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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方廣佛華嚴經疏玄談淺釋

化老和尚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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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門】藏教所攝

唐清涼國師沙門 澄觀 造疏
美國萬佛聖城‧宣化上人講述
一九七一年六月三十日至一九七一年十一月十日
於美國加州三藩市金山禪寺

貳、依章別釋 分十

A2. 藏教所攝 分二
B1. 明藏攝 B2. 明教攝 B1. 分二
C1. 明藏 C2. 明攝 C1. 分二
D1. 總科 D2. 別釋
今D1.

第二,藏教所攝。中二,先藏攝,後教攝。前中亦二。先藏後攝。今初,藏。謂三藏二藏,通稱「藏」者,以含攝故。世親《攝論》第一、《莊嚴論》第四,皆云:「彼三及二,云何名藏?答云:由攝故。謂攝一切所應知義。」攝即包含。

第一門「教起因緣」已經講完了。

第二,藏教所攝:現在是第二門「藏教所攝」。

中二,先藏攝,後教攝:這一門又分出兩科,先講的部份是「藏所攝」,後邊講的部份是「教所攝」。

前中亦二:在「藏攝」裡邊又分出兩種。

先藏後攝:先講「藏」,後講「攝」。

今初,藏:現在先講「藏」。

謂三藏二藏:藏有三藏和二藏,在後邊都有詳細解釋,現在先不必講。 通稱「藏」者,以含攝故:三藏和二藏都稱為「藏」的原因,因為它有含藏著的意思;「含攝」也就是含藏的意思。

世親《攝論》第一、《莊嚴論》第四,皆云:彼三及二:在世親菩薩所作這部《攝大乘論》第一卷,和無著菩薩所造的《莊嚴論》第四卷,他們都這麼說:「就是三藏和二藏。」 云何名藏?答云:由攝故:為什麼都稱為藏呢?這是世親菩薩自己作的問答,自問自答就說了:「就因為它有含藏的意思,有包攝含藏的意思。」 謂攝一切所應知義:因為在「藏」裡頭,包藏著一切所應該知道的道理;所以叫「藏」,它都在那裡邊含攝著。

攝即包含:怎麼叫「攝」呢?「攝」就是包含,也是攝受、攝取。好像吸鐵石似的,除非沒有鐵,若有鐵就能吸得來,這就是一種包含,也就是含攝。 這一部《攝大乘論》,有人說是世親菩薩造的,有人說是無著菩薩造的。無著和世親他們兩位是兄弟,大約兩個人合造的;或者一個人造一半,這樣子造成的論。玄奘法師就把它翻譯出來,有十卷。在梁朝又有一個真諦法師,也翻譯這一部論,他翻譯成十五卷,有人稱為《梁攝論》;和唐朝玄奘法師翻譯的不同,其實就是同一部論。《攝大乘論》是世親菩薩所造的,玄奘法師和真諦法師他們兩位翻譯的。

D2. 別釋 分二
E1. 釋三藏 E2. 釋二藏 E1. 分三
F1. 總列三名 F2. 別釋三藏 F3. 總顯所詮
今F1.

言三藏者:一、修多羅藏;二、毗奈耶藏;三、阿毗達磨 [1] 藏。

言三藏者:所說的三藏,就是經藏、律藏、論藏。

一、修多羅藏:第一藏是修多羅,是經藏。

二、毗奈耶藏:第二藏是毗奈耶,是律藏。

三、阿毗達磨藏:第三藏是阿毗達磨,是論藏。

[1] 阿毗達「磨」藏:《佛教大藏經》、《中華大藏經》和《大正新修大藏經》皆作「磨」;《卍續藏經》和《卍新纂續藏經》皆皆作「麼」,誤。今本書作「磨」。

F2. 別釋三藏 分三
G1. 修多羅藏 G2. 毗奈耶藏 G3. 阿毗達磨藏 G1. 分二
H1. 辨名 H2. 顯相 H1. 分四
I1. 會梵音 I2. 敘古譯 I3. 敘古破 I4. 會順違
今I1.

初中,先辨名,後顯相。今初,亦名修?路,亦名素怛[2] 纜;此皆梵音楚夏。

初中,先辨名,後顯相:第一和第二先辨別明白這個名義;把這名給立定了,然後再把經的形相顯露出來。

今初:現在講辨名。 亦名修?路,亦名素怛纜:經藏,梵語「修多羅」,又叫「修?路」,又叫「素怛纜」。修?路、修多羅、素怛纜,都是一樣的,都是一個名字;這個名字,有的地方口音就輕一點,有的地方口音就重一點。大一點的舌頭,口音就重;口音輕的,舌頭就小一點,就像鳥叫喚似的。那鳥一叫,叫得很好聽的,但是牠那舌頭很小;所以牠叫出的聲音很尖的,與眾不同。

此皆梵音楚夏:楚夏,「楚」就是現在的湖南一帶。「夏」就是現在的河南一帶,是中國文化發源地,所以中國又叫華夏。楚、夏這兩個地區,是代表南北音的不同。

在中國有五方元音,各處所講的一個字,讀的音聲就不同。好像國家的「國」,國語就讀成「國 guo」的音。在山東人就讀成什麼呢?讀「鬼 gu?」的音。「你爸爸在家幹什麼呢?」「哦,我爸爸在家在看『三鬼』呢。」看《三國》,他說看「三鬼」。「你爸爸認字嗎?他識字嗎?」他就說:「不識字,看『小人兒』嘛!」小人,他說「小人兒」。(編按:在中國北方,把連環漫畫叫做「小人書」,有不識字的人或小孩子就看那種書。這裡的「不識字看小人」,就是指的看小人書,也就是看連環漫畫。)

好像有那個讀小字眼的,讀這個「月」字,倓虛老法師他就說「月兒」,這叫小字音。若讀老字音,就讀「月」(尾音低)。這音聲不同的,所以楚夏就是這個分別。

其實修多羅、修?路、素怛纜,意思是一樣的,只是口音輕重的分別。你不要問什麼叫「修?路」啊?什麼叫「素怛纜」呢?就是這個嘛。誰叫果前呢?果前就是恒謙嘛,就是一樣的道理。你們若明白這個,就不用又問什麼叫「修?路」了,看見這個「修?路」又不認識了。這些名字都是梵音。梵音,只翻譯其音而沒有翻譯其意。但是這個音就有的地方口音輕一點,就翻成輕一點的字音;口音重一點的翻重一點的字音,這都是楚夏的這種語言問題。

[2] 亦名素「怛」纜:《佛教大藏經》、《中華大藏經》和《大正新修大藏經》皆作「怛」;《卍續藏經》、《卍新纂續藏經》和《金陵疏鈔會本》皆作「呾」。今本書作「怛」。

I2. 敘古譯

古譯為「契經」;《智論》之中,名為「經藏」。「契」,謂契理契機;「經」,謂貫穿攝化。即契理合機之經,依主受名;契經即藏,持業釋也。復云:「正翻為[3] 線;線能貫華,經能持緯。」此方不貴「線」稱,故存於「經」。

古譯為「契經」:古德把「修多羅」翻譯成「契經」。怎麼叫「契經」?上契諸佛的理體,下契眾生的機緣,所以叫契經。 《智論》之中,名為「經藏」:在《大智度論》裡邊說,這個又叫「經藏」。所以在三藏之中,這是經藏。

「契」謂契理契機:「契」是契合,也就是所說的契合諸佛的理,契合眾生的機。 「經」謂貫穿攝化:「經」的意思,又有「貫、攝、常、法」四個意思。貫,是貫穿所說義,貫穿所說的義理;攝,是攝持所化的機;常,就是永遠不變;法,就是一種方法。 即契理合機之經,依主受名:「契理」就是和這個佛法相合。「合機」就是合眾生的機緣,這就叫契經。 契經即藏,持業釋也:「契經」,就是依照「藏」來起的名字。因為在前邊所說的「藏」,是包含、攝含、包攝的意思;既然能包攝,它就有一種業相的解釋,所以這叫「持業釋」,「釋」是解釋。

這都是解釋這個「經」的意思。

復云:又有一種說法是什麼呢? 正翻為線:這個「經」字,真正地把它這個意思翻譯成中文,就是「線」字。為什麼翻譯成「線」呢? 線能貫華:「線」可以把花穿到一起,「經」能把字排到一起,也就等於線一樣,經是一行一行的。 經能持緯:「持緯」,經緯線,橫線叫緯,順線(直線)叫經。「經」,橫看有一行一行的,順看它還有一行一行的,好像布的經緯線一樣。經能持緯,因為經能把緯持住,能把它攝持住。

此方不貴「線」稱,故存於「經」:因為在中國把線看為很普通的一種東西,若說這個「經」叫「線」,就好像不尊重似的;所以要是把「經」翻譯成「線」字,一般人是不尊重這個名稱,因為線是很平常、很常見的一種東西。因此不用「線」字,就翻譯成「經」字。

[3] 正翻「為」線:《佛教大藏經》、《中華大藏經》和《大正新修大藏經》皆作「名」;《卍續藏經》、《卍新纂續藏經》和《金陵疏鈔會本》皆作「為」。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為」。

I3. 敘古破

有云:「按五印度,呼線、席經、井索、聖教,皆曰修多羅。」則「經」正是敵對。斥於古德,「經」非敵對。

有云:在疏文裡邊有很多問答詞,所以說「有云」,有人這樣說。 按五印度,呼線、席經、井索、聖教,皆曰修多羅:按照五印度,就是東印度、西印度、南印度、北印度、中印度,這五個地方的人,都把「經」叫做「線」,又有叫「席經」,又有叫「井索」,又有叫「聖教」;這幾種意思,都叫「修多羅」。

則「經」正是敵對:若是這樣子來講,「經」和這幾個名稱有多少相敵對;不是一定相敵對,他就說有一點點相敵對。 斥於古德,「經」非敵對:「斥」,就是駁斥。駁斥古來的人所說這個道理,「經」和這些名稱都不敵對、不衝突,就是不違背,就是也可以講得通。這個「敵對」,不一定說好像敵人這麼對著作戰;不是這樣!就是有個違順、不合這個理。那麼駁斥古德所說的道理,也不一定對的,所以說「經非敵對」。這個經,就是翻譯成「經」和「線」或這些個名詞也都相合的。

這裡邊為什麼說「敵對」呢?因為有那些個沒有事情的人,就找事情來幹。沒有工作的人恐怕會失業,所以就找一點事情來做,說這個也不對,說那個也不對,那個也不好了!就像考古學家似的。這考古學家說:「你那個不對的,沒有什麼根據。我這個是對的,我這個有什麼什麼根據。」其實你哪有什麼根據?我說你那個也不對!所以古人所說的,有時也不一定是對的。因為這個,你講經就把這個理講通了,就可以了;一定說對,說不對,這都在是非上。所謂「開口便錯,舉念即乖」,本來沒有什麼可說的,這所說出來的,都是沒事情找事情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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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講到這個地方,我想起來昨天晚間講,說是這真諦是梁朝時代、唐朝以後的。今天,果寧和果前他們都來研究這個問題,他們講的也很有道理,說是《疏鈔》是在唐朝清涼國師寫出來的,如果在唐朝以後怎麼會放到這《疏鈔》上呢?他這是對的。所以今天就把他搬到唐朝以前去。不管他願不願意搬,我們就給他搬家,「不違後記」嘛。所以你們各位在這個地方,以後也要很清楚的,說「這個《疏鈔》在唐朝寫的,唐朝以後的人怎麼可以放到上邊呢?」那麼唐朝以後的人,甚至於現在的人都可以放到上邊的,也沒有問題的,只要你加上一個名字就得了,是不是啊?所以這也講得通。不過用歷史學來研究,這是講不通;要是用佛法來變化,也可以說得通的。以後你們各位也都注意這一點,要按學者的這種研究佛法的眼光來研究佛法,這也很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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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個對聯是說的「移山填海真大地」,我把你們每個人所對的對子都給批完了。本來在出這對子的時候,有一副對子我很歡喜的。我也試一試有人對得上這個對子,還是對不上這個對子?像不像我願意對的這個?結果,沒有人對得像我所想的那個對子。現在我寫在那邊黑板上,在那邊邊上我寫很小的字,比那個大字小一點,那就是我對的。我現在不妨念給你們大家聽聽。什麼呢?我對的是「旋乾轉坤變新天」。「山海」對「乾坤」,旋乾轉坤,令這個天地也變化了,變一個新天地。這個舊的不要了,因為現在人人都歡喜新的,天地也都換了,變成新的。

你們都沒有對上這個對子,我也對一副。有一些人對得還都有點意思,很不錯的,不過我記不得是哪一個了,就好像我方才說講經不記得講到什麼地方,然後我又講。果前現在一定想:「喔,師父都打妄語呢!」所以他就在那兒笑起來了。這回師父不但講,還「打妄語」,而且還要「躲懶偷安」了,因為我給你們講經講了這麼多年,也沒有一個 vacation(假期)、也沒有一個 holiday(假日),不要說兩個禮拜、三個禮拜、四個禮拜、五個禮拜,就連兩天、三天、四天、五天恐怕都沒有過。你們到這兒,這幾個暑假班和平時,常常都是講經的,所以把我弄得也很忙,把你們弄得更忙,誰都沒有休息的時間。有的忙得太厲害了,就要去 vacation 了。今天這個果循向我告假,說下個禮拜要去 vacation,他單單說 vacation 恐怕我不高興,就說是回去見爸爸,見果遵的爸爸媽媽,要 drive car(開車)去。這樣子,大概是一方面我知道他要 vacation,就預先 say goodbye(說再見);第二,大約也希望這個師父給迴向迴向,他們用這個車回去平安無事。大約這兩種的意思都有。所以呢,我說好好,我就說兩個好。

那麼他這一 vacation,我也想起來這麼多年我也沒有 vacation,太苦了!也沒有人請我去 vacation。我想 vacation 到什麼地方去呢?那沒有地方去啊,還是到這個廟上來,就在這廟上 vacation好了。雖然不能到旁的地方去,但可以懶幾天,所以由明天開始我預備就不講經了,來一個四天的 vacation,等到禮拜天再繼續講。所以這麼多年沒有過 vacation,這是第一次。我是相信你們各位一定是很贊成我這個 vacation,一定是鼓掌,很高興的。所以我今天晚間告訴你們。但是,是不是不講經了?廟上還是一樣講經,不過不是我講,由果前和果寧他們兩位在這四天先輪著替我講。過這四天,我還是不要去 vacatio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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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4. 會順違 分三
J1. 申全縱 J2. 彰半奪 J3. 出古意
今J1.

今更詳之。若一名四實,皆為敵對,則古如所破。

今更詳之:在前邊所說,若用「經」的名義,就和其他的名義相敵對。相「敵對」就是不相合,這名字就是很不合這個法的道理。現在更詳言之,把它再詳細說一說這種的情形。

若一名四實,皆為敵對:假設用一個名字,就有四種的意思,這本來是不相合的。這四個名稱用一個名字來代表,和其他三個名字就不相同了,所以這叫敵對。 則古如所破:若是這樣子,那麼古來的人所說的道理是他所破的。破的,就是說敵對這個道理是對的。這是「先縱後奪」,先縱,就是先說他對;後奪,以後又說他不對。

J2. 彰半奪

若兼順義,經自屬於席經,敵對應名「聖教」;故《梁攝論》譯為「聖教」。彼論云:「有阿毗達磨,非是聖教。」為成聖教故,加「修多羅」名。

現在這一段文是說他的對。

若兼順義:假設你要說合乎這個道理的意思的話, 經自屬於席經:經的名字就屬於「席經」;不屬於「線」,也不屬於「井索」,也不屬於「聖教」。這個經的名字就是「席經」,和「席經」的意思相同,和其他三個意思都不相合了。 敵對應名「聖教」:那麼它所敵對的,它的名字就應該叫「聖教」,「聖教」和「經」就相敵對了。 故《梁攝論》譯為「聖教」:所以在《梁攝論》,梁朝真諦法師所翻譯的《攝大乘論》,就翻譯為「聖教」。

彼論云:在這《攝大乘論》裡邊有一段文就說了,說什麼呢? 有阿毗達磨,非是聖教:這「阿毗達磨」是個論,不是聖教。 為成聖教故,加「修多羅」名:可是它能成就這個聖教的道理,就是它能幫助這個聖教,所以也給它另加一個名字叫「修多羅」。

一個名字有四個意思,當然對其他三個意思都不相合,這就好像什麼呢?好像在印度有一個名字有四個意思。這一個名字叫什麼呢?叫「仙陀婆」。這一個「仙陀婆」就有四個意思:第一是鹽,第二是馬,第三是水,第四是小便的便壺。

國王要是叫「仙陀婆」這個名字的時候,就要看在什麼地方叫,有智慧的大臣就知道他叫的是什麼。

譬如國王在吃飯時候要仙陀婆,你可以給他拿鹽來,他想加上一點鹽;如果把小便的便壺拿來,那就是錯了,就不對了。古人廁所不是這樣子,是用小便的便壺,它有一個壺,有個蓋,用來裝小便的,那也叫仙陀婆。他吃飯的時候,你如果給他拿個小便的便壺,它一定是不對了。

譬如國王要去旅行去,他要仙陀婆,「把仙陀婆給我拿來」,這時候有智慧的臣子,就會把他騎的那一匹馬給牽過來;如果這時候,你給他拿鹽來,他正想要跑路,你給他鹽,那就沒有用了。這就看這個人當時的智慧。有智慧的人,就知道國王現在要馬了,他要騎著馬去旅行;你這時候就不能拿便壺給他,你要是拿便壺給他,那也不對了。

國王要小便的時候,他說要仙陀婆,有智慧的臣子這個時候應該把他的便壺拿來。你不能給他拿來一點水;他本來要小便,你再給他拿來水他怎麼可以的?也不可以給他拿鹽來,也不可以給他牽馬來。有智慧的人就懂他的意思。

國王若渴的時候想要喝水,他說「我現在要仙陀婆」,這時候,你把便壺拿來了,他根本要喝水,他不會喝尿啊,所以你不能把便壺給他拿來,也不能給他拿鹽;他本來就渴,你給他拿鹽,他更渴了。你也不能把馬拉來給他;他渴了,你叫他騎馬,這也是不對的。

所以這一個名字有四個東西,「經」的意思也是這樣子。「經」是契經,「契」就是契合的意思,所以「經」這一個名字有四種的意思。

J3. 出古意

古德見此儒墨皆稱為「經」,遂借彼席經以目聖教;則雙含二義,俱順兩方。借義助名,更加「契」字;揀異席經,甚為允當。

古德見此儒墨皆稱為「經」:「古德」就是古來有道德的人;這不一定指著某個人,凡是有道德的都可以這樣說。古來有道德的,他們看見儒家和墨家的典籍,都稱為「經」。「儒」就是儒家,「墨」就是墨家。

儒家以孔丘為創始人。孔丘,姓孔,名丘,字仲尼,春秋魯國人。(編按:「孔丘」,上人發音是「孔某」。自古以來,讀書人念到「丘」字的時候,都會讀成「某 m?u」音,還得用紅筆在「丘」字上圈一個圈,以表尊敬。)這個「尼」字是指尼山。(編按:因為孔子的父母親到尼山這地方,捻香禱告求子,母親就有孕了,之後就生了孔子。)孔子所提倡的教義和學說,後世稱為儒教或儒家。

墨家以墨子為創始人。墨子,姓墨,名翟,戰國魯國人,大約在孔子之後,孟子之前。墨子所提倡的教義和學說,後世稱為墨家。墨家的「兼愛」和現在耶穌的「博愛」差不多。墨教是實行家,是講兼愛,是真正講博愛的。博愛怎麼樣呢?它這博愛可真是偉大了,但是孟子就罵墨子,罵他是什麼呢?罵他是禽獸,不是人。墨子這麼實行,孟子都罵他;要是光口說的,那孟子更罵他了。怎麼樣子呢?

