聖城隨意拿走東西。

上人講解《妙法蓮華經》第十八品時,曾敘述自己以前如何念書,上人說:

我記得我學教的時候,是遊山玩水的學教,你們不要學我這個遊山玩水的學教。怎麼樣呢?有法師講經,我就來聽經,聽完經我就跑,跑到山上去看水、看山、看花、看樹,啊!這麼一天悠遊自在的,這麼樣子,覺得很好玩的。我那一班同學,都很注意我的,為什麼?他們看我一天到晚也不講話,他到底幹什麼呢?這麼樣子!等到複講的時候,他們都要對本子來複講。我把本子合起來,不看本子,眼睛閉上,法師怎麼講,我就講得和法師的一樣,講得一字也不去,一字也不添。因為我若加,這是我的意思了;我若減,又是妄了。所以也不加也不減……。我說我去遊山玩水,這遊山,我也沒有在山上;玩水也沒有在水裡頭。幹什麼呢?我在那個地方入學習三昧。怎麼樣?看著是看山、遊山,心也沒有在山上。在這個佛法裡。我雖然是在水邊上,但是這個心還是在學佛法裡邊。今天這個法師講的是什麼?是哪一段呢?哪一個字有沒有解釋?他的意思是怎麼樣子啊?自己和自己已經就做了很多的問答。所以到複講的時候,才能很圓滿地講出來。

上人曾經說過:

佛經是每個人的呼吸,沒有佛經,人就迷失了,我們應該由沉悶的屋子裡走出,呼吸一下佛經清新的空氣。

人沒有空氣不能生存,同樣地沒有佛經,人也不能生存。有人問:「我既不學佛經,也不學佛法,所以我沒呼吸法的空氣,對不?」其實你也呼吸了,因為法的空氣瀰漫世界,不論你學不學,你經常都呼吸著法的空氣,每一個人都分享這個法的空氣。佛子呼出佛法的空氣,非佛子則吸入佛法的空氣。你沒有法子避免這種關係。經典不僅是精神的糧食,也還有許多其他用途。你覺得沮喪憂鬱時,可以念經。經書中所開闡的道理,很奇妙地可以將你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城中寧靜安祥的氣氛妙不可言,可以熨平人的心境。我的哥哥在形容這個西方淨土時,說得好:

聖堂道場避難所,
圓滿利生世稀有。

這位西方淨土的祖師──上人以前常說:「不要入寶山空手而回。」花草樹木只能莊嚴聖城的外貌,假如你想挖掘裡面的寶藏的話,請往深看。

上人曾經說過:

萬佛聖城中所發生的境界是很不可思議的,所有的鳥獸,所有的花草樹木,都在說法、表法、修法。雖然花草樹木不開口講話,但也蘊含了不可思議的佛法,可以說是:

離言說相,離心緣相,離文字相,

春夏秋冬四季,這些花草樹木都代表著佛法。所謂:

春觀百花開,秋睹黃葉落。

如果你能貫穿自然界無窮無盡變化中所蘊藏的道理,你就能開悟。緣覺是這樣證道的,他們觀十二因緣所表的法。

城裡所有的生物都在說法,鳥啼鶴鳴各有聲。烏鴉、白鶴不是副對聯嗎?又有藍鳥──鳥中之賊,盡欺侮別的鳥。只要有好東西吃,藍鳥就橫眉怒眼嚇阻別的鳥不准過來,得等藍鳥吃過,才敢上來吃點剩的,這是說的「適者生存」的法──弱肉強食。這是殺生嗎?不錯,的確是殺生的法。鹿說鹿的法,兔子說兔子的法,狐狸說狐狸的法。

說起來奇怪,在我宣佈大家都得特別小心保護野生物之前,狐狸很少出來,但是在我宣佈之後,牠們全都出來了,到公眾的地方來,一點也不怕人。如果你在旁邊走過,牠還會在你面前遊行,先和你打招呼,所以說

一切眾生皆有佛性,皆堪作佛。

這些生物是來陪著我們修法的,在每一粒微塵裡都有佛菩薩在修道,如果不是過去你有大善根,你不可能到這兒來住,所以各位不要太輕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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