當時在孟子以前,就有這個楊子和墨子;楊子就是楊朱,墨子就是墨翟。楊子是專門「為我」的,什麼都要為我自己作著想;也就是一個什麼教呢?自私的教,最自私的。墨子就是一個最不自私的,就是一個大公無私的;可是公得太過了,太過公了!楊子是一個不及,墨子就是一個太過,所以都不合中道。

楊子「為我」,怎麼樣啊?「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我拔我一根毛,利於你,我才不幹呢!在他身上即使只拔一根毫毛,就對於天下整個人類都有利益了,他也不幹這個事情。你看,自私得這麼厲害!布施,那就更談不到了。你看這個人!

墨子就不同了,和他正好相反。墨子說:「你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我是摩頂放踵利天下,為之。」摩頂放踵,從這個頭頂上,這個「摩頂」就是從頭劈到腳底下,這一刀就給劈兩半了。墨子說,只要對天下有利,你就是把我從頭劈到腳底下,這一刀給劈成兩半,把我殺了,我也去做!你說這是不是實行家?這真是愛天下的人,愛天下的人民。只要對大家有好處,我就幹;把我自己生命犧牲了,也沒有關係的。他就這麼偉大。雖然偉大,不是嗎?但孟子就說:「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無父無君,是禽獸也。」

「楊氏為我,是無君也」,他沒有皇帝,為什麼?他最自私,不幫著皇帝,他是無君也。「墨氏兼愛」,墨子兼愛,他誰都愛,不論是他父親母親,不是他父親母親,他都愛。「兼愛」就是現在耶穌教講的「博愛」。兼愛,利天下為之;「是無父也」,他是沒有父親的一個人;他親疏不分,沒有遠、沒有近,沒有親、沒有疏,對誰有好處他都做。你應該從你家裡先做起,愛你爸爸媽媽、哥哥弟弟、姊姊妹妹;然後再「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墨子不是這樣子,不論遠近你我,他都愛,就是講博愛。孟子認為墨子這樣,會搞得亂七八糟,所以孟子說他「無父也」。「無父無君,是禽獸也」,說沒有父親、沒有皇帝,這簡直是禽獸。孟子就這麼罵他。

墨子這種兼愛,他能去實行;所以在當時有一班人信仰他,可是孟子都罵他們。孟子不是好罵人的人,但是他見著這種迷惑人的旁門左道,這得了!所以就要批評他們。

墨子本事很大的,墨子在當時就用三年時間製作一個木鳶──用木頭做一個飛鳶,能夠在天空飛翔一天,飛幾百里都可以。你看,幾千年以前,墨子就會做這個。有人就說:「我們也沒有在歷史上看見這個記錄啊!」中國就是這樣子,什麼也不寫在書上、也不記載,所以一般人都不相信。其實在那時候,要是繼續發明,早就可以做飛機、做飛彈,什麼都可以做的。幾千年以前,在周朝那時候,中國就知道用火藥製造砲。怎麼樣呢?不發明。若是繼續往前發明,「砲怎麼這麼樣會響?」早就又變一個方法。但是中國的人,他不想發明這殺人的利器,覺得這種東西對人類不好,就不研究它了,就這樣子。

儒家的典籍,好像《詩經》、《書經》、《易經》,又把《禮記》、《樂經》、《春秋》、《左傳》、《三字經》等等很多書都稱為「經」;墨家的典籍叫《墨經》。因為在中國,所有聖賢的著作都叫「經」。 遂借彼席經以目聖教:所以就借著印度的「席經」這名稱,給這聖教來起個名目,也叫「經」。

則雙含二義:這個「經」含有兩個國家文字的意思。就是有印度「席經」的意思,也有中國稱儒家和墨家之典籍為「經」的意思。 俱順兩方:這「俱順兩方」也和「雙含二義」一樣的意思;就是說人都懂了,都明白有兩個國家的意思。

借義助名,更加「契」字:是借著這個意思來幫助這個名字,在「經」上又加上一個「契」字。 揀異席經:揀別和印度這個「席經」的意思是不同的。 甚為允當:這是非常之好,最好了!這「允」當「信」字講;信真了,是很應當的,應當這樣的。

H2. 顯相 分三
I1. 總舉包含 I2. 正會五義 I3. 以義貫通 今I1.

二、顯相者,西域四名,所目雖殊,意義相似,故同稱「修多羅」。而「聖教」多含,具上三義。

二、顯相者:第二是顯修多羅的相,就是顯經的相。

西域四名,所目雖殊,意義相似,故同稱「修多羅」:「修多羅」這個相,在印度有四個名字,就是線、席經、井索、聖教。它的名目雖然不同,各有各的名字;可是意思差不多,就好像一個樣子,線也有一點席經的意思,席經也有一點井索的意思。所以無論是線、是席經、是井索,這四種的意思都叫「修多羅」,也都叫「聖教」。

而「聖教」多含:而「聖教」就包含很多很多的意思。聖人所教化眾生的言語也都叫「聖教」。這個經、律、論,都包括在內,所以都叫「修多羅」。 具上三義:「聖教」包含「線」,也包含「席經」,也包含「井索」;前面所說三個意思,在這個「聖教」裡邊都包括了。

I2. 正會五義

故《雜心》云:「經有五義:一曰涌泉,二曰出生,三曰顯示,四曰繩墨,五曰結鬘。」涌泉,則注而無竭。出生,則展轉滋多,義同井索,有汲引故。顯示,正是聖教,顯事理故。繩墨,則楷定正邪;亦是繩之為經,能持於緯,同席經義。結鬘同線,線能貫華,結成鬘故。

故《雜心》云,經有五義:《雜心論》是一個簡稱,具足叫《雜阿毗曇心論》。「雜」就是雜糅的;就是將很多的道理雜燴到一起。在《雜心論》第八卷〈修多羅品〉裡邊說,「經」有五種的意思。

一曰涌泉:第一是涌泉義;好像從地裡邊湧出的水泉一樣。

二曰出生:第二是出生義;出生一切的道理。

三曰顯示:第三是顯示義;把它顯明並且指示,令人明白。

四曰繩墨:第四是繩墨義;好像做木匠有那種繩墨,就是有一種規矩。

五曰結鬘:第五是結鬘義;好像結串花鬘一樣的。

涌泉,則注而無竭:第一種意思是涌泉。涌泉,就好像水流注出來,沒有窮盡的時候;它接接連連的,水總是不會斷的。經的道理就像湧泉一樣無窮無盡,所以這叫注而無竭。

出生,則展轉滋多,義同井索,有汲引故:第二種意思是出生。出生的道理,就是由少而輾轉就多了。經是由少而多,這個意思好像井裡頭汲水用的繩索一樣;你想要取水,要用一條繩拴上一個桶,在井裡汲出取水,這是因為它有汲引的作用。

顯示,正是聖教,顯事理故:第三種意思是顯示。就是顯示聖人所說教化眾生的一種言語,把事也顯出來,把理也顯出來。經就是這樣。

繩墨,則楷定正邪:第四種意思是繩墨。繩墨是一種規矩,若有繩墨了,你就知道哪個是正的、哪個是邪的;若沒有這種規矩,你就不知道什麼是正的、什麼是邪的。因為你沒有個比較,沒有一個規矩,所以就不知道哪個是對的,哪個是不對的。楷定,「楷」是楷模,就是一個規矩的樣子。

亦是繩之為經,能持於緯,同席經義:也就好像作為經線的一條繩子,一根經線、一根緯線似的;因為經能持緯線,所以和「席經」的意思是一樣的。

結鬘同線,線能貫華,結成鬘故:第五種意思是結鬘。結鬘要用一條線,這條線能把花貫穿起來,串到一起;由這條線,才能結成花鬘。這也就是說,有經才能令人生出智慧來,智慧就好像花鬘一樣。花鬘是一朵花一朵花貫串起來的,經是一個字一個字排列而成的,所以經好像花鬘。

I3. 以義貫通 分二
J1. 總釋貫通 J2. 彰所貫攝
今J1.

總上五義,不出貫攝。

總上五義,不出貫攝:「總」是把它總起來。前邊是把經的意思分別來說,現在把經的意思總起來說。總起來前邊所說的五種義理──涌泉、出生、顯示、繩墨、結鬘;現在就用兩個字來把它包括了,這兩個字就是「貫、攝」。貫,就是貫穿所說義,把義理都貫穿到一起;攝,攝持所化的機。「貫穿所說義,攝持所化機」這兩句話,把「經」的義理就包括無餘。

現在知道這個「經」字,有以上所講的這種種義理;把這一切的道理都明白,才能知道佛所說的經典究竟是為什麼?佛所說的經典,就是令我們眾生返本還原,返迷歸覺,也就是背塵合覺。要不然,佛所說經典若沒有眾生來聽,這個經典也沒有用的。所以若沒有眾生,就沒有經典;沒有經典,就不能教化眾生成佛。

我們聽經聽得很多了,就要照著經典去實行;不要聽得越多,迷得越深。你既然聽經,就應該相信經的道理;經上所說的道理,我們知道一點就去做一點,知道兩點就去做兩點,一定要實實在在地去行。所謂「說的是法,行的是道」,你說得好,說得妙;你不實行,那就沒有道。你會講經說法,你不會行經,不去修行,那是沒有用的。所以一定要修行。怎麼修行呢?就是去毛病;你能把毛病去了,就是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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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個禮拜,我出的對聯是「移山填海真大地」。什麼是「山」?就是我們的貢高心。什麼是「海」?就是我們的自卑感。你有貢高心,就是有高山;你有自卑感,就是有大海。

怎麼叫自卑感?就是覺得:「哎呀,我不如人了,我這個人真是沒有用了,死了好!在世界上簡直的太沒有意思了!快點死啦,或者來生會好一點。」殊不知,你今生都沒弄好呢,那來生更壞了!你讓自己快點死了,死了就叫臨陣脫逃。臨陣脫逃,就好像在南越的美國兵,不打仗就跑了。跑了,你說怎麼樣?連自己的國家也回不來了,要跑到其他國家去求人家幫助他。這是世界上這還有個地方跑。你在活著的時候要想死,臨陣脫逃,沒有其他地方跑,一跑就跑到地獄去了。跑到地獄去,閻羅王就說了:「喔,我把你送走了,你又回來了;好了,到刀山劍樹上再試一試去啦!」你覺得在這世界人間苦,到那個地方更苦!一天到晚,苦、苦……就是哭,像小孩子在那個地方哭;哭,也沒有人能救得到你了。

「真大地」,你把你那貢高心去了,自卑感也沒有了,也不要自己看不起自己了;真大地,這就平地了,變成平地了。這對聯就要往修道上這麼講。

上個禮拜二的對聯說的是:「聽經聞法應修道」。你聽經聞法應該修行,你不要不修行;你不修行,那聽經有什麼用呢?聞法有什麼用啊?所以要修行。

這回有幾個人對得不錯,果威可以算第一名了,他對「明心見性要參禪」。你想明心見性嗎?那你就要參禪;你不參禪,沒有法子明心見性的。參禪就怎麼樣呢?參禪就是打坐嘛!

還有一個,我記不清楚了,不知道誰對的,說「參禪打坐……」怎樣怎樣啦。那個對「參禪打坐了生死」。這「了生死」應該換成「了死生」;因為「聽經聞法應修道,參禪打坐了死生」,「道」和「生」這兩個音不能都是短的音,要一個長一個短。(編按:在現代漢語四聲中,第一聲、第二聲是平聲;第三聲、第四聲是仄聲。「道」是第四聲,屬仄聲字;「生」是第一聲,屬平聲字。)所以這個對對聯,有的對得不錯,有的對得也很不好。為什麼呢?因為根本就沒有學過,認得中國字又沒有多少,但是還能敢對。這敢對,我不管你對不對,我給你改了,對了就算,就這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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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第三個暑假班又開始了,各位不要把光陰空過了,有時間就應該用功,不要去盡舂殼子。什麼叫「舂殼子」,你們懂了嗎?修道的人講話就叫舂殼子。好像那個穀子外邊有一層皮,那叫殼子,舂那殼子。

我們道場的規矩大約立出來或沒有立出來,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們人人都應該愛護常住,不要拿常住當了「常處」。常住就是我,我就是常住。那麼常住若不好,我要是對常住不好,這個道場就不會好;我對常住好,常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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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件事,這個叫什麼?cushion(坐墊)?很好看的。剛一拿來的時候,有人就放到我坐的凳上,我一想:「我也沒有福報,怎麼可以坐這麼美麗、這麼漂亮的 cushion?」頭一天我坐了一天,第二天又坐了一天,第三天它不單一個,變成兩個了;在我這裡有兩個,後邊一個,坐著還一個。我自己生大慚愧!為什麼?我有什麼德行就坐兩個這麼美麗的墊子?所以我趕快放到下邊給大家用,公家用。那麼這是我啊,因為自己沒有福報,不敢用這麼好的東西。現在有人說了:「哎,這也不值錢的嘛,有什麼好的?」你看不值錢,我看很美麗的,所以我就不用。我希望你們各位都愛護這個東西,不要隨便把它就弄邋遢了、弄得壞了,或者自己放到後邊靠在牆上,這更邋遢了。希望各位都要愛惜這個東西。這個雖然不太美麗,但是我們這佛堂也是很醜陋的。所以佛堂因為醜陋,這個也就變成美麗了。所以各位好好想一想,我也不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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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佛地論》第一云:「能貫能攝,故名為經。以佛聖教,貫穿攝持所應說義所化生故。」此或貫攝通所說 [4] 所化;或貫穿法相,攝持所化。

在前邊所說的,不出「貫攝」二字,現在這一段文就引證「貫攝」這兩個字的意思。

故《佛地論》第一云:所以在《佛地論》第一卷說, 能貫能攝,故名為經:能貫穿所說的義,能攝持所化的機,所以給它起個名叫「經」。 以佛聖教,貫穿攝持所應說義所化生故:因為佛所說的法,都叫聖教。以佛所說的聖教,貫穿所應說的道理,攝持所應化的眾生。所化生,就是攝持所應化的眾生。

此或貫攝通所說所化:現在所說的「貫攝」,能通於所攝所說的法、所化的機。 或貫穿法相,攝持所化:或者貫穿所說的法相,能攝持所化的眾生。

[4] 此或貫攝通所「說」所化:《佛教大藏經》、《中華大藏經》和《大正新修大藏經》皆作「說」;《卍續藏經》和《卍新纂續藏經》皆作「攝」。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說」。

J2. 彰所貫攝 分二
K1. 引攝論正釋 K2. 例同指餘 K1. 分二
L1. 引論總標 L2. 引論別釋
今L1.

又,世親《攝論》釋「貫穿」云:「謂能貫穿依故、相故、法故、義故。」

又,世親《攝論》釋「貫穿」云:在世親菩薩《攝大乘論》裡,解釋「貫穿」這兩個字,是怎麼說的呢?

謂能貫穿依故、相故、法故、義故:「依」就是有所依,有所依靠;「相」,能貫穿相;「法」,又能貫穿法;「義」,又能貫穿義。也就是說,能貫穿依,能貫穿相,能貫穿法,能貫穿義;這是《攝大乘論》解釋「貫穿」二字的意思。

L2. 引論別釋

「依者,謂依[5]於是處;由此、為此,而有所說。相者,謂世俗諦相、勝義諦相。法者,謂蘊、界、處、緣起、諦、食、靜慮[6]、無量、無色、解脫、勝處、遍處、菩提分、無礙解、無諍等。義者,隨順密意說」等。

《攝大乘論》又說, 依者,謂依於是處、由此、為此,而有所說:「依」是依靠。就是所說的,依靠到這說經的地方。說這部《華嚴經》是在摩竭提國說的,菩提道場是在摩竭提國,這就是「處」。「由」就是因由,也就是因緣;因為有說經的因緣,所以才說這部經,這是「由此」。有了說經的因緣,所以就為這一切的眾生的機,來說此經,這是「為此」。「而有所說」,才有所說這個法。

相者,謂世俗諦相、勝義諦相:前邊解釋這個「依處」,現在說「貫穿的相」。貫穿的相有兩種,第一種是世俗諦相,就是世間法,也就是俗諦;第二種是勝義諦相,就是出世間法,又叫真諦。這是說貫穿的相。

法者,謂蘊、界、處、緣起、諦、食、靜慮、無量、無色、解脫、勝處、遍處、菩提分、無礙解、無諍等:「法」就多了,有很多種,總起來不出這五蘊法、十八界法、十二處法、緣起法、四諦法、四食法、四靜慮法、四無量法、四無色法、八解脫法、八勝處分、十遍處法、七菩提分、四無礙辯才法、無諍三昧等等;若分開來講,就有八萬四千法門那麼多的法。

什麼是「五蘊法」?「蘊」就是積集。色、受、想、行、識,這是五蘊。

什麼是「十八界法」?「界」就是界限。六根、六塵、六識,這個根塵識合起來,這是十八界。

什麼是「十二處法」?十二處,就是眼、耳、鼻、舌、身、意六根,這是六處;以及色、聲、香、味、觸、法六塵,這又是六處,合起來為十二處。十二處,就是十二個地方、十二個處所,「處」就是地方。

什麼是「緣起法」?緣起,就說的十二因緣法。無明緣行、行緣識、識緣名色、名色緣六入、六入緣觸、觸緣受、受緣愛、愛緣取、取緣有、有緣生、生緣老死,這是十二因緣。

什麼是「四諦法」?四諦,就是苦、集、滅、道。

什麼是「四食法」?就是四種的食法:分(音份fen)段食、觸食、思食、識食。

(一)分段食:凡夫有分段食。因為在吃的時候,你有你一份,我有我一份,一個人一份,這叫分段食。

(二)觸食:鬼神有觸食。你給鬼神供養飯菜,祂用鼻子觸一觸,就得食了。

(三)思食:天上的人就是思食。他一想吃什麼東西,什麼東西就有了,不多不少,而且還恰到好處;他吃飽了,這個東西又沒有了。不像我們人想吃好東西,它也不來;除非有錢去買,才可以有。若不買,你怎麼想,你想它,它不想你;你認為它不錯,它認為你不好,所以它就不親近你。天人是一想就有了,就來了,不用錢買。

(四)識食:這是住在無色界天人的食法。譬如空無邊處天、識無邊處天,他就有一個識。思食還得要想一想,他不用想了,在識裡邊他就有了;這一種食,是識食。

佛法很難說的,說出來,有人就相信,有人就不相信。說:「法師講這四種食,分段食,我相信;你有你一份,我有我一份,他有他一份;每人一份,分段這麼來吃,這是對的。至於說到觸食,鬼神祂觸一觸就飽了,怎麼我觸一觸不飽呢?」你想觸一觸就飽嗎?那就快點做鬼去囉,或者做神也可以,那時候才能飽的;現在你沒有法子飽的,但是你聞一聞那個味道,也覺得很不錯的。

講起來這個吃的東西,你認為它是死的東西,是不是?其實它有它的生命。好像果品之類的,每一種果品都有它的生命;你把這果子的種子種到地下,它就會生。為什麼它會生呢?就因為它有生命,它有個仁;那個「仁」,就是個生命。這個生命在凡夫肉眼來看就是那麼一個,你若開了五眼,你一看它就變成兩個。說這個我不信!那是眼睛花了,所以才一看就看出兩個來。不錯,眼睛花,看東西也可以看出兩個;開五眼的人,也能看出兩個。怎麼看出兩個呢?看出它那個生命,看見它那個靈魂。所以供養過的果品,它那個生命會沒有了,它那個靈魂被鬼神給吃去了。鬼神觸,就是吃它那個生命;供佛,佛也受用它這個生命。

所以我告訴你們,上供給佛或供養鬼神的果品,你再一吃它,它的味道就沒有那麼好了;若沒有供過的,你吃這個果品,它味道很好的。為什麼它不好了呢?因為它的生命沒有了,死了。這是觸食的解釋。

在我沒說之前,你們不知道這個秘密;說過之後,你們以後供過的水果,大約沒有人吃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沒有味道,但這是佛吃剩下的;你要是吃一點,或者就有了佛的味道,種了一個佛因──佛吃剩下的你都願意吃,所以和佛結緣。我說過這個道理之後,恐怕以後供佛的水果,大家又要搶著來吃。你說這個奇怪?說過了就要搶,不說就沒有人吃。說過一個道理,沒有人吃了;再說那麼一個道理,又要搶著吃。究竟哪個對呢?我也不知道。

什麼是「四靜慮法」?靜慮,就是禪那。「禪那」是梵語,翻譯過來叫「靜慮」。靜慮有四種境界,就是初禪、二禪、三禪、四禪──可沒有五禪!那麼不懂得佛法的人,聽講到有四禪,他就以為有五禪、有六禪,就亂安出來一些個禪。「靜」就是清淨,「慮」就是思慮;要把你這個思慮清淨了。思慮清淨,就是要背塵合覺;「塵」就是世間法,「覺」就是出世法。你想要背塵合覺,必須要參禪打坐。

在參禪打坐這種的境界,人人不同的,也人人相同的。因為在一開始的時候是不同的,到究竟的時候就相同了。在一開始的時候,覺得腿也痛、腰也痛,坐得也很不舒服。你若得到靜慮的味道,得到禪悅為食、法喜充滿,得到這種禪悅的境界,你就吃不吃飯都沒有什麼問題了。以禪為快樂,二六時中,都在禪的滋味裡。這種禪的滋味,比糖還要甜,比蜜還要甜,天天所喝的是甘露水,所吃的是禪悅食。在這種境界一開始時候,覺得非常的自在、非常的快樂,再沒有比這個更快樂的,再沒有比這個更自在的。

有一些人參禪,參得就會有功夫了。你們知道打功夫?在沒有到初禪的時候,有一種境界是很不可思議的,所以就叫妙。什麼境界呢?你在那兒正在打坐,這個手就會自動地耍起來了,「耍」這叫打功夫。功夫它是很自然的,不是像你學太極拳要怎麼樣用力呀、怎麼樣伸手呀,你不用想它這麼伸,它就這麼樣伸了。它這個拳怎麼樣打出去,怎麼樣收回來,有一定的。你不要想:「我現在要用雲手,或者用推手,或者用什麼什麼。」不用的,他自己就會打了。「這是不是著了魔了?」不是的。有的人不知道在參禪有這種動作的時候,他就害怕了。

這時候,這個身體也非常的柔軟,好像這個骨頭都軟了,和肉一樣的,這是生一種變化。修行人為什麼都會打功夫,都會有幾手,也就是這樣子。你真要修行,真要參禪,就會有這種成就;你只坐了兩天半,或者坐在那個地方盡打妄想,當然就與道不相應了。

靜慮,就是靜坐在那兒,要把慮清淨了,停止思慮,沒有妄想。你開始沒有妄想、沒有妄想,把功夫就生出來了。你可不要想:「我聽法師講,說會打功夫,我哪一天可以會打功夫呢?」你一想,就永遠都不會了。所謂「有心是妄想,無心是感應」,你要沒有心,這功夫是你一天一天修出來的,不是打妄想打出來的。你越打妄想,這功夫越不現前。也就好像樹木似的,那樹木,你看它天天往高了長,但是你看不見它長多少。樹木它本身也不會想:「我今天長多少?明天我又長多少?」不會有這個想的。有人說:「喔,當然它不會想,它是一個沒有心的、無情的東西嘛!」你看它無情,它其實也是藉著有情的這個氣才會生長;藉著空氣,這空氣裡都是有情的,在空氣裡頭都有妙有。你看是真空,真空裡頭還有妙有。

在沒坐到初禪以前,有種種的境界現前。到初禪了,是有一個證明的,不是說:「哦,我到了初禪了!」你什麼時候到的初禪?你怎麼知道你到了初禪?到初禪,有一個證據,怎麼樣子呢?這個脈停止了!脈停止了,所以你覺得他像個死人似的,但是他呼吸氣還沒有停止。

等你再坐,再修行用功,到了二禪,這時候呼吸氣斷了,這真「死」了;但是他還有一念,還知道自己在這兒打坐呢,還有知道坐著的這個念頭。這是二禪,呼吸氣停止了。他外邊的呼吸氣停止了,裡邊的呼吸氣生出來了,他是在裡邊自呼自吸。那種境界也就和活死人一樣的,脈也斷了,呼吸氣也停了,但是可不是死。這是二禪的境界。

等到三禪,他這個念也沒有了。念慮也沒有了,所以這真靜慮到極點了。這時候,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兒打坐呢,但也不是睡著了;因為睡著的人還有氣、有脈,脈搏還動的,呼吸氣還呼吸。到二禪的境界,就沒有呼吸氣了;到三禪的境界,連念都沒有了,這「一念不生全體現」了。

所以有的人說自己開了悟了,有的人說自己證了果了,真是不知慚愧!你證得什麼果呀?你開的一個什麼悟?是不是開一個狗悟?是不是證得一個牛果?怎麼說「開狗悟」呢?狗,牠就有貪心,貪這開悟;牛,牠就有瞋心,瞋想要證果。那牛說:「我為什麼不證果?」那狗說:「為什麼我不開悟?」兩個就想開悟。那麼你自己可以迴光返照,問一問你自己,你是不是脈停止了?你呼吸氣是不是停止了?你是不是無人、無我、無眾生、無壽者了?在那兒,坐的時候也沒有念,行的時候也沒有念,臥的時候也沒有念,站著的時候也沒有念,行、住、坐、臥都沒有念了;若到這種境界上,這還談不到開悟,也談不到證果呢!

你這個老先生、老修行、老參禪的,你這個禪,到了初禪,脈停止了,一坐可以坐七天;七天不起於座,不飲不食在這兒坐七天。所謂入定,入初禪的定,這種「定」是非常的歡喜,在世間上就沒有比這種定再快樂的了;這種的快樂就是天上的快樂,不是人間的快樂,一坐可坐七天。你入到二禪,那就不止一個七天了,可以坐七七四十九天;在四十九天不起於座、不飲不食,在定中有一種特別的快樂,比初禪更快樂。到三禪上,你沒有念了,坐在那地方可以坐三年,這麼一坐就可以坐三年。

你說你證果了,你開了悟了,你可以坐三天嗎?

好像袁了凡和雲谷禪師對坐,坐了三天,他一個妄想也沒有打,沒有打妄想。雲谷禪師就以為這個袁了凡是開了悟了,是有功夫的人了,就對他很歡喜的。一打完坐,問他:「你為什麼在三天之中能不動一個念頭呢?」

袁了凡說:「我因為知道這一切一切都是自然的了,我應該得到的就一定會得,我不應該得的,我想也得不到。」

雲谷禪師說:「喔,我以為你是個聖賢的人物,是個大聖大賢呢!原來你是個凡夫俗子啊!」

袁了凡雖然他知道一切都是自然,但是也歡喜戴高帽子;這回雲谷禪師把高帽子給他摘下去了,他又有點不高興,沒有像吃糖那麼甜,好像吃辣椒那麼辣。他就問雲谷禪師:「你怎麼說我是個凡夫俗子呢?」

雲谷禪師說:「你幾十年被這個命數、命運把你綑得結結實實的,把你都綑住了,跑不出去這個數。」袁了凡說:「然則數可逃乎?」說這個命運不是一定的嗎?

雲谷禪師就說:「你是讀書人,一定讀過《易經》。在《易經》上說:『趨吉避凶,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假設命運逃不出去的話,吉何可趨?凶何可避呢?」那個有吉的事情,你就可以到那個吉的地方去;那個凶的地方,你就可以逃跑了,避開它。「你那個數,這個命運如果逃不出去,怎麼可以趨吉避凶呢?」

袁了凡一聽,這時候才真正有點開悟了,「原來是這樣子!」所以,以後他就做善事了。他天天盡做好事,他的太太不認字,也幫著他做好事。怎麼樣做呢?他有做一善事,他太太就拿一個鵝毛管,用紅的印色印一個紅圈在曆書上。行一事,她印一個,那麼幫著他來做。以後,以前給他批命的那個人,批他的命運應該怎麼樣就都不靈驗了。

本來袁了凡是個讀書的,他的爸爸叫他學醫,說醫生既可濟世活人,又可以養生。怎麼濟世活人呢?就救濟世界令這個死人活了。好像以前有中國人就宣傳說,蘇聯會造人造細胞,可以再造這個人的生命;人要死了,可以再把他治活了,有這種的醫學的發明。這個身上的細胞可以造;細胞死了,可以再把它造活了它。這個死人可以把他再活過來。

那麼,這個袁了凡呢,他的爸爸叫他學醫生,既然可以叫死人活了,又可以賺錢維持自己的生活,所以這叫既可以養生,又可以濟世活人。所以袁了凡就改為學醫生。

後來,遇到一個算卦的老人,姓孔。老人修髯偉貌、鶴髮童顏──鬍子大約可以有這麼長,頭髮都白了,但是面孔好像小孩子似的。見著袁了凡,說:「子為仕路中人也!何不讀書?」說你可以做官的,你怎麼不讀書呢?那時候他不叫袁了凡,叫袁學海。他就說:「我爸爸叫我學醫生。」

這位孔先生就對他說:「你可以讀書。如果你明年就進學讀書,在哪一年你就可以中第十四名秀才,在什麼時候就可以中舉人,在哪一年就可以做縣官,得到多少的薪俸。」在哪一年、多少名、得到多少的薪俸,都給算出來了。又說:「但是你在五十四歲那年八月十四日半夜子時,壽終正寢,膝下無子,你沒有兒子。」

他聽這位相面的老人給他這麼說,就棄醫讀書;果然就應驗了,也中秀才,也做知縣,以後他就做官了。所以什麼事情他一天到晚也不打妄想了。為什麼?他說這都是一定的,我的一定是我的,你的一定是你的,你的不會是我的,我的也不會是你的;這麼樣子,所以他就不打妄想了。等到遇到雲谷禪師之後,他才知道生命是活的,不是死的,所以他又改變宗旨了。

袁了凡經過雲谷禪師的指示,以後就發心做善事。他這一做善事怎麼樣呢?以前給他批八字的這位孔先生所批的,完全都不應驗了、不靈了,他就知道人的生命是活動的,不是一定的。壽命既然是活動的,所以你要做好事,壽命就會長一點;做不好的事,壽命就會短一點。

他本來是應該五十四歲八月十四日那一天晚間子時死的,他這一做善事,所有的事情都不應驗了。他命中本來沒有兒子,就發心求兒子,預備做三千善事。怎麼樣做呢?他那時候是做縣官,就減輕老百姓賦稅。譬如一晌地(編按:清朝時候在關東八旗地實施的面積單位,一晌地約為一公頃地),好比老百姓每一年應該給政府銀兩分三
厘七毫,他只收銀一分四
厘六毫。這無形中,每一個人都得到他這種布施。以後他就把這件事情,到五臺山請和尚來給他迴向,用這善事和齋僧的功德來迴向他求兒子。果然沒有好久,他太太就有孕了,以後就生兒子。他以後活到八十多歲才往生。

由這個來看,人的生命不是一定的。生命既然不是一定的,我們就不要被一定的數來綁住,應該要活動起來。所謂「相好心不好,窮苦直到老;相不好心好,富貴直到老;心相都不好,中途夭折了;心相若都好,長壽富貴榮華直到老。」人看相不如看心,你心若好,那才是真好。所以,人不可以被命運來綁住。要想詳細知道這件事情,在《了凡四訓》那書上說得很清楚,這是講人的生命沒有一定的。

有人說,某某人開悟了,你就問問他是不是能坐三天不起於座?袁了凡能坐三天,他也沒有開悟,也沒有證果;何況你不能坐三天,恐怕連三個時辰坐在那個地方都定不住呢!

三禪可以坐到三年,你若到四禪的境界上,可以坐到九年,也不飲不食,也不起於座。這時候,不單念沒有了,念止住了,就連識也不動了;不動可是不動,還是有識,這是四禪的境界。這四禪要詳細講起來,是很多很多的,這很微細的。到初禪,就沒有鼻識,沒有舌識,只有眼、耳、身、意這四識。二禪、三禪,每一個地位是不同的。初禪有三天,二禪有三天,三禪有三天,四禪有九天,這是四靜慮。

初禪有三天,是梵眾天、梵輔天、大梵天,這叫「離生喜樂地」。

二禪有三天,是少光天、無量光天、光音天,這叫「定生喜樂地」。

三禪有三天,是少淨天、無量淨天、遍淨天,這叫「離喜妙樂地」。

四禪有九天,是福生天、福愛天、廣果天、無想天、無煩天、無熱天、善見天、善現天、色究竟天,這叫「捨念清淨地」。

又有四無量心。什麼是「四無量心」?就是慈無量心、悲無量心、喜無量心、捨無量心;就是慈、悲、喜、捨這四無量心。

(一)慈無量心:所謂「慈能予樂」;慈能予眾生樂,來攝受一切眾生。自己的慈也無量,所攝的眾生、所教化的眾生也是無量的。

(二)悲無量心:所謂「悲能拔苦」;悲能拔眾生苦,來度化一切眾生。自己的悲心是無量的,所救度的眾生也是無量的。

(三)喜無量心:喜,就是歡喜;歡喜什麼呢?歡喜有人比我好。見到人家慈悲,我也隨喜,我也歡喜讚歎;見到人家有悲心,能拔眾生的苦,我也歡喜讚歎。隨喜,就是沒有妒忌心;見到其他人行菩薩道修行,他越修行,我越歡喜。不是說看他修行,我生妒忌心:「你怎麼修行就跑到我前頭去了?」這種的心是妒忌心。任何人的長處我都歡喜,一絲一毫的妒忌心也沒有,這叫喜無量心。

(四)捨無量心:就是把慈、悲、喜三種的無量心,還都要捨了。你若不捨,就是有一種執著:「我有慈了,我能給眾生樂喔;我有了悲了,我能拔眾生苦啦;我又有了喜了,沒有妒忌心了!」這都是放不下,這都叫有所執著。所以要捨,把慈無量心捨了,把悲無量心捨了,把喜無量心也捨了,沒有這麼回事,行所無事。雖然行這種種的慈、種種的悲、種種的喜,還要不著行跡,沒有這種執著了,這叫捨。捨也無量,這叫捨無量心。

不要想著說:「喔,我護持道場啊,我做護法,我捐出來多少錢,布施出來多少錢,啊!我這個功德可不小。」不錯,你功德不會小了,但是你不要有執著心;你一有執著心,那就小了。你以為它不小,它就小了;你若不以為它大,也無大也無小,那它充遍法界了,充滿法界了。所以一切一切都在你現前的一念心。你這一念心,大而無外,小而無內;你比法界都大,比微塵都小,看你怎麼樣去用。所以學佛法,也就是學這個沒有執著,沒有我相。既然沒有我相了,還有什麼苦的?還有什麼樂呢?所以苦樂都沒有了。

學佛法,第一不要有妒忌心;如果你有妒忌心,永遠也不會成佛。你自己想一想、看一看,從無始以來到現在,哪一位佛是由妒忌而成的佛?是修妒忌法門成佛的,有沒有?我知道你一定答覆沒有。沒有,為什麼你要做妒忌佛?你要做妒忌佛,那還能成佛嗎?就不是佛了。

第二,不要爭第一。你要爭第一,就是第二;為什麼?你要爭嘛。你不爭,無所爭了,那才是第一,得到無諍三昧。不要像那個愚癡的眾生,專想爭第一,處處要做 first(第一)。

講到這兒,我講個笑話給你們聽。有一天,馬、牛、羊、雞、犬、豕這六個畜生在一起結拜做兄弟,但是牠們都想做大哥。

馬先說:「你們都沒有我跑得快!世間有千里馬,沒有千里牛,也沒有千里雞,也沒有千里狗,也沒有千里豬;只有說千里馬,所以我應該做老大哥。」

雞就不服氣說:「你只能跑啊,跑一千里,這沒有什麼大用處!我天天一早起來就把人都叫醒,叫人人去做工;我對世界上是最有幫助的,是第一有功勞的。要不是我這麼一叫,一早就『咯、咯、咯』這麼一打鳴,他們還都睡覺呢,懶的人更不起來了。我應該是老大哥。」

牛說:「不行!你不能做大哥。我這個頭最硬,又長了兩個角;你若不信,你和我頂一頂試一試看,我一頭就把你這個雞給撞死了,你怎麼可以做大哥呢?」雞也不能做大哥了,這個牛牠想做大哥。

羊也不服氣了,說:「你不過大而已,你有犄角,我也有犄角,我的犄角比你的還長,我比你還聰明。你一天到晚去做工,我什麼也不需要做,沒有人叫我去做工的。我這是福報比你大,我應該做大哥!」

狗不服氣,說:「你有角也沒有用的,我上去一口就可以把你咬死。我應該做大哥才對的!」

豬也不服氣了,說:「我才是第一呢!你們誰有我胖啊?誰有我肥啊?你看我身上這麼多肉,你瘦得那樣子,你怎麼可以做大哥呢?」

你看,馬、牛、羊、雞、犬、豕這六個畜生,都想要做大哥,都想要爭第一。但是哪一個是第一呢?沒有。

什麼是「四無色法」?無色,就是沒有形相;沒有形相,就是空。空有四種,叫四空處,又叫四無色;就是空無邊處、識無邊處、無所有處、非想非非想處。

「解脫」就是八解脫。「勝處」就是八勝處。「遍處」就是十一切處(又名「十遍處」)。

「八解脫」和「八勝處」講過很多次,我不知道各位有沒有忘了?若沒有忘了的話,就提出來講一講,我就省一點力氣;若忘了,我就再給你們講一講。不要查筆記,也不要查字典,就這麼記住才算。誰記得就講出來,不記得也不要勉強。你找筆記才知道,那個就是筆記的,不是你的;你找字典才能知道,那個是字典的,也不是你的。所以你要真正想是你的,必須要是你自己真記得,那才是你自己的,隨時隨地都可以講得出來。

或者有人問你,「什麼叫八解脫啊?」「什麼叫八勝處啊?」你隨時能答出來才算!這又看問的是個什麼人。他如果是老資格,他懂得,故意來考驗你,你可以來答覆他。如果他是也和你是一樣的,他來問你,想試驗試驗你懂不懂佛法、記得不記得,那你不要答覆他。為什麼呢?他和你是一樣的,他沒有資格來問你。你也可以問他,為什麼?他有權利問你,你怎麼就沒有權利問他?你做一個被問者,那就是太不公平了。

現在我問你們,這是不同的。因為我是給你們講過,看看你們哪一位記得不記得,是這樣子。所以要是普通的同學他問你,你也可以問問他。他問你什麼叫「八解脫」?你就問他什麼叫「不解脫」?要是他問「八勝處」?你就問他什麼叫「不勝處」?看看他怎麼講。他講那個不勝處的,剩下的就是勝處;他講那個不解脫的,剩下的就是解脫。你說你先講一個「不解脫」我聽聽!但是現在我不能跟你們講「不解脫」,我是要問你的「解脫」。記得嗎?沒人記得了?你們都學什麼來著?學妒忌、學障礙、學無明、學煩惱,沒有學這個解脫,是不是啊?如果學解脫,為什麼這「八解脫」就八種都記不住?那要是八百種、八千種,更記不住了。我知道了,你們都是願意學不解脫,所以那個解脫就不要它了;把這個解脫剩下,所知道的就是不解脫。是不是這樣子?

「遍處」是什麼?就是十一切處。

八解脫、八勝處、十一切處,這三法也可以說是「三法印」。三法印,這是參禪的一定要知道。(編按:三法印,就是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槃寂滅。《大智度論》卷二十二云:「佛法印有三種:一者,一切有為法,念念生滅皆無常;二者,一切法無我;三者,寂滅涅槃。」)

什麼是「八解脫法」?就是得到八種解脫。解脫,就是得到自由了,沒有拘束了,不像用繩子把他捆上了似的。好像這一個人的手腳被人用繩子給捆上了,這就叫沒有得到解脫。那麼又把他的頭衝下、腳衝上,吊上來,這叫倒懸起來。那個〈盂蘭盆〉不是說「解倒懸」嗎?倒懸起來了,這就是沒有得到解脫。解脫,現在新名詞就叫「解放」;解放也就是解脫,換一個字,意思是一樣的。說以前這捆著來的,現在把他解放了,也就是解脫了。這也就好像什麼呢?好像某某人,譬如說張三,人人都知道他叫張三,他又改成張四;那麼人聽起來,就說:「誰是張四?」其實就是張三加上一個就是張四了。這個「解脫」是這樣子,「解放」也是這樣子。

(一)內有色想觀外色解脫:這是講內,內是講什麼?是內心的,於內心裡邊。你內裡邊有這種不解脫的東西,什麼呢?就是色。這個色,你沒有解脫,所以就叫「內有色想」。「觀外色解脫」,你內裡頭有情情愛愛,見著這色就迷了。為什麼你見了色就迷了?就因為你裡邊有色,你才迷外色;如果你裡邊沒有這個思想,外邊有什麼色可以動搖你?

怎麼「內有色想觀外色解脫」呢?你觀外色,觀外面的這一切色。這個「色」就拿它當個人來講,不要說是色,就是一個美人,一個很美貌的一個人。男人,你的對象就是一個很美貌的女人;女人,你的對象就是一個很美貌的男人,英文叫 very handsome。觀這種的,為什麼要觀這個?就因為你沒有解脫,你放不下這個;你沒有把它看破了,所以就放不下。放不下,那麼你是不是想放不下呢?這說你要是在家人,你不想放下它,那是沒有什麼關係的。你放不下?根本你就不想放下,你怎麼會放下呢?是不是啊?

你要是修道的人,你想把它放下:「我不被這個外的色相所動搖,那麼我就要觀了。」觀什麼呢?要觀有形有相的這個人,九孔常流不淨,有什麼可愛的?有什麼可執著的?有什麼可貪戀的?要觀察這個生的時候,眼睛有眼眵,耳朵就有耳垢,鼻子就有鼻涕,口裡就有黏痰唾沫,再加大便小便,這都是很骯髒的。這九孔常流不淨的東西,幾天若不沐浴,那身上就「香」得沒有人敢聞了;因為它「太香」了,所以沒有人敢聞了,受不了這股「香味」了,你應該把它看破了!要是死了之後,這身體又生蟲,又青瘀,又有膿爛,變成白骨,這種種不乾淨的情形,所以要觀察它。修道的人應該把「色」放下,所以要觀察「內有色想觀外色解脫」。

(二)內無色想觀外色解脫:內裡要沒有了,看見外邊這種景象、這種境界,也都應該要覺悟,要明白它。你明白就無所貪戀了,你無所貪戀就不會顛倒了。為什麼你會顛倒?為什麼你那麼迷?就因為你沒明白這個道理。不單在家人不解脫,就出家人也不想解脫,所以就執著。執著就沒有解脫了,你一執著就被它綁上了。

(三)淨解脫身作證具足住解脫:又名淨解脫。淨,是清淨;得到這種淨解脫了。在前邊所講兩個解脫是觀不淨,這是觀淨。棄捨前邊所講兩個解脫,把這種的色相打破了,而修觀外在色境的淨相,使令煩惱不生,這就是淨解脫;具足住,也就是一個「解脫」的意思,住於這種清淨的本體上。

(四)空無邊處解脫:就是前邊講那個無色解脫。你連「空」都要解脫,「空」要是不解脫,你還有個空障。

(五)識無邊處解脫:這個「識」是很微細的,也是無邊,所以「識」也要解脫;「識」要是不解脫,也有個識障。

(六)無所有處解脫。無所有,空也沒有了,識也沒有了,我也無所有了;你若有一個「無所有」在心裡頭、在你那個性裡頭,那還是障,所以也要解脫。

(七)非想非非想處解脫:粗想要解脫,細想要解脫。空無邊處解脫、識無邊處解脫、無所有處解脫、非想非非想處解脫,這四種解脫都是無色界的修禪定者在修定時,觀苦、空、無常、無我,願意捨棄一切,所以叫解脫。

(八)滅受想定身作證具足住解脫:你若有一個「滅受想」在心裡頭,那還是沒有解脫,有滅受想的障;有障,就沒有解脫。

你若有所執著,這就不能解脫,所以要修八解脫。這八種方法,就是解脫知、解脫見;也就是你的知也要解脫,你的見也要解脫,解脫知見。八解脫,又叫「八背捨」;「背」是違背,「捨」是捨棄,就是把它不要了。

什麼是「八勝處分」?什麼叫勝處?就是為解脫所依的八勝處。勝,也就是勝知勝見。勝知,凡是你所知道的,都是對的;勝見,凡是你所見的,也是對的,不會有顛倒了。這種知見和一般世間人的知見不同,所以叫勝、殊勝,勝過你那個知見。你若要懂得八解脫和八勝處的道理,你若懂得這個了,你就不會迷了!這學佛法要自己會用,你學了,不會用,那學多少也沒有用的;你就學一句,你會用了,那也得到好處了。

這八種勝處和八解脫的意思都是差不多。這八勝處是先觀,觀什麼?就觀死屍,人死了的屍首;觀人的屍首各種不淨的現象,然後才能證得殊勝的境界。

八種勝處:(一)內有色想觀外色少勝處;(二)內有色想觀外色多勝處;(三)內無色想觀外色少勝處;(四)內無色想觀外色多勝處;(五)內無色想觀外色青勝處;(六)內無色想觀外色黃勝處;(七)內無色想觀外色赤勝處;(八)內無色想觀外色白勝處。

這八勝處,怎麼叫少勝處呢?就是先從一個死屍觀起,這個人死了,他是又腫又脹,又生蟲,又流膿,又淌水的。還有「青勝處」,就是這種青瘀想,這時候,就是要修九想觀。這個你能觀成了,多不礙少,少不礙多;一就是多,多也就是一。為什麼要觀少勝處呢?因為觀多了,就恐怕定力散了。你沒有定的時候,觀多了不行,所以要觀少勝處;等你有定力了,再觀多了,所以觀多勝處了。

後邊的青黃赤白四勝處,要觀放光,青色青光,黃色黃光,赤色赤光,白色白光,有一種光了,現出一種光明來了。這時候你不要以為自己就證了果了,或得到什麼殊勝的境界了。你看《楞嚴經》上說有「五十種陰魔」那種的境界,你不要著到那個上面!還要「眼觀形色內無有」,就是觀成功了,也好像沒有那麼回事似的;你能這麼樣子,才能得到這種勝處了,這叫八勝處。

這八種解脫、八種勝處,不是聽完了,或者把它記起來就可以;必須要這樣把它觀,觀破了它,然後放下。不要天天聽經,越聽這個妄想越多;本來沒有聽經以前都有少少的解脫,聽經學佛法之後,一點解脫也沒有,解脫都跑了!沒有學佛法以前,沒有那麼大的婬欲心,這種事情看著覺得很平常。一修行了之後,學佛法之後,啊!這種不乾淨的思想一天到晚都跟著,總也不願意離開,怎麼樣想法子趕它也趕不走;這不清淨的思想隨時隨地都有,這個清淨的思想找也找不著,想清淨身心也辦不到。

不是辦不到,也不是現在這個不乾淨的思想多了。你以前覺得你是有多少的解脫,不是你有解脫,那時候因為你不明白;你不知道這個不乾淨的思想這麼厲害,你隨時都和它合股,和它合到一起了,開了有限公司。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這個不乾淨的東西在一起,你就不乾淨,你也不知道了。你就好像在泥堆裡,不知道這泥堆是不乾淨的,是污濁的;等你從泥堆出來了,才知道自己身上有這麼多的污濁東西。現在你認為你的妄想,這不乾淨的思想多了,不是多了,是比以前少得多了;不過你以前不知道、不認識,現在你有點認識了,所以覺得這麼多。是這麼回事!

什麼是「十遍處法」?「遍」就是普遍,遍一切處。「遍一切處」有十種,是什麼呢?就是青遍一切處、黃遍一切處、赤遍一切處、白遍一切處。為什麼沒有黑色呢?因為黑是屬陰的,這個黑的顏色不太好。所以觀青、黃、赤、白遍一切處,再加上地、水、火、風、空、識,四色加六大,這合起來十個,這叫「十遍一切處」。地是地大,是遍一切處;水也是遍一切處;火也遍一切處;風也遍一切處;空也遍一切處;識也遍一切處。這在《楞嚴經》上講得很詳細。你能解脫則依於勝處,你有勝知勝見了,然後你就能成就遍一切處這種的功能,這叫遍一切處。(編按:十遍處法:(1)青遍一切處;(2)黃遍一切處;(3)赤遍一切處;(4)白遍一切處;(5)地遍一切處;(6)水遍一切處;(7)火遍一切處;(8)風遍一切處;(9)空遍一切處;(10)識遍一切處。)

什麼是「七菩提分」?「菩提分」包括在三十七道品。四念處、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菩提分、八聖道分,合起來叫「三十七道品」。

這個三十七道品,我又不知道有人記得,沒有人記得?有人記得就講出來聽一聽,沒有人記得我也不講了,因為這三十七道品太多了。等你們慢慢把它找佛學字典,或者找筆記,找出來,明天再講給大家聽一聽。有人記得,今天就講給大家聽;有人記得就講,不要以為講了好像在爭第一,或者是出風頭,這不是。我們現在是研究佛法,問到了,你要記得就應該講,若沒有問你,你也不需要講。我現在問是哪一個人記得,我就是問哪一個人,就是直接問你這個記得的人,不記得的我也不問。那麼現在你記得的人,就應該講出來。七菩提分,有人記得嗎?你可以講英文。(編按:有弟子回答少少的。)

三十七道品,這是小乘裡邊所修的一種法。雖然小乘所修的法,但是也通於大乘,大乘裡邊也可以修這種法;因為這種法是通於大小乘,不是說小乘所修的,大乘就不要修了。大乘是從小乘那兒生出來的,小乘是在大乘裡邊包括著。沒有小乘,也不可以直接到大乘的果位上;沒有大乘,也不能顯出來小乘這種地位。我在澳洲給他們講這個法的時候,說這種道理說得很詳細。所以就學大乘的人,也應該知道這三十七道品。

先從「五根」上來說。「根」就是根本,以能生長為義。生,又長;因為它生長出來了,就有根了。有根,就有一種力量;好像樹有根,才能衍生枝葉,開花結果。五根也是這樣,「根」就是以能生長為義。五根是什麼呢?

(一)信根:就是信心的根。如果沒有信根,其他的四根都沒有法子生長的,所以第一要有信根。你要信,信什麼呢?信你自己決定可以成佛的──但是你必須要學佛法;你想要學佛法,必須要去精進。

(二)進根:這個「進」是非常要緊的,學佛法學了多久,你若不進步是沒有用的,必須要精進。所謂精進者,就是不懶惰、不懈怠,時時刻刻自己照顧自己的念頭,要這個身也精進,心也精進,身心俱精進。那麼你精進要是不常,你一天精進,三天休息,這也沒有用的。你必須要日精進、夜精進,時精進、刻精進,身精進、心精進,年年月月、時時刻刻都要精進,這樣才能有所成就。

(三)念根:你有了信根,又有了進根,然後還要有念根;要常常念它,常常想它。所謂「念」就是你要記得;不是學佛法學過很多,然後都忘了。一問到佛法上,就不會說話了,就變成啞巴了;沒問的時候,很多話會講的,平時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的那麼多話。你要知道你為什麼不記得呢?就是因為你講話講得太多了,把你的智慧都散出去了,所以就不記得了。你平時若不那麼發散,盡往外散,你就會記得,你就會念了,這念根也生出來了。

(四)定根:你念根生出來了,然後就有定力;有定根了,遇著境界就不會被境界轉了。不會不認識境界,也不會被境界所迷了;不會被境界迷,這就是有定根了。

(五)慧根:定根一生出來,慧根也就生出來了。有了慧根,你還得要栽培它,就是要修行;那麼等它長大了,就有力量了,就可以有一點用處。有什麼用處?幫助你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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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見著這境界,你就要認識。認識什麼呢?這就是「大悲懺主」。〈大悲懺〉不是說在一開始有這「初觀」,初觀觀什麼?也就觀這個大悲懺主,他在常寂光淨土出來了,現出這種法身。「入觀」也就請他再回去了。在這個時候你拜懺,你打這個妄想也不行;你叫一般人打這個妄想看一看,也看不出來的。這是你拜得有點誠心了,這個大悲懺主現出來,叫你告訴大家是這樣情形。你就不能說是 fault thinking,或者不知道是不是呀?這樣子你把大家講得都迷了,「哦,他是打妄想打出來的。」你懂嗎?(弟子:是!)「大約我這麼打妄想也會見著這情形吧?」但是他那個所見的是不同的。你在這時候你若這麼樣一講,就把人講迷了。說法就是在這個地方,這是要緊的。你不認識,這是你一個考驗。我隨時給他們考試,隨時考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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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五力」?「力」就是力量,能使五根慢慢地增長。信根長大了,它就有信的力量,這就是「信力」。進根長大了,它也就有精進的力量,這就是「進力」。念根長大了,它也就有念的力量,這就是「念力」。定根長大了,它也就有定的力量,這就是「定力」。慧根長大了,它就有慧的力量,這就是「慧力」。各有各的力量,所以叫「五力」。

這個力量有多大呢?可以把你從凡夫的地位送到佛的地位去,就有這麼大的力量。比現在這火車頭的力量還大,比現在那個機器的力量還大,比現在那火箭的力量更大。這火箭的力量,是可以從地球把你送到月球去,或者把你送到其他星球去,但是送不到佛的地位上去。五力,就是可以把你從凡夫的地位送到佛的地位去,所以這個力量是比什麼科學的力量都大。

我所講的這五根、五力,你必須要明白它有多大的力量;你不明白它有多大的力量,你就不會用了。好像英雄沒有用武之地,你會打功夫,但是沒地方耍。是不是呀?也就好像你已知道五力,究竟它有多大力量?不知道。現在我告訴你,這個力量可以把你從凡夫送到佛的果位上去,再也沒有比這個力量更大的了。所以這叫五力,有這五種的力量幫助你不退菩提心,幫助你修行菩薩道。

什麼叫「四正勤」來著?有人記得的告訴我一聲?不要做啞巴;知道不說,就要做啞巴。(編按:弟子回答,但不清楚。)你說的我聽得不太懂,但是因為我想起來了,所以就懂了。我們這兒這個講經就是研究經,其中就有問答,互相問答。問,有時候就非所答;答,有的時候就非所問。一問一答,不論你是「非」是「是」,那麼總起來,包括起來,就會把這個真正的道理研究出來。剛才這個答覆我四正勤的問題,是柏克萊大學讀 Doctor degree(博士班)的 student(學生) ,所以她記得的是和 scholar(學者)所記得的差不多,因為她是研究這個問題的。

什麼是「四正勤」?就是:未生善根令生起,已生善根令增長,未生惡令不生,已生惡令消滅──沒有生善根的,令善根生出來;已生的善根,令增長起來;沒做的惡事,令它不生;已經做過的惡,就令其消滅。這也是說修善修惡兩條路。在中國有這麼一句話說:「善惡兩條道,修的修,造的造。」兩條路,你願意走哪一條就走哪一條,這是自由選擇的。現在不是自由了,這四正勤只是選擇善的,不選擇惡的;所以不是由你自己去走了,而是要教你怎麼樣子走。這就是「四正勤」的意思。

羅居士聽得懂我講話吧?(羅居士:完全聽得懂。)你在過去沒有聽人這樣講吧?(羅居士:沒有。)我這是忽然而天、忽然而地的講法──突然間就上天去了,突然間又跑到地上來。那麼講著佛法就講到世間法,因為世間法就是佛法。這個世界就是一部大經,這一部大經你要會念就開悟,不會念就墮落,是不是這樣子?所有出家人和在家人都是在這兒念經呢。這是念「無字真經」,雖然沒有字,但它可是一部真經,就是在這世界上。

所以我說這個「四正勤」,也就是「善惡兩條道,修的修,造的造」。你願意修,你就是向三善道走去,是善、功、德;你願意造,就向三惡道走去,就是罪、孽、過。你造罪、造孽、犯過,這將來一定到地獄、餓鬼、畜生道去;你若要做善、做功、做德,你不想到天堂也會到天堂,你不想去做皇帝也會做皇帝。你說:「現在這個時代,這樣講不可以!沒有皇帝做的。」那你可以做總統啊!這沒有問題的,只是給你提出這個地位來;你做總統也可以,不一定要做皇帝,那麼你願意去做阿修羅也可以。

阿修羅,所有那些做土匪的人,都是做阿修羅;所有那些做軍人的、當官的,也是阿修羅。不過這阿修羅,有陽阿修羅,有陰阿修羅。做土匪的,他就是陰阿修羅;做軍人的,做官的,就是陽阿修羅。歡喜打仗,歡喜鬥爭,鬥爭堅固,「我一定要勝利!」這一個「勝利」,就是修羅的思想;「最後勝利」,那是阿修羅王的思想。

所以「未生惡,令不生」,還沒有生出的惡念,叫它不要生。已經生出的惡念怎麼辦呢?「已生惡,令消滅」,令它消滅,沒有了。這是告訴你,不要走惡的這條路。

「未生善根,令生起」,沒有生出善的心來,就快生出來。怎樣生呢?做善、做功、做德、布施,這是令你生善。生善,想有善,就是要做功德、做好事、幫助人,自利利他、自度度他、自覺覺他,這都叫令生。

「已生善根,令增長」,已生出的善根,就令它增長。好像信、進、念、定、慧,這五根都令它增長,長多一點、長多一點、再長多一點;但是不要幫助它長,要等你做善根來栽培它,讓它自己長,不要幫助它長。

我常常講那個宋國的人「最聰明」了,怎麼樣聰明?他有一種科學思想,大約讀哲學 Philosophy 也讀得很多,又研究邏輯學,對邏輯學研究得非常透徹。他這個讀書的人,研究哲學、科學、邏輯學,研究得很明白了;可是有一般種地的人也就想了:「他們讀書的,研究哲學、科學、邏輯學,我們種地的也應該研究這個問題。」於是乎這個做爸爸的自己一想,說:「我要發明一個特別的東西,比機器來得還快!」怎麼樣呢?他種田,他要幫著苗長起來。怎麼樣幫助苗長呢?他就到田裡,看這個苗長得有一尺高,他要幫著它長一寸,往上拔起來一寸;拔起來一寸,這長一尺一寸了,或者一尺二寸了,把這個苗都拔起來了。

拔起來了,這很辛苦囉!他想:「我這個邏輯學研究得一定成功了。」回去就告訴他兒子:「今日病矣,予助苗長矣!」說我今天太疲倦了,累得太厲害了;因為我沒有這個機器,我幫著這個苗長啊,所以太辛苦了,說我累得病了!怎麼病的呢?我幫著這個苗長起來了。「其子趨而往視之」,他兒子就想,我爸爸這個邏輯學、哲學、科學研究成功了,他怎麼不教我呢?我一定要去看一看,我也學一學!跟著這方法去做。於是連夜跑去了,到那兒一看,怎麼樣呢?「苗則槁矣!」苗都死了。這就是助長!

所以要「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你要是幫助它,這又是一個執著;幫助它長,反而令它死了。四正勤亦復如是,也像這個似的。你不要幫著它長,你要自然而然地去做,就像那個種田,你要給它灌水、上肥料,那麼它自然而然就會長。所謂「故栽者培之,傾者扶之」,你栽種植物就要給它培多一點土,不要幫著它長;它要倒下來了,你把它再扶起來,這才可以的。四正勤也就是這樣子,已經生的善根就令它增長,未生的善根就令它生出來,不要幫著它長;令它長,不是助長,「令長」就是栽培它。培,用一點水澆一澆它,用點土培一培它,這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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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不想答覆這兩個問題,但是這兩個人又很著急,想問這個問題,又怕沒有時間,現在我藉著這時候來答覆這兩個問題。這兩個人,肚裡有個蛔蟲;這個蛔蟲告訴他:「你不要聽法師講經,他所講的都是一種空談,不實在的。」

有一個人又有一個問題,說:「今天法師講的,說有一部大經,無字真經,人人都可以念,出家人和在家人都可以念。怎麼我沒有念過這一部經呢?況且這一部經又是一個沒有字的經,沒有字怎麼能謂之經呢?」這個人本來沒有蛔蟲,但是他自己就放不下這個問題,想要問又不敢問;不敢問,他這個問題還不能停止,所以在肚裡邊。

這是今天這兩個問題。這兩個問題,要是詳細答覆要很多的時間,我現在就講一點這個玄玄妙妙的話;你懂就懂,不懂,我也不能再能跟你說了。

這肚裡有蛔蟲這個人告訴他:「法師所講的,是空的。」不錯!講的是空的,你行的就是實的。你要能去做就是真的,就是實在了;你不能實行啊,那當然是空的。我講出來,你聽進去了,你實實在在去做,那就不空了,這就真空生出妙有來了。

答覆這個問題完了,再答覆這個念大經的問題。

如有大經卷,量等三千界;在於一塵內,一切塵悉然。
有一聰慧人,淨眼悉明見;破塵出經卷,廣饒益眾生。
佛智亦如是,遍在眾生心;妄想之所纏,不覺亦不知。
諸佛大慈悲,令其除妄想;如是乃出現,饒益諸菩薩。

「如有大經卷」:「如」當「像」字講,好像這樣子;根本沒有這個經卷,怎麼又說「如有大經卷」呢?這就是說的「無字真經」。這大經卷在什麼地方呢?「在於一塵內」:在一粒微塵裡邊。一粒微塵,你說這世界有多少微塵呢?每一粒微塵裡都有一部大經卷,這大經卷多大呢?「量等三千界」:遍滿三千大千世界。怎麼這麼大呢?有這麼多的微塵嗎?如果沒有這麼多的微塵,那這經卷不就小了嗎?你們想是不是啊?因為微塵遍於三千大千世界,所以這大經卷也就遍滿三千大千世界。「一切塵亦然」:每一粒微塵裡都有這一部大經卷,不是這部經卷大,而是微塵大了;不是微塵大,是這個世界大了,所以變得大,經卷也就大了。這個經卷在什麼地方?你說它不在什麼地方?你告訴我它不在什麼地方,然後我就告訴你它在什麼地方。說:「你這個法師盡打禪機」,法師當然要打禪機了嘛!

「有一聰慧人」:有一個最有智慧的人,「淨眼悉明見」:他開五眼六通,看見每一粒微塵裡邊都有一部大經卷;「破塵出經卷,廣饒益眾生」:他把這一粒微塵給破開了,把經卷拿出來,拿出來饒益一切諸眾生。所以念這部大經,來度一切的眾生。

「佛智亦如是」:佛的智慧也就是像這樣似的,「遍在眾生心」:普遍在一切眾生的心裡。「妄想之所纏」:眾生的妄想把這個佛智纏住了,「不覺亦不知」:不覺亦不知,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自性裡有佛的智慧。

「諸佛大慈悲,令其除妄想」:十方諸佛發大慈悲,教一切眾生除去妄想;「如是乃出現,饒益諸菩薩」:佛像這樣子現身世間,饒益一切的菩薩。

你看這一部經大不大?你看這一部經有沒有字?我告訴你,這一部經的字是無量無邊的;不過你不認字,所以就不懂得念。說:「我認字呀!我英文頂呱呱,我的中文 very good(非常好),我的梵文是 first(第一),怎麼你說我不認字呢?」你要是認字,怎麼又不會念經呢?你看,這每個人是一部經,是一品經,是一卷經;這個人他所行所作,所言所說,這都是經!

你們想一想,由這一部經,你就明白那一部經;由那一部經,你又懂得另外一部經。這大乘經、小乘經,佛乘、菩薩乘都有,都在這世界上呢!說:「喔,這個就是經嗎?」這不是經嗎?

卍     卍     卍

什麼是「四念處」?在沒有講四念處之前,先說四念處的因緣。在佛將要入涅槃的時候,阿難尊者以四事問佛。問:「佛在世的時候,以佛為師;佛入涅槃之後,我們又以誰為師?佛在世的時候,我們依佛而住;佛入涅槃之後,我們又依誰而住?佛所說的經典,經的前邊應該用什麼文字來代表?佛在世的時候,惡性比丘,佛可調伏;佛入涅槃之後,這惡性的比丘,誰可以調伏?怎麼樣來調伏?」

這四個問題,我們單單講這一個,就是:佛入涅槃,依誰而住?

「佛在世的時候,依佛而住;佛入涅槃之後,依誰而住呢?」這是阿難尊者請問佛,佛就答覆阿難尊者:「佛在世的時候,那麼一切的修道的人──出家、在家,都依佛而住;等我入涅槃之後,你們就依四念處而住。」這「四念處」是什麼呢?就是念身、念受、念心、念法;也就是身念處、受念處、心念處、法念處;身、受、心、法這四念處。怎麼叫四念處呢?就是叫你不忘了它,念念不忘、念茲在茲、念念不忘;這又叫「四念處觀」。我們修道的人一天到晚打妄想,你就因為不用功修行;你要用功修行,怎麼還有時間可以打妄想呢?根本就沒有時間打妄想!

現在解釋四念處的道理──

(一)觀身不淨:第一,要觀身不淨。要觀這個身體真是骯髒到極點,這麼骯髒!九孔常流不淨。有人就說:「我不相信這個不淨,我的身上最乾淨了!我一天沐浴一次,或者兩次,甚至於三次。我天天沐浴它,然後又給它擦上一點香水;不但乾淨了,而且還很香的呢。」你很香的,這是外皮毛上的香,你肚裡邊香不香啊?肚裡邊的東西要香了,那才算呢,那才算真香。你在外邊擦上一點香水,你覺得香了,那完全是騙人的嘛,這是欺騙人的嘛!所以你都還是應該觀身不淨。

幾天以前講過「九孔常流不淨」,你要是說它乾淨,你把眼睛出來的眼眵拿起來吃了它,可不可以啊?說:「我不能吃那東西,那個東西一看就要作嘔了。」從什麼地方來的?從你的眼睛來的;你承認你的眼睛乾淨嗎?要是乾淨,它出來的東西你為什麼不能吃呢?

耳朵,這個耳朵有毛病的,一天到晚流出很多膿、那個膿血;那個血是紅的,這個膿是白的,從耳朵流出來,啊!臭得不得了,那個東西你說是乾淨是邋遢?你要說那東西是乾淨的,你也可以吃了它。「不能吃!」不能吃?它從什麼地方來的?從你耳朵裡來的。你可以承認這是不淨了!

鼻子,鼻子就有鼻涕,又有鼻涕凝結到一起了,好像一塊油餅似的;你看著雖然像油餅,但是你不能吃。為什麼?你知道這是由鼻涕變成的這個樣子;這個東西一看就很不乾淨了,也不能吃。不能吃,這你也一定要承認它是不乾淨了。

口裡,有痰吐出來,又有唾沫吐出來,你也不能吃。不要說大人,小孩子都不能吃;你要是把痰吐出來叫小孩子吃,他都不願吃。我曾經記得果涵的小孩子,有一次我給她香蕉,我咬了一口給她,她就不要了;那麼小的孩子,就懂得人家用口咬下的東西不要了。大人一定是不要的,因為你知道口裡的東西是不乾淨的。

我們這個臉上,七孔常流不淨,一天到晚洗,左洗一次,右洗一次,洗來洗去也是不乾淨。牙上又有牙滯子,就是牙上黏的那個東西,要是不刷牙,很快就有一分那麼厚了──雖然沒有一尺厚,一分厚差不多的。這個東西你能不能吃呢?說:「我能吃啊,這個七孔所流出的東西我都能吃,因為不垢不淨嘛!」那你是勉強的,你心裡究竟知道它是真不垢不淨了嗎?你吃了這個東西,你覺得它是乾淨?或者覺得乾淨不乾淨是一樣的?你要能這樣,就不會被境界轉了;那真是轉境界了,那真是不垢不淨了。但不是口頭講,真要證到這個果位才可以的,證到這種不垢不淨的地位上,才可以的。所謂「眼觀形色內無有,耳聽塵事心不知」,垢淨一如,一個樣子,心裡沒有這個分別,沒有說這是不乾淨的,那是乾淨的。

又有一個人說:「我也能吃!我把眼睛閉上,不管它什麼,我也不看!吃了,我也不知道它乾淨不乾淨。」這是一個辦法,是一個很聰明的辦法。不過我不相信你會這樣去做。為什麼呢?因為你還有兩個眼睛。你眼睛若沒有了的時候,是可以做得到的。那時候,旁人說吃飯囉,給你裝上一碗尿,說這是湯;給你裝上一碗屎,說這是飯。你沒有眼睛了,你往那一吃,滋味不對了,「啊,怎麼這樣子呢?」又不能吃了。如果你說你能吃不乾淨的東西,可以對上一點尿、放一點人的大便來試一試看!你連這個都不怕,那真是有一點功夫了。我在香港沒有試過這個,我可試過喝洗腳水,我把自己的洗腳水喝了。說:「喔!你這個法師原來這麼不講衛生啊!」但是現在這麼多年了,也沒有死,還是這樣子。

前面那七個孔所有的東西你能吃,後面那兩個孔的東西你絕對不能吃;你要真能吃啊,那真是不垢不淨了。但是,真是不垢不淨的,又不會吃這個東西。為什麼?他沒有這些個分別,所以也就吃不著這些東西了;因為人人都爭著來供養,所以不會餓著要去吃人的大便,也不會渴著要去喝人的小便。

九孔常流不淨,從什麼地方來的?從你這個身體上來的,所以你要把它看破了。為什麼你要幫著你這個身體?餓一點,「哎呀,我餓了!」渴一點,「哎呀,我渴了!」你幫著它,它可不幫你;到時候,它說「Goodbye!(再見!)」它就跑了。你說這個有什麼意思!你現在把這個身體執著得不得了,說:「法師這樣講,我們現在不執著身體。你看,這個做嬉皮的,他不垢不淨,他不管;也不沐浴,也不漱口,什麼都可以吃。這是修行吧?」那又是錯了。

什麼都不管,那就變成愚癡了;你還要管,還要不管!就是在這個地方。管怎麼樣?管,不能故意叫它那麼邋遢;不管,也不能故意叫它那麼乾淨。「法師你講這個法,究竟怎麼樣是對的?」怎麼樣都對!你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你歡喜怎麼樣就怎麼樣。說:「講來講去,我也聽不出所以然了。」那你要想聽我的話嘛,就要不垢不淨。

我這個不垢不淨,不是你那個不垢不淨;你那個是你知道你不乾淨,你故意這個樣子不乾淨。有人說:「我就是這個樣子。我看以前的老修行都是這樣子,很長的頭髮,那個老頭陀、頭陀僧都是這樣子。」你單看他那個樣子,你怎麼沒學他那個心呢?他那個心,他不喝酒、不抽菸、不吃毒藥;為什麼你外邊像他那個樣子,裡邊不像他那樣呢?所分別的就在這個地方!你應該裡邊學他那個樣子,外邊沒有他那個樣子。

這個法說起來太多了,不要講了。

(二)觀受是苦:「受」是領受,也是接受。什麼叫觀受是苦?

我們人所想得到的,已經得到了,這是受。你領受的時候覺得是好,你過了一個時候就有麻煩了!所以說觀受是苦。

受有三種,有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苦受」就是苦苦、壞苦、行苦三種。「樂受」就是你歡喜、你希望、你念茲在茲想要得到的,你認為是樂;其實也費了很多的精神,也會生出很多的麻煩,這是樂受。「不苦不樂受」就是平常受,平平常常的;你所得到的,領受於心。

總而言之,這是在外邊所得來的,不究竟的;這種的快樂,這都叫受。可是你要觀想,觀受是苦。為什麼它是苦呢?因為它不是究竟樂,結果是很苦的。

(三)觀心無常:我們的心是由少而壯,由壯而老,由老而死;這生、老、病、死,念念遷流,念念不停,是無常的──因為它不停,所以是無常。

(四)觀法無我:「法」就是色、受、想、行、識,這五蘊的法。五蘊,色法沒有我,受法沒有我,想法沒有我,行法沒有我,識法沒有我。色、受、想、行、識這五蘊的法都沒有我,也就是《心經》上所說的「照見五蘊皆空」。怎麼照見五蘊皆空的呢?因為「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就能照見五蘊皆空。這是觀法無我。

以上是簡單解釋「四念處」的道理。

現在講這個「四如意足」。這四如意足都是什麼?什麼叫欲如意足?什麼叫念如意足?什麼叫精進如意足?什麼叫思惟如意足?

(一)欲如意足:「欲」就是希望。希望什麼呢?普通的人希望發財,希望做官,希望吃好東西,希望住好房子,希望穿好衣服,男人就希望有個好太太,女人就希望有個好丈夫。這都是一種希望。那麼現在我們不是希望這些個東西,這些個東西都不希望;希望什麼呢?希望所修的功夫成功,希望所行的菩薩道圓滿,希望所要證得的佛果位早一點成就,這叫「欲如意足」。

(二)念如意足:「念」就是念茲在茲、時時刻刻都在想;想來想去就如意了,就圓滿了。如意足,就是遂心如意,圓滿了、足夠了。

(三)精進如意足:那麼你有希望,你就得要去做去,而不是單希望「我希望成佛!」你單單希望,不去修行,不精進,那永遠都不會成的;你只是空希望,是白希望,沒有用的希望。現在要去精進,要精進圓滿了,得到成功了,這叫精進。你想要精進,不是今天精進,明天就不精進了,後天又精進;休息一天,做一天工。好像做了幾個月的工,然後就不做了,領失業金,政府有錢給,我在這兒不做工就拿錢。不是這樣的!要天天做工,精進,念茲在茲地不間斷。你單單念,你要是不常常地念也不行,你要時時刻刻地都這麼思惟。

(四)思惟如意足:念茲在茲地不間斷;不單單念,也要時時刻刻地這麼思惟。要思惟,想著它,你不要忘了,這是思惟如意足。你這一思惟,就不會忘你這個精進,不會忘你這個念,不會忘你這個欲,所以這四如意足。

這「四如意足」不是就這麼幾句話就講完的,不過我也要用這幾句話就把它講完了。

什麼是「七菩提分」?菩提,譯為「覺」,就是覺悟;又譯為「道」,就是要發向道的心,就是菩提心。修道的人必須要認識七菩提分,如果你不認識七菩提分,你就不能修八正道,那四念處、四正勤、四如意足,也不能圓滿了,因為你這個「菩提」你都不認識。七菩提分是:

(一)擇法覺分:「擇」是選擇。選擇哪一種法對我相應,我就去修哪一種法。好像吃東西,在齋堂把飯菜都擺在那地方,你自己去選擇;你願意吃這個,就拿一點這個法食,你願意吃一點那個東西,就選擇一點那個。一樣的道理,你願意修什麼法,你要選擇一下,這就叫「擇法眼」。你若沒有這個擇法眼,你就認不出來是法、非法,善法、惡法,辨別不清楚。你也不認識善知識,也不知道人家講的法是對或者不對?你也不認識。所以必須要有擇法眼,這就是「擇覺分」,你要選擇你這個覺悟的這一分法。

擇覺分,又叫「擇覺支」;你選擇這個支,也就是一分(音份 fen)──也就是那個「份」,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只不過名稱不同而已。善法、惡法,是法、非法,你能選擇。好像有人叫你去殺人,你就想:「這殺人是不對的,我不能殺人的。」這就選擇了。若救人呢?「我知道某某人他們預備殺某一個人,我現在想法子把這個人給救了。」這就是選擇。或者:「我看見有很多人所行所作都是不正當的,邪知邪見,我現在要選擇一個正知正見。」這就是選擇了。

不要學著持牛戒的、持狗戒的那種苦行,那對修道沒有半點的益處。在印度有一種外道修苦行,修什麼苦行呢?睡釘子的床。睡的床都釘上一些個釘子,他在這個釘子上睡覺;表示他不怕,這個身體是堅固的,睡在釘子上都刺不破。啊!這個雖然是有一點苦行的功夫,可是你們想一想:「睡釘子能開了悟?受這種苦會有什麼好處呢?」這要選擇啊!這種無益的苦行不要修,這是對修道沒有益處!

所以要有擇法的智慧,智慧也就是覺,要有擇法的覺悟。你沒有選擇法的這種智慧,盲修瞎煉,不認識善知識;就好比那個人本來是瞎子、沒有眼睛,你還叫他給你領路,這是危險的。所以就要有擇法眼,這就是擇覺支。

(二)精進覺分:你能選擇了,這個法選擇了,你要不修行也沒有用;所以就要精進,這就是精進覺支。

(三)喜覺分:你精進,修行有所得了;這時就生出歡喜心,這叫喜覺支。

(四)除覺分:除是斷除,斷除煩惱,生出真正的善根;這就是除覺支,又稱為「輕安覺分」。

(五)捨覺分:修行有所得,就生出一種歡喜心了,又有了法執,有執著了;所以又要把這個歡喜的心都要捨了,就是放下,這就是捨覺支。你不要生出這種法執,說是:「禪悅為食,法喜充滿,我現在不吃飯都不餓了,這就是妙了,very good!」這就生出一種法執來了。有法執,就有我執了,「我啊!現在你知道我嗎?我有了功夫了,我到了三十三天和帝釋天啊;我到了那兒,什麼都看見了。喔,天上的蓮花真是美麗到極點了!青色青光、黃色黃光、赤色赤光、白色白光。那個地方真是我們人間沒有的!」生出這種法執來了,著到境界上了,所以要捨也要除。

(六)定覺分:有捨覺支,然後就生出定力,這就是定覺支。

(七)念覺分:有定力,然後就有智慧,你要把智慧常常修圓滿;不要忘了你這個定力,不要忘了你這個慧力,這樣叫念覺支。 這個講了很多次了,我都忘了,現在大概講一講。有人就說了:「難怪我也忘了!師父都忘了,當然徒弟也要忘了。」給自己講道理講得很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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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在禮拜四就開始做「盂蘭法會」,「盂蘭盆」就是「解倒懸」的意思。這是當初目連尊者為救他母親,有這種因緣,所以佛就許可以後每一年,人人都可以作盂蘭法會,請十方僧來給做佛事,念經、持咒、念佛,來超度過去七世的父母或祖先。

現在你們各位到這兒來已經很久了,有的人心裡就非常歡喜;這是你的先人已經得度了,令你心裡非常的歡喜。有的人就常常生煩惱,這煩惱從什麼地方來的呢?一方面,或者你有一點功德,這魔王叫你生煩惱,叫你生退心──退失菩提心,這樣來障礙你。另一方面,就是你過去生生世世的父母祖先沒有得到超度,他們在那兒很煩惱的、很憂愁的。你和你過去生生世世的父母祖先,都有一種連帶的關係,這無形中有一種無線電;他們不歡喜,所以令你也就不歡喜了。這樣子常常生煩惱,常常起無明,又常常不願意修行,時時都願意懶惰,這都是父母沒有得到超度的關係。

所以我們這盂蘭法會,有這麼多的出家人和在家人來誦經、持咒、念佛,做這個功德。你要是有什麼麻煩的問題,相信都可以消除這個業障。

在每一年我們做這個法會,各位發心,一方面超度你的父母祖先;一方面又是護持這個道場,人人都不要錯過這個機會。願意盡孝道的人,不要錯過這個機會!這是為先人供養三寶的一個最好的時候。這是一方面幫助自己,一方面幫助道場。就是寫上我的先人,得度不得度那是又一回事,總而言之,我做護法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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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八正道」講了很多次,現在大概講一講。「八正道」就是修道人應該依照這八種的道路去修行。

(一)正見:「見」是看見;正見,就是正確的見解。怎麼要有正見呢?因為你若有邪知邪見,你就不能接受真正的佛法。

(二)正語:就是說的話都要正當的,不正當的話不要講;不說邪僻的話,不要講人的是非。

(三)正思惟:就是思想純正,凡是所想的事都沒有邪曲。

(四)正業:就是要做正當的事業,不要做邪業。譬如找幾個會賭錢的人開一個賭館,這就是邪業。總而言之,不正當的事業,都叫邪業。參禪、打坐、學佛法、不打妄想,這是最正當的事業。

(五)正命:你這個人做事做得正當,這一生都光明磊落,這是正命。

(六)正精進:就是真正的用功。正精進,又分出身精進、心精進。心精進,就是勤念三寶。身精進,譬如拜佛、看經、拜經、禮懺、稱念佛的名號,以身體去行持佛法。

(七)正念:「念」是想念。正念,就是念佛、念法、念僧。念佛,念「南無阿彌陀佛」也好,念「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也好,或者念「南無消災延壽藥師佛」也好。念法,念〈大悲咒〉、〈楞嚴咒〉,這都是法;念《金剛經》、《法華經》、《楞嚴經》,也都是法。念僧,就是念十方賢聖僧。你若念僧,得供養僧;念法,要供養法;念佛,要供養佛。你不忘了三寶,就供養三寶;你若供養三寶,就要恭敬三寶。

(八)正定:就是修四禪(初禪天、二禪天、三禪天、四禪天)、八定(四禪天,再加空無邊處天、識無邊處天、無所有處天、非想非非想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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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出家人和在家人這麼樣子來發願,現在果護要發願,大家看看他可不可以做得到。有什麼理由反對他這個願力,就可以提出來反對,無論哪一個都可以,我自己也不能決定。所以今天晚間要對大家來講。如果大家許可,他在十五那天可以發願,若不許可就給他取消了,就不准他發這個願,這是要通過大家的。要知道,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大家都同意了才可以做。你跪到佛前來,慢慢地讀你那個願力,讀完了看看大家有什麼意思。你要讓大家都聽得很清楚的,不要就好像颳一陣風似的過去了,不知道說的什麼。

(果護:我們今生出家修行。第一願,我將每日一食,並且只在適當的時間進食。)會不會偷著吃?(果護:不會。)要說清楚了。

(果護:第二願,我不因自己享用而為自己買食物或衣服。第三願,我不和女人說話、打交道,或者有任何其他的聯繫。第四願,我不入在家人的私人房間。第五願,我所做不到的事情,我不應該期望別人做到,我也不會就此事而強人所難。第六願,我不會回答未被問及的問題。第七願,在佛像前,我將永遠恭敬。第八願,我的心不被境界所轉動,我將對境練習忍耐和定心。第九願,我願重視戒律、嚴持戒律。第十願,寧捨生命,不違如是誓願。)

大家都聽清楚了沒有?他這個願,有沒有人反對?沒有人反對。我要問問他這個理由?你為什麼要一天就吃一餐?你說出個理由來才行。(果護:我在誓願中寫下要發願每日一餐,究其原因,這似乎是唯一的控制飲食的方式。對於我個人的情況,就是具體定下來每天吃幾次,然後就把它拋在腦後。在我吃一餐之前,我基本上是任何時間都想吃東西。)

第二呢?(果護:我發願不為自己買食物或衣服。)那沒有衣服穿要凍死怎麼辦?沒有飯吃餓死怎麼辦?(果護:應該忍著。)能忍的嗎?(果護:可以的。)真的?(果護:可以。)那將來你一定會餓死的,一定會凍死的,那怎麼辦?(果護:應該忍。)

第三?(果護:第三願,我不和女人說話或者打交道。)講一講這個理由。(果護:發這個誓言的基本原因,是因為我和女性沒有什麼重要的話需要講,這也就是為什麼我的心會被婬欲的念頭,或者其他男女之間的事情所轉動。同時我對任何人也基本上沒有什麼重要的話需要講。這是發這個願的原因的開始。)

你是不想當一個啞巴打電話的人?(果護:I don't understand.)You don't understand. 我也不懂。

大家有沒有提出來什麼問題的?研究研究他這個願力。我知道他為什麼發這個願,因為他看人人都不修行,看這個出家之後,還是男男女女講話講得太多了,所以他一看這不是好辦法,「我出家之後不和女人講話!」那你不和女人講話,也不要和男人講話,那才公平呢!就是止語 close mouth,把這個口或者用夾子夾上它,這樣是好辦法,就止語。他不和女人講話,這樣子也好的,他有一點拘束。有女人也就想:「為什麼這個出家人他不和女人講話呢?很奇怪的!哦,我要做男人囉,好親近這個法師!」女人又都發願了,要做男生了,所以這很不錯的。

所以我今天晚間特別高興,在西方的人能有人發這樣的願,真是不可思議了。我希望你有正見,然後快一點證果,證阿羅漢果、初果、二果、三果、四果,隨你願意哪一果都可以快一點證。

果護本來應該早開悟的,他就因為往前進一步,往後退兩步,所以還沒有開悟,這回我相信差不多了,快開悟了。他很有善根的,他自己知道在佛住世的時候,他已經做比丘尼了。那時候的比丘尼到現在,為什麼他發願要不和女人說話呢?他知道那時候就很不守規矩來著,所以到現在還沒有成道業。他說,那時候見著一個老修行不和女人講話,他不和女人講話這是有道理的,她就生了一種的要做男人的心,不和女人講話,就發這種願。今生沒有忘他自己這個本願,今天他才想起來,告訴我。這是還沒有忘了本來面目!Very good!(非常好!)

明天開始做盂蘭法會,那麼還照常講經,照常拜〈大悲懺〉,有人願意來隨喜念佛也是最好的,有人願意隨喜來拜懺也是最好的,晚間還照常講經。我們這幾天做的功德都給這些個人來迴向,願意盡孝道的人不要錯過這個機會,這是供養三寶的一個最好的時候。 今天你這個發願的時間把講經的時間給佔去了很多,相信你這個願比我講經的功德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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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礙解」就是無礙辯,有四無礙辯。是什麼呢?(一)辭無礙辯;(二)法無礙辯;(三)義無礙辯;(四)樂說無礙辯。

(一)辭無礙辯:「辭」就是言辭、辭句。辭句裡邊有很深的意思,這個辭說出來,有很美麗的言辭,也有很粗蠢的言辭。辭無礙辯,就是辭句不單美麗,而且又妙不可言;這種的辭句,除非不聽,一聽了,就不願意不聽了,就想要不聽也不可以了,所謂「欲罷不能」,想要停止是不可以的。好像聽經似的,講經說法講得妙的,你從來就想不到,這就叫不可思議。這是「辭無礙辯」。

(二)法無礙辯:「法」就是所有一切的佛法,總起來說有八萬四千這麼多的法門;若把它分開來說,就不止八萬四千了,有塵剎那麼多的法門。這個法,由詳細要把它說到深遠,由很淺近又把它說到很明白、淺顯、容易了解。所謂「深入淺出」,這道理很深的,但用很淺的道理就把它形容出來,還不俗氣。雖然講的淺,但還不俗,可是通俗;通於俗而不俗,這就是妙了!

法無礙辯,說出來的法,頭頭是道,左右逢源──你往左講,也遇到這個源頭了;你向右講,也遇到這個源頭了,左右逢源,怎麼講都有道理,沒有可以障礙的了。所謂「粗言及細語,皆歸第一義」,無論講得粗也好,講得微細也好,都是合乎第一義諦。這是法無礙辯。

(三)義無礙辯:「義」是義理。法是這麼多,講這個義理又是有很多的,講得也重重無盡,無盡重重;把這一層的義理說完,又有一層,無窮無盡。義理就像水波浪似的,前邊波浪過去了,後邊波浪又生出來了;義理講得就像海上的波濤一樣。

我們講經說法,我和你們講很多次了,講的聲音要有抑、揚、頓、挫;講的義理要有開、合、轉、折。聲音應該高的地方就講高一點,應該低的地方就講低一點。要講秘密法,你就要很小聲講,講得令人將將聽到,他那個耳朵也不可以讓他聽不見。你講得讓他聽不見,他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又可以把這個聲音送到他耳朵裡去,他一定要聽,這是「抑」。等你講得小聲了,有的沒有聽見,他就要睡覺,入睡覺三昧了。你在這時候再把聲音提高,說:「如是汝聞」,他一聽,「叫我聞呢,快聽一聽!」把他嚇得醒了,他就不能睡覺了,在那地方就注意聽,這是「揚」。你正講到很要緊的地方,他也正聽得很要緊的時候,「下一句講什麼,下一句講什麼?」等著,正那兒聽聽聽,忽然停止不講了,頓住了,叫他乾著急,「咦,怎麼不講了?」這就是「頓」。這等著、等著,你再又把它好像來回這麼講一講,這是「挫」。抑、揚、頓、挫,講得是聲音。不要說你給他說這個法,就是他聽見你這個聲音都會開悟的!那就是「音」,這個聲音也變成說法了。這是「義無礙辯」。

(四)樂說無礙辯:辭無礙辯、法無礙辯、義無礙辯,你都有了,可是你還要願意說法。你若說:「這個法,我現在知道了,我不管他們明白不明白,我只明白這個佛法就算了,做一個自了漢,沒問題的。我不發菩薩心,我要利益我自己。」那也沒有什麼用處!一定要有「樂說無礙辯」。這個樂說,可不是說是我樂說,到哪個地方有人聽我也說,沒有人聽我也說,人恭敬法我也說,不恭敬法我也說。不是這樣的!一定要聽者會生信心、會恭敬。

有人請法,你就應該說!你說法要口若懸河──口裡就好像在空中懸著這麼一條河似的。水流懸河,口就好像 warter fall(瀑布)似的,人都要看看他怎麼說得那麼好呢?好像 Yosemite 的 warterfall(編按:Waterfall of Yosemite 是位於美國中加州優勝美地國家公園〈Yosemite National Park〉),人人到那地方,都想要爬上去看一看。你可不要說法把人說的摔死,把人說的死了,要說活法。這叫「樂說無礙辯」。

「無諍」,就是《金剛經》上說的「無諍三昧」。「諍」就是和人爭論;自己沒有道理,也要爭論出一個道理來,爭得面也紅了、脖子也粗了。這脖子粗得比肚皮都大、都粗,變成一個氣瘰了。氣瘰,就是脖子很大的很大的。那麼還要爭,一定要得到勝利。所以就有勝負心,「爭」就是勝負心,「我一定要勝過你!」這一有勝負心,一覺得「我一定要比你好!我一定要勝過你!我一定要強過你!我一定在這個世界上,甚至於不是在這個世界上,就要第一!」不是在這個世界上,到什麼地方去呢?我也不知道;或者到月球裡去,或者到地獄裡去。有一些人,他墮地獄也想爭第一,說我是墮地獄第一;有的轉餓鬼了,也想爭第一,說我是餓鬼第一;有的做畜生了,牠還想要爭第一,說我是畜生的第一。

你說,究竟第一又有什麼用呢?沒有什麼大用處!但是就有人有這個執著心,所以就有這個爭──在任何的情形之下,都想要爭第一。所謂:

諍是勝負心,與道相違背; 便生四相心,由何得三昧?

修道的人就不是這樣子囉!修道的人是要有「人棄我取」的思想──人家不要的我要,人家不吃的我吃,人家不受的我受,人家不忍的我忍,人家不讓的我讓,人家不做的我做。要托底,要在底下!所謂「道在矮中求」,道是在低的地方來求的道,不是自己站在那個山上去求道去。站在須彌山上面去求道,永遠都不見道;你要在須彌山底下,才能有道。

有人說:「吃人所不能吃的,我是這樣子!人家吃不著的東西,我一定要先吃,這是吃人所不能吃的。」這又是錯了!吃是吃人家所不願意吃的,人所不願意吃的,我來吃;人家所不願意做的工作,我來做。不是說我做容易的,難的給人家做。不是那樣子!「道」就是反過來的。

讓人所不能讓的。你不能讓的,說:「哎,我不能讓了!」你怎麼就不能讓了呢?你要讓就是能讓了嘛,怎麼還有一個不能讓的呢?說:「我真忍不了了,我不能忍了!」你要忍就是能忍了嘛!你自己不忍,那當然是忍不了了嘛。說:「他對我不好,給我麻煩!」你為什麼要人家對你好呢?你去想人家對你好,你還是自私心了嘛!人越對我不好,那才是我的善知識。

六祖大師,誰幫他成就道業的?就是神秀幫助他成的道業。你看,神秀派人要殺你,「你不修道,我就殺了你!」所以他沒有辦法不修道,就跑去和打圍的一起住了十六年這麼修道。如果不是神秀派人要殺他,他又何必跑到和打圍的在一起?他早就出來了:「我要弘揚佛法啊!我是五祖大師傳心印的弟子!」他要是出來早,他的功夫也不會成功;他在那裡十六年,就是參禪。(編按:「打圍」就是打獵,因須多人合圍,故稱。)

所以修道人不能有勝負心。你這一爭,就有了勝負心。如果有了勝負心,就與道相違背了,與道不相合了,便生四相心,就生出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你一生出我相,就要有自私心了;你一生出人相來,就有損人的心了;你一生出眾生相,就想要大家都利益我;你一生出壽者相,就要想法子保持自己的生命了。若是這樣子,你怎麼能得到三昧?你怎麼能得到這無諍三昧呢?得不到的!得不到,那就不能成道的;不能成道,就不能了道;不能了道,你也沒法子證果得道。所以修道人要無諍,沒有諍。

義者,隨順密意說等:在這兒的「義」,當什麼意思講呢?就是能生出這個「道」來,斷這個疑惑,生道斷惑。這個「密意」,要隨順著眾生的需要來給他說這種的妙法,就是觀機逗教、因人說法、應病與藥。好像醫生一樣,看人有什麼病,就給他用一點什麼藥來醫治他的病。

今天來了一個學醫的,我對他講:「你這個醫生再怎樣好,你自己死的時候也治不好自己這個死病。」那麼他的母親就說:「這是人一個應行的一種過程。」我說:「過去這個程又怎麼辦?」

啞巴打電話,說什麼?

聾子聽電話,聞什麼?

盲人看電報,念什麼?

學者被困電話陣。

我今天給這兩個人講,你們不覺得怎麼樣,他覺得很有意思。因為他說不出來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念不出來一個什麼,所以他覺得這是不錯的。

[5] 謂「依」於是處:《佛教大藏經》、《中華大藏經》和《大正新修大藏經》皆無「依」字;《卍續藏經》和《卍新纂續藏經》皆有「依」字。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有「依」字。

[6]「靜慮」:《佛教大藏經》、《中華大藏經》和《大正新修大藏經》皆作「靜慮」;《卍續藏經》和《卍新纂續藏經》皆作「諍盧」,「諍盧」是誤字。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靜慮」。

K2. 例同指餘

《瑜伽》二十五,《顯揚》二十,大同此說。餘義,至十二分中當明。

《瑜伽》二十五,《顯揚》二十,大同此說:關於「經藏」的名稱,現在舉出這兩部論來引證。在《瑜伽師地論》第二十五,和《顯揚聖教論》第二十,這兩部論上也有說明「經」的別名叫「素怛纜」;大概和這裡所說的意思是一樣,就是說的都是用這個「素怛纜」。(編按:《瑜伽論》就是彌勒菩薩所說的《瑜伽師地論》之略稱;《顯揚論》就是無著菩薩所造的《顯揚聖教論》之略稱。本書後邊就以全名稱之。)

餘義,至十二分中當明:其餘的義理,到十二分經(編按:指「三藏十二部」之十二部經。)裡邊會說明白的。這是說《瑜伽師地論》和《顯揚聖教論》也有翻譯「經」為「素怛纜」的。

G2. 毗奈耶藏 分二
H1. 總科 H2. 別釋
今H1.

第二,毗奈耶藏。初名,後相。

第二,毗奈耶藏:在前面所講的是修多羅藏,現在講第二是毗奈耶藏。「毗奈耶」又叫毗尼,又叫尸羅,又叫波羅提木叉;「毗奈耶藏」就是律藏。

初名,後相:現在提出「毗奈耶藏」這個名字,後邊就是講「毗奈耶藏」的這種相貌、形相。

H2. 別釋 分二
I1. 辨名 I2. 顯相 I1. 分二
J1. 正釋 J2. 辨異
今J1.

前中亦名「毗尼」,梵言 [7]之略耳。此翻為「調伏」。謂調練三業,制伏過非。調練通於止作,制伏唯明止惡。就所詮之行彰名,即調伏之藏。或能詮藏,有調伏之能,即有財釋。契經藏中,類有此釋。

前中亦名「毗尼」:前中,就是在前邊的疏文中,說它又有一個名字叫「毗尼」。「毗尼」是什麼意思呢? 梵言之略耳:就是梵文「毗奈耶」的一個略稱,是印度語一個簡稱,簡略說法。

此翻為「調伏」:「毗尼」翻譯過來叫什麼呢?就叫「調伏」。調是調和,伏是降伏;調什麼呢?

謂調練三業,制伏過非:就是說調身、調口、調心,也就是調這個身口意三業。怎麼叫「調」呢?「調」是調練。本來它不伏的,你想辦法把它調伏了,令它老實了;這個「伏」就是老實了,不作怪了。「調伏」簡單來講就是聽話了,再說就是依教奉行了。這要對師父與徒弟來講,調伏就把徒弟教得很聽話的,依教奉行了,不反對師父了。

調伏,就是調身、調口、調心。怎麼調身?使這個身不造惡業了。身怎麼樣不造惡業呢?就是守規矩。守規矩也就是持戒律,不能不守規矩,一定要守規矩!你不能守規矩,就是你沒有辦法調伏三業;你身也沒有調伏,你心也沒有調伏,你口也沒有調伏。調伏身,就是不造惡業;不會去殺生,不會去偷盜,不會去邪婬。身有三惡,殺、盜、婬。

口有四惡,綺語、妄言、惡口、兩舌。

什麼叫「綺語」呢?好像果某今天提到:某某人專門講女人,講女人還不要緊,還講得很粗氣的、很難聽的;誰聽到這個話,就把耳朵給骯髒了,洗也洗不乾淨,甚至於要用刀把皮割去了,割去了還是不乾淨。為什麼?太骯髒了!講得太骯髒了,這叫「綺語」。人人都知道,你又何必那麼講呢?講得太沒有意思了!是不是啊?

什麼叫「妄言」?就是打妄語、撒謊;撒謊,他撒得還很有道理似的。好像這個人給人家做工,Manager(經理)對他很相信的,拿五千塊錢交給他存到銀行去。他走著,就想:「這五千塊錢,我要是把它放到我的袋裡,不存到銀行;我這一生都夠用了,不用做工了,這就算是我先透支工錢。但是這樣做,經理一定不許可的,這怎麼辦呢?對了!現在時局不好,我用刀把錢袋割開它,就說這個錢被人打荷包給打劫了,大約經理他也沒有辦法的。就這麼做了!」他的 supervisor(督察者)說:「好!好!你就這樣去幹了!」

這個 supervisor 是誰呢?就是他那個「意」。他那個「意」就給他當參謀,就叫他這麼樣去做,於是乎他就這麼做去了。

為了五千塊錢,自己把頭也打破一塊,痛一點也不要緊。回來就對經理說:「唉!這個世界太不好了,我今天帶著錢在街上走,離銀行大約還有兩三個 blocks(街口),我就遇著土匪了,把我的荷包就給割開了。我和他一搶,他把我的頭也給打破了,完了他就跑了。我當時也昏過去了,什麼也都不知道了!我醒來後,錢也沒有了,賊也跑了!你說怎麼辦呢?」這個經理一聽,看他的袋子是割破了,也不是自己割的;因為就是他自己割的,這經理也不懂,除非警察才能看出來是他自己割的,不是旁人割的──但是也要特別聰明的 policeman(警察),不聰明的,他也是看不出來的。

這就是為了得五千塊錢撒謊。

為什麼人要撒謊呢?就因為有利於自己,他才撒謊;若沒有利於自己,他就不撒謊。你叫他撒謊,「那不行啊!犯戒啊!」他不幹了!因為什麼?對他沒有利益;有利益,他就幹了。這就是妄語。

什麼叫「惡口」?就是專門罵人的,罵人罵得很厲害。惡口就是罵人!或者說:「你這個人,你將來要被汽車給撞死!你將來坐輪船一定要沉到海裡去死!」這都是惡口。「你要搭巴士啊,一定要掉到那山澗裡頭,把巴士也跌碎了,把你的頭啊、骨啊,都跌碎了!」這都叫惡口,這叫罵人的惡口。或者說:「你啊,你小心一點!你不做點好事,你坐飛機,飛機會從萬丈高空跌下來,就把你跌死了!」這都叫惡口。人家沒有這麼回事,說你就會這樣子。

或者恐嚇人說:「你要怎麼樣怎麼樣做啊,你要不怎麼樣做你就會有什麼麻煩!」有做師父的有很多會這樣嚇唬徒弟,說是:「你不聽我話,你明天就死了!」這個人:「那我不願意死。」就要聽話了。這不對的。我就知道你明天會死,我也不告訴你!為什麼?告訴你,你一害怕才改過,那不是真的。要你不害怕,自己知道改過了,知道往好了做,就能逢凶化吉,遇難呈祥,那才是真的。或者,好像騙哪一個徒弟要出家:「你要出家啊!你不出家你就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了!」這個徒弟一聽:「喔,我要不得了啦,快出家了!」這也是嚇徒弟出家,這也不對的!

我知道有一些做師父的有這個毛病,專門恐嚇徒弟,我不用這種方法去教化人。我做什麼事情都不勉強人,你歡喜做就做,你不歡喜做,我不勉強你,絕對不恐嚇你,不會說:「你不行啊!你一定要這麼樣子!你要不這麼樣子,將來你家裡父親也死了,母親也亡了,兄弟姊妹都沒有了!」徒弟這被一嚇,嚇得就打顫顫了,想:「師父這樣說,這會一定是真的了!」因為有的人很相信師父的,但是師父告訴他真法,他不相信;告訴這一種邪法、這一種不正當的法,他就相信了。這種的方法,你們放心!我不會用的。我對你們每一個人也不恐嚇說:「你怎麼樣怎麼樣要不得了了」,沒有這個話的。這是惡口。

兩舌,就是兩頭蛇。什麼叫「兩頭蛇」?對於姓趙的,就說:「姓王的他說你什麼什麼壞話來著。」姓趙的一聽:「哼!豈有此理!他說我的壞話,這不能原諒他,我一定要和他來打!」那麼他又到姓王的那兒,說:「嘿!你知道嗎?那個姓趙的才是壞東西呢,他當著我就罵你,罵你什麼什麼,說你又是品性也不好,什麼都不好的。」姓王的一聽:「哇!他真是壞東西,我一定要殺了他!」姓趙的和姓王的這兩個人就發生問題了。為什麼發生問題?就因為他用兩個舌頭──對於姓趙的說的是一樣,對姓王的又說的是一樣。這叫兩舌。

這兩舌、惡口、綺語和妄言,他都能調伏了。怎麼叫「調伏」呢?本來他說綺語,現在調伏了,也不說綺語了,盡說讚歎人的話。以前盡打妄語,他現在調伏了,不打妄語了;說真實不虛的話了,說真語、實語、如語、不妄語,這也叫調伏了。

惡口,本來好罵人的,好講一些個惡口,現在永遠都不說惡口了,盡說善言,說某某人真好,他真是個善人,他修道修得真不錯的,真是認真用功。盡說人的好話,不說人的壞話,也不妒忌人。不像那個老鼠妒忌人,妒忌妒忌牠自己沒有地方去了,被人家圈到籠子裡了,要遞解出境。那都是妒忌人妒忌的!

這個調伏了,把惡口也沒有了。兩舌這回也變成一個慈悲舌,變成一個廣長舌,見著人就說人好話,見著人就讚歎,也不是盡給人戴一些個假高帽子。如果這個人也不修行,你就說:「你真用功修行呀,你又拜佛又念經呀,又念佛呀!」這個人一聽:「什麼?你講的什麼?我根本就不懂這個,你怎麼對我這麼講話呢?」那又錯了!所以,中國人有這麼一句話,說「表錯情」,就表示這個「情」表錯了。

這惡口也調伏了,把這個口有四惡也都調伏了。

「意」也有三惡,意業的三惡就是貪、瞋、癡。我們人從無始劫以來到現在,在這六道輪迴裡邊,生了又死,死了又生;今生做人,來生就做鬼,或者做阿修羅,或者做天人,或者墮地獄,或者做餓鬼,或者做畜生。在六道輪迴裡輪轉不停,就因為這個貪瞋癡。

貪瞋癡又叫「三毒」。這三種的毒把人毒得迷而不覺,就好像喝醉酒一樣,又好像吃迷魂藥一樣。為什麼現在人人都要吃這個迷魂藥呢?就因為貪瞋癡在裡邊,叫他生出一種貪心來,生出一種瞋心來,生出一種癡心來;所以就把人支配得這麼顛顛倒倒的,以非為是,以惡為善,以毒作為良藥。這種毒藥越吃越愚癡,他不覺得,他就願意吃這種沒有智慧的毒藥;這都是因為「貪瞋癡」這三個字把人害的。我們為什麼從無量劫以來到現在還沒有成佛?也就是被貪瞋癡這三毒把我們迷得迷而不覺。

這個「貪心」是貪而無厭。貪名也是貪,貪利也是貪,貪富也是貪,貪貴也是貪。名利富貴,令人生出這種貪心,貪而無厭。一切的物質,譬如好的衣服、好的房子、好的車、好吃的東西,貪而無厭。越貪就越想貪,越想貪就越貪,沒有饜足的時候。貪而無厭,沒有得到就想要得到,已經得到又怕丟了,貪心就是這樣子。

「瞋」,貪不來就生出瞋恨心來。生出瞋恨心,就有脾氣,很大的火、很大的無明也就現出來了;現出無明,就盡做出一些個糊塗事。好像本來不應該殺人,他要殺人;本來不應該偷東西,他想要偷東西了;本來不應該邪婬,他一天到晚就想著邪婬;本來不應該打妄語,他也總認為打妄語是好;本來不應該飲酒,他也要飲酒。

那麼,這個瞋心一現出來了,就障礙你的智慧。所謂「一念瞋心起,八萬障門開」;你這一念的瞋心生出來了,有八萬那麼多的障礙門戶就都開了。你看多厲害!這個「瞋」詳細講起來,也是很多很多的。

再講這個「癡」,就是愚癡;愚癡的心,就是總不知足。最初是貪,貪就生出瞋恨,瞋恨以後就變了愚癡。愚癡心一生出來就無所不為了,什麼壞事都幹;因為他愚癡了嘛,也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不對了,對不對他都去做。他這種愚癡心是很不容易教化的,你教化他,他也不明白。

愚癡的人,他有一種妄想;他這種妄想根本就不能成功的,但是他時時刻刻都打這種妄想。打什麼妄想呢?他就想:

好花常令朝朝艷,明月何妨夜夜圓;
大地有泉皆化酒,長林無樹不搖錢。

「好花常令朝朝艷」:他歡喜花,他就想著:「這花要是天天都是開得這麼新鮮,這麼鮮豔、這麼好看、這麼美麗,總也不落,那多好呀!我歡喜這花,天天都可以看這個花。」天天都希望這個花開得很茂盛的,不落、不謝。你們想一想,有沒有這個道理呢?

「明月何妨夜夜圓」:昨天是七月十五,下個月就是八月十五;八月十五是月圓之夕,這個月光是最圓了。那麼有的人就歡喜這月光,說:「我希望月亮永遠都圓的,每一天晚間都有這麼圓,都有這麼明的月光。這有多好呀!我在這月光之下,又可以經行,又可以玩樂,又涼爽,這是一個最好的時間。我希望每天晚間都月圓。」「明月!為什麼你不夜夜都圓著呢?每天晚間都圓呢?」願意每天晚間都月圓,這是這個女人歡喜圓月的,無論女人男人都是這麼想的。可是那做賊的就又一個想法了,說:「這個月,你真討厭!你這麼光明,讓我沒有法子去偷東西!照著這麼亮,這我怎麼辦呢?你真是不方便!」做賊的就討厭月光。燈光也是一樣的,燈光可以每天晚間都亮著,這個電燈光,但是月光不會夜夜都圓的;那麼你想它夜夜都圓的,這也是一個愚癡的想法。

「大地有泉皆化酒」:好喝酒的人,有這種愚癡的想法。他怎麼樣想呢?他說:「我要喝酒就得去買,我要沒有錢就買不到酒。這也是很麻煩的一件事情!如果所有的水池子、水泉都變成酒泉,我想喝酒就到那個地方去取,也不需要錢去買,這有多方便啊!」他成天就打這個妄想。

「長林無樹不搖錢」:這最貪心的人就想了:「這個世界真是壞透了!要做工才能拿到錢。辛苦了一天,才拿到十幾塊錢,一用又沒了。如果世界所有的樹都變成搖錢樹,每一棵樹上都長錢,我用錢的時候就到那個地方去拿。那個錢它不是銅錢,都像美金似的,和美金那麼值錢。美國以前用金子,那樹上結的都是美金,這個有多妙!世界要是這樣子,那我永遠都願意在這世界了,再也不走了!我就死了,也還要回來,回來,再回來,也和極樂世界差不多了,又何必要生到極樂世界去呢?」這都是一種愚癡的想法!就是這個愚癡作怪,才有這種的思想。

還有人,他也沒有去學校讀書,就想要得到狀元,想要得到博士。你想要得到博士,就得要去讀書。你小學也沒有進,中學也沒有讀過,大學的門口更不知道向哪一邊開,就想要得到博士,這豈有此理呢?這是讀書人愚癡的思想。

種田的人他也有愚癡的思想,就好像說那個太聰明的那個宋國的人,他幫助那個苗長,拔苗助長。他說:「我種的這個穀,一定會打多一點糧。」不單得不到多一點的穀,而且根本就沒有了,苗都死了!沒有種田就想要收穀,這也是一種愚癡的思想。

做工的人,他想造一個摩天大樓。但是他不去做,就是在這兒想:「這個摩天大樓要從虛空裡先造起,從頂上往底下造,造到底下就成功了!最高這一層在虛空裡先造好了,第二層、第三層、第四層,從上邊往下數,造到底下就可以用了。」這麼想來想去,他也不造。因為什麼不造呢?沒有法子從虛空裡先來造這個摩天大樓。所以這也是一種愚癡的妄想。

又有一個愚癡的妄想:「啊!現在可以到月宮裡去了,我最好先去做第一位移民到月宮裡的人,世界各國都知道我了,我就是一個有名的人物了。」這也是個妄想,也是一個愚癡的妄想!

又有的人想做生意,就這麼念:「我今天賺一百塊錢,明天賺二百,後天賺三百,大後天就是四百;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多,等我五六十歲的時候,我就有 million dollars!(一百萬美元!)」這麼天天想,也不去做生意。這也是個愚癡的想法!

還有學佛法的人,說:「人人都可以成佛,我也可以成佛。對的!因為一切眾生皆有佛性,那麼我一定會成佛的!」就坐這兒等著成佛,也不修行。別人坐著參禪,他也坐著;他坐著,就打妄想:「哎!怎麼還沒有成呢?什麼時候成呢?我還要坐多久呢?他們一坐說就有了什麼功夫,我坐了這麼久也沒有什麼意思。」坐這兒打妄想,打來打去打得頭髮都白了。因為打妄想打得太多了,頭髮就白了,面上皺紋也起來了,雞皮鶴髮了──皮膚就像雞皮似的,頭髮就像鶴髮似的。「哎!我怎麼還沒有成佛呢?還沒有開悟呢?」他也不拜佛,也不念佛,也不誦經,也不修行;不修行怎能成佛呢?所以這也是個愚癡的妄想!

這愚癡的妄想,最現實的,說:「我若得到呂洞賓那個點石成金的手指頭也不錯的,他手指頭這麼一點,本來是個瓦杯、瓷杯,或玻璃杯,就可以變成一個金杯。這個手指頭真不錯的!什麼時候可以變呢?哪一天可以變成點石成金的手指頭呢?」在這兒等著等著,等著這一生也沒有變。這也是一個愚癡的想法!

愚癡的想法,就是根本沒有這麼回事,你又要想。這就叫愚癡的想法。

你現在想要開智慧,就要確實做去。你想要成佛嗎?那容易!只要你肯修行,你肯認真去修行,腳踏實地去修行,實實在在地去修行,躬行實踐。

最要緊的,不可以不守規矩;你若不守規矩,盡未來際也不會成功的,也不會成佛的。因為規矩就是成佛最近的一條路,你不守規矩就沒有法子成了佛。無論哪一個,你們誰若不守規矩,要注意我這一句話!守規矩的人就不要聽,根本你就守規矩了嘛。不守規矩的人,你就想一想:「哦!不守規矩,永遠都不會成佛的。」你就因為一點點不守規矩,就錯了很多,就要很久的時間也不能成佛。

想要成佛,就要修行!你想得到多一點糧,就要種地;你想要發財,就要做生意去;你想要得到摩天大樓,你就要去做工,去建造這個大 building(建築物)這個大廈,才可以的;你想要得到博士的 title(頭銜),就要去讀書,不讀書是不可能得到的。你想要成佛,就要修行,不修行是不可能的。沒有旁的巧妙方法,就是在這個地方。你要不相信我講的,你可以試一試!

卍     卍     卍

昨天是七月十五日,是出家人可以不守規矩的一個時候;這是不守規矩的出家人就不守規矩,守規矩的出家人還是不會不守規矩。有一個魔王,它就叫守規矩的出家人也不要守規矩,不守規矩的出家人更不要守規矩了。這一點各位要注意!這是昨天的事情,我也不管你們守規矩和不守規矩,昨天已經過去了!今天也到下午,就快到晚間了。

那麼講完經,三點鐘我們把這些個祖先啦、鬼呀都送到極樂世界去。休息半點鐘,三點開始就在牌位那兒念一遍《彌陀經》,然後再念念佛,轉繞三匝佛,然後就給他們迴向念〈往生咒〉,送他們到極樂世界去。我看這些個鬼呀有幾個不願意去的,不願意去就隨他便了,說要在我們講堂這兒聽經。有一些歡喜去的,去和不去,我們都平等待遇,都給他們誦〈往生咒〉。

今天這個盂蘭盆法會,果某就對我講她自己哭得不能停止。我說:「妳大約是忘了,或者妳親戚朋友要妳超度他們,所以妳這麼樣哭得不停止,妳超度他們就好了。」也不知道是我說得靈啊,也不知道是她心理作用,立了牌位就不哭了。

卍     卍     卍

「制伏過非」,「制」就是一種強制,「伏」就是降伏。用一種強制的功夫,來降伏什麼?降伏過,降伏非。「過」,什麼叫過?你不守戒律,這就是「過」,這就是「非」。也就是他不能降伏過非,不能制止自己的過錯。好比你既然皈依又受戒了,跪到師父的面前說「依教奉行」。誰叫你說的?誰叫你皈依的?你自己願意皈依,你自己親口講的話,為什麼你不記得?這就是不能制伏過非。今天講到這一段疏文,所以要審問這果某,你既然不能守規矩,為什麼你要受戒?你受戒又犯戒,是不是認為這種的事情是很好玩的?你雖然是個小孩子,但是你也應該懂一點:「我是個佛教徒,我做事,所作所為,應該和人不同一點」,況且你又想要出家,為什麼想要出家的人都不守規矩?這就不能制伏過非。所以,你回來的那一天我就罵你,為什麼?就因為你太不守規矩了。

調練通於止作:「調」就是調和,「練」就是練習。通於止作,就是又通於止惡,又通於作善。「止作」又通於「止持」,又通於「作持」。止持,就是諸惡不作;作持,就是眾善奉行。止持和作持都要調練。你能調練止持,能調練作持,令這身口意三業都不造了。

制伏唯明止惡:「制伏」,就單單說這「諸惡不作」。為什麼一定要犯規矩,一定要不守規矩?不守規矩,這一定墮地獄的!沒有絲毫的疑問。不是說我嚇唬你!因為你自己要往那條路上走,我也沒法子救得了的。無論男男女女,你哪一個不守規矩,將來就有機會墮地獄;哪一個守規矩,成佛就有份。前幾天講,「善惡兩條道,修的修,造的造」,願意修你就修,願意造你就造!我講是這樣講,誰願意修你就修,不願意修你就造。我有方便法,這是方便法。

就所詮之行彰名,即調伏之藏:在前邊所說的「調練通於止作,制伏唯明止惡」,就是單單說的止惡。這就是以所詮修行的行門,來彰著它的名字,這叫調伏之藏。

或能詮藏,有調伏之能,即有財釋:或者又叫「能詮藏」,它有調伏身口意三業的功能。這是就這個法財來解釋的。

契經藏中,類有此釋:在這契經藏裡邊,也有類似這樣的道理來解釋契經藏。

[7] 梵「言」之略耳:《佛教大藏經》、《中華大藏經》和《大正新修大藏經》皆作「言」;《卍續藏經》和《卍新纂續藏經》皆作「語」。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言」。

J2. 辨異 分四
K1. 名毗尼 K2. 名尸羅 K3. 名波羅提木叉 K4. 名性善及守信
今K1.

「毗尼」或翻為「滅」。「滅」有三義:一、滅業非;二、滅煩惱;三、得滅果。

「毗尼」或翻為「滅」:毗尼,就是「毗奈耶」的一個略稱、一個簡單的稱呼,有的就翻譯成「滅」。「毗尼」,在前邊翻譯為調練和制伏,這裡又翻譯為滅。「滅」的意思,就是把它消滅了、沒有了。把什麼沒有了?把一切的罪惡都沒有了。所以, 「滅」有三義:「滅」有三種意思:

一、滅業非:第一種意思就是「滅業非」。滅業非,也就是滅非業。什麼叫「非業」呢?就是不對的業、不正當的業,也就是惡業。滅除了你的惡業,也就消除了你的業障。這滅業非,滅你這個惡業和你不對的這種行為。

二、滅煩惱:第二種意思就是「滅煩惱」。我們人所不容易離開的,就是煩惱。所以在四弘誓願中說:「煩惱無盡誓願斷。」煩惱就是造業的一個根本,你有煩惱就會造出這惡業;你要沒有煩惱了,就不會造出這個惡業。所以它是造這惡業的一個根本,因為這個,所以要滅它,要滅煩惱。

煩惱有八萬四千種那麼多,若把它總起來說,就是一個「無明」生出來的;由這個無明,就生出八萬四千種煩惱。所以,修道若能破無明,就顯法性了;你無明一破,法身就現出來了。

你們有的人就說:「我修佛法修了這麼多年,也沒覺得有得到什麼好處。」你想得到好處,那很容易的;只要你把無明破了,那好處就現前了。你自己的無明不破,煩煩惱惱、爭爭吵吵、攪攪擾擾,你怎麼能得到好處啊?說你一句也放不下,你吃一點虧也放不下;有人對你有一點不客氣的行為,甚至於你就好幾天也睡不著覺,也吃不下去飯了。你說你怎能得到好處?得到好處,就要把這個無明破了;煩惱變菩提、變智慧,那才可以。

又有的人說:「法師教我們的這個法,說修這個法可以開悟,可以得到五眼六通。我修了好幾年了,一眼也沒有得,一通也不通;是不是這個法師欺騙人呢?是不是根本就沒有這種的功效呢?」你說有功效就是有功效,你說它沒有功效就是沒有功效。為什麼?一切唯心造。你心裡不真,它怎麼會有功效?說:「我天天都照著修、照著來做去,可也不開悟啊!」你照著去做,做的時候你有沒有打妄想啊?你那個妄想,你數得過來數不過來啊?「不打妄想,那我可辦不到!」你辦不到,那你怎麼得到功效呢?你一邊修法,一邊打妄想:「今天我修這個法,會不會開悟啊?會不會得到五眼六通呢?怎麼還不得呢?」有這一個念頭,就把五眼六通都嚇跑了。說:「不行!他在那兒打我們的妄想,我們不能去的。」這是這樣子的!

所以這個「嚴淨毗尼」,在《楞嚴經》上說:「嚴淨毗尼,肅恭齋法,弘範三界。」有人念得很熟,但是用的時候就不會用了,不知道怎麼叫「弘範三界」?不知道怎麼叫「肅恭齋法」?不知道怎麼叫「嚴淨毗尼」了?你不要以為我們過堂吃齋沒什麼,我們過堂吃齋這有無量無邊的功德。我們吃齋的時候這叫「肅恭齋法」,不是隨隨便便地,很鄭重其事地來吃這個齋,為施主來迴向。這都叫「嚴淨毗尼,肅恭齋法」。

滅煩惱,就是要滅無明;你無明要破了,煩惱就變成智慧,變成菩提了。

三、得滅果:第三種意思就是「得滅果」。有的人就說了:「噢,這個『果』我不要的,滅了就沒有『果』了嘛,誰要那個『果』幹什麼呢?」這「滅果」是涅槃的妙果,就是滅度的果。在《金剛經》說:「得滅度者,一切眾生,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就是這個「滅果」。所以這個「果」是無上的果,沒有比這個「果」再高的了,也就是佛果。

得滅果,怎樣得的呢?因為你能嚴淨毗尼、肅恭齋法,所以才能得到的。你若不能嚴淨毗尼、肅恭齋法,和那一些在家人沒有什麼分別,就不能得到滅果。你想得到滅果,一定要依照佛法去修行;依法修行,就是嚴整威儀、嚴淨毗尼、肅恭齋法,這樣才能弘範三界。

卍 卍 卍

前幾天這果護發願不和女人講話,他不管是真的假的,但是他想要發這個願這股香氣,香到今天還不斷,還有這股香氣,有這股戒香。你們有的人覺得不覺得,那我不知道。我覺得由他和我說那個事情之後,我們這個道場就放香了,放了很大的香。

今年暑假班,果瞻每一次都來隨喜拜懺,拜來拜去把罪大約懺得沒有多少了,所以在十五這一天就出家了。所以,你們大家應該給這兩位不可思議的人來祝賀一下,給他們兩個吃一點好東西。

卍     卍     卍

K2. 名尸羅

或名「尸羅」,具云「翅怛羅」,此云「清涼」;離熱惱因,得清涼果故。

或名「尸羅」,具云「翅怛羅」,此云「清涼」:或者有將「毗奈耶」翻譯為「尸羅」,這是一個簡略的名稱;若具足來說,就叫「翅怛羅」,在中土翻譯為「清涼」。為什麼叫「清涼」呢?

離熱惱因,得清涼果故:因為能離熱惱的因,得到清涼覺果的緣故。「熱惱」也就是煩惱,因為煩惱就好像熱似的;人一發起無明就好像火一樣,所以才熱惱。離這個煩惱因,他可以得到清涼的覺果;清涼果,也就是佛果。怎麼叫「清涼」呢?這是對著「熱惱」而說「清涼」,沒有熱惱,所以就清涼。

K3. 名波羅提木叉

亦名「波羅提木叉」,此云「別解脫」;此就 [8] 因得名。然有二義:一、揀異定道,名之為「別」;二、三業七支,各各防非,故名為「別」。亦翻為「隨順解脫」;此據果立,隨順有為無為二種解脫果故。

亦名「波羅提木叉」,此云「別解脫」:又名為「波羅提木叉」,也就是「戒」,翻譯中文的意思也叫「別解脫」。別解脫,「別」是各別,就是各別解脫。 此就因得名:「別解脫」這名字,是根據這個「因」來說的,而得到這個「別解脫」的名字。

然有二義:雖然就著「因」來得到這「別解脫」的名,可是這有兩種的意義。

一、揀異定道:第一種意思,是揀異定道。「揀異」就是揀別,揀別兩樣,就是揀別「定戒」和「道戒」的名。不是「定戒」和「道戒」叫別解脫。這是什麼呢?是「遠離羈縛業緣,名為解脫」,離開羈縛,「羈縛」也就是束縛,也就是綁著的意思。離開不自由的這種緣, 名之為「別」:所以名之為別,叫「別解脫」。(編按:「戒」從因地上講,又有定共戒、道共戒之別。「定共戒」是修行人因為修行色界之四禪定,故與彼定心共,身中自生止惡防非之戒體;此定尚屬有漏,故戒亦有漏。「道共戒」是三乘之尊者因修至見道、修道位,而發無漏道;故與無漏智共,自發止惡防非之戒體,戒體亦無漏。此處是說,揀別有定共戒、道共戒這兩種不同的戒。)

二、三業七支:第二種意思,是三業七支。「三業」是身業、口業、意業;「七支」是身三、口四。身有殺、盜、婬這三支,口有綺語、妄言、惡口、兩舌這四支,合起來叫七支。在身三口四這個七支, 各各防非:在身業,要防備不犯殺、不犯盜、不犯婬;在口業,要防備不犯惡口、兩舌、綺語、妄言。這叫各各防非。 故名為「別」:因為它不同,所以叫別解脫,各別來解脫。

亦翻為「隨順解脫」:或者又有人把它翻譯成「隨順解脫」,不叫別解脫。 此據果立:這個名稱和前面不同,前面是就「因」上立的;這是根據「果」來立的隨順解脫這個名字。隨順什麼? 隨順有為無為二種解脫果故:隨順有為法和無為法二種解脫。二種解脫,是有為解脫、無為解脫。隨順有為的果和無為的果,隨順這兩種的果來解脫的緣故,所以叫隨順解脫。

[8] 此「就」因得名:《佛教大藏經》、《中華大藏經》和《大正新修大藏經》皆作「就」;《卍續藏經》和《卍新纂續藏經》皆作「說」。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就」。

K4. 名性善及守信

亦名「性善」,如《十誦律》。亦名「守信」,如昔所受,實能持故。

亦名「性善」,如《十誦律》:這個「戒」又名「性善」,這個名稱是《十誦律》上所說的「性善」。在中國有一部《三字經》,從前兒童啟蒙讀書的時候首先要讀的;這是當時的教科書,是很好的一本書。一開始就說: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茍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人剛初生的時候,「性本善」,本性都是善的,不是惡的。等他一長,懂一點事情了,這叫「習相遠」,離這個「性相近」。人一初生是「性本善」和「性」是相近的。「習相遠」,就被種種的習氣,習學這種染污法,就惡了,所以和性善就相遠了。「茍不教」,就是假設你要不教導他、不教訓他,「性乃遷」,他這個善性就搬家了。遷是遷移,就是搬家了,搬到什麼地方去了呢?搬到那個惡性那兒去。「教之道,貴以專」,你要是想教導他,令他還恢復到性善上,那麼這要有專一的功夫來教導他;所重要的就是要專心來教化他。

這個「性」就是說我們人人本有的這個性善,這個「戒」也就是人人本有的,本來清淨的,所以叫「性善」。

亦名「守信」,如昔所受,實能持故:「戒」,又有一個名字叫「守信」。「守」就是保守,就是要持守所受的戒;「信」是相信,就是要相信所受的戒。所受的戒法,要實實在在的去受持;受持就是實行,去守那個戒。

你們到臺灣去受戒,回來就把這個戒都忘了,這就是不能持了,就「實不能持故」了;你若不忘了,這就叫「守信」。「如昔所受」,好像以前你們所受的戒,能以實實在在的去行持、止持,去修持,所以是「實能持故」。不是受完了戒就不管了!你也可以不管,怎麼樣不管呢?一點毛病都沒有了。你若把毛病沒有了,也沒有妄想了,也沒有真想了,真想、妄想都沒有了;這時候,你不要說一天找不出來一個過錯,就是一年十年也找不出一個過錯了,那時候你就把這個戒都忘了也可以的,沒有問題了;這叫不持之持、不修之修、無功用道。你得要到那個程度上才可以的,沒到那個程度上,你不能就說:「我現在就是修『無功用道』,不用戒了!」那是騙自己。

所以在受戒之後,一定要常常誦持戒律,也就是這個意思,叫你不要忘了。你要是修得無相了,你自己不為自己做打算了,沒有自私心、沒有自利心、沒有妒忌心、沒有障礙心,你若真能行忍辱、行布施,那就是無功用道。你是不是能布施而離布施相?忍辱而離忍辱相?持戒而離持戒相?精進而離精進相?禪定而離禪定相?般若、智慧,一切都無所執著了?你要能這樣子,就可以了;不能這樣,就要勤誦這戒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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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五位出家,在沒有出家以前就有一個法名,現在再給每人起一個別號;再起一個別名,這就是別解脫。

果護,別名叫恒守,要守護。你要守護你的願力,守護你的行為,守護你的思想不要改變;要守護著它,不要放跑了,不要叫它飛了。

果孟,別名叫恒伯,「伯」就是公侯伯子男的伯。

果普,別名叫恒賢,「賢」就是聖賢的賢。妳要學普賢菩薩,妳要時時不要忘了普賢菩薩這十大願王,要像普賢菩薩那樣發大行,大行普賢菩薩。

果速,因為他快,很快的,不是吃得快,是證果證得很快。所以別名就叫恒超,「超」就是超越的超,和人不同,你一定做一個超人。怎麼超呢?就是人家不能修行的你能修行,總有一種特別,就像你研究買股票,有一種特別的技能。「超」字也就是從一地的果位就超到八地,所以「速」。

果瞻,我想來想去想出來了,我看他和觀世音菩薩很有緣的,就叫恒觀,觀察、觀瞻。這「觀瞻」就是要看,看什麼呢?看看人,看看自己:「他也落髮了,我也落髮了,這個頭髮到什麼地方去了呢?怎麼跑的?」觀察來觀察去,把這個因緣觀察明白了,他就開悟了。

你們這五個人,今天晚間我把這個別名,這個別解脫名給你們,你們都要常常不要忘了別解脫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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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2. 顯相

後顯相者,前名之中,已含止作,即毗尼相。若別說者,世親《攝論》云:「毗奈耶有四義;謂犯罪故,等起故,還淨故,出離故。」廣如彼論。

後顯相者:在前邊先說毗尼的名字,現在再說毗尼的形相。

前名之中,已含止作:在前邊四個名字裡邊,已經包含「止持」和「作持」。止惡、作善,諸惡不作,眾善奉行,這就是止作。 即毗尼相:這也就是「毗尼」的相,「毗尼」的樣子。

若別說者:假設特別地來說這個道理、這個相, 世親《攝論》云:在世親菩薩所造的《攝大乘論》裡邊說, 毗奈耶有四義:這個調伏、這個律藏,有四種特別的意思。四種的意思是什麼呢?

謂犯罪故:第一種是說,犯罪的行為。犯罪也就是犯戒,就是不守戒律,違背佛所說的制度。

等起故:第二種是說,犯罪的各等原因。「等起」就是前邊那個犯罪,為什麼犯罪了?就因為沒有智慧,所以犯罪;沒有知識,所以犯罪。還為什麼犯罪呢?就因為放逸。放逸,就是不守規矩。

是日已過,命亦隨減;如少水魚,斯有何樂?
大眾!當勤精進,如救頭然;但念無常,慎勿放逸!

這意思是說,這一天過去了,命就少了一點;就好像魚在水裡,水少了似的,斯有何樂?魚要多水才能生存的,如果水少了,就不能生存了。這有什麼樂處呢?有什麼好處呢?因為這個,所以就應該要勇猛精進,好像救自己的頭那麼著急。你要常常想著無常,這無常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來了,所以你不要放逸。

又因為什麼犯罪呢?因為你煩惱太多了,所以也就犯罪。又因為你不尊重法,你不尊重三寶,所以又犯罪。這叫「等起」,有以上這種種的關係,才生出犯罪的行為。

還淨故:第三種是說,如果你犯罪了,是不是就不能得到清淨了呢?也不是的。你要是能以自己心裡歡喜改過,改過自新,守持戒律,或者你自己生一種懺悔心,不要等著人家跟你說你犯了什麼戒,你自己應該改過;不要等人家講,這叫「還淨」,還復清淨,再回到清淨的本體上。

出離故:第四種是說,這是出離一切的罪惡,離開這個罪惡。就是「諸惡不作,眾善奉行」,這就叫「出離」──出離生死,出離煩惱,出離放逸,出離犯罪。這個要講起來是有很多的意思,不過這兒簡單講。

廣如彼論:在前邊所講的四種意思,要是詳細來研究,在《攝大乘論》裡邊說得很詳細。

G3. 阿毗達磨藏 分二
H1. 總標 H2. 正釋
今H1.

第三,阿毗達磨藏。

第三,阿毗達磨藏:前邊已經把第二「毗奈耶藏」講完了,現在再講第三「阿毗達磨藏」。「阿毗達磨藏」是梵語,翻譯為「論藏」,也就是「對法」。

H2. 正釋 分三
I1. 名 I2. 相 I3. 異名 I1. 分二
J1. 得名 J2. 釋名 J1. 分二
K1. 釋法 K2. 釋對
今K1.

「阿毗」名對,「達磨」云法。法有二種:一、勝義法,謂即涅槃,是善是常,故名為勝。二、法相法,通四聖諦;相者,性也,狀也,二俱名「相」。

「阿毗」名對,「達磨」云法:「阿毗」這個名字就叫相對法,「達磨」是佛法的「法」。「阿毗達磨」就是相對法,也就是一個比較法;以那一種法來比這一種法,互相來比較。

法有二種:相對的法有兩種。

一、勝義法,謂即涅槃:第一種是「勝義法」,就是出世這種超勝的法。所說的這勝義法, 謂即涅槃:也就是所謂的「涅槃」。 是善是常:這涅槃是善,這涅槃的法也是常,它不斷滅的。 故名為勝:因為它是一種善法,又是一種常法,所以叫「勝」。這是屬於勝義法。

二、法相法,通四聖諦:第二種是「法相法」,就是有形相的法,也就是世間法。雖然說是世間法,但是它可通於苦、集、滅、道這四聖諦。怎麼叫「相」呢? 相者,性也,狀也:所謂「相」的這種解法,就是「性」,就是「狀」。「性」就是性相;「狀」也就是一個相狀,有一個樣子。 二俱名「相」:性和狀,這兩種都叫「相」,都是屬於法相法。

K2. 釋對

法既有二,對亦二義:一者對向,謂向前涅槃;二者對觀,觀前四諦。

法既有二,對亦二義:「法」既然有「法相法」和「勝義法」這兩種,那前面所講「阿毗名對」中的「對」字也有兩種意思。

一者對向:第一種意思是「對向」,彼此互相對向。 謂向前涅槃:這說的對著前邊所說的涅槃,說涅槃是善是常,對著就是不善不常,這是相對。

二者對觀:第二種意思是「對觀」,要相對地作這種觀想;觀什麼呢? 觀前四諦:觀前邊的四諦法。

首先你要觀「苦」。有多少種苦呢?有三苦、八苦、無量諸苦。你除非不受,你要受就是苦,但是你沒有法子不受。

三苦,就是苦苦、壞苦、行苦。怎麼叫「苦苦」呢?就是貧窮的困苦;貧窮本來就苦了,那麼又困難,這叫苦中之苦、苦上加苦。壞苦,不是貧窮人有的苦,這是富貴人有的苦。富貴人本來很富貴的,可是它這個富貴壞了,就變成壞苦。若不壞呢?是覺得很快樂的;這一壞,把這個富貴壞了,就變成苦了。那麼也沒有貧窮的困苦,也沒有富貴的壞苦,這就沒有苦了吧?也有苦,這叫「行苦」。你由少而壯,由壯而老,由老而死,念念遷流,念念不停,這種就好像運行似的,這是行苦。

八苦,就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蘊熾盛苦。釋迦牟尼佛為什麼出家修行?就因為看見這生老病死苦沒有停止,所以發心出家修道。「愛別離苦」,當你所愛惜的人,或你所愛惜的東西,生出一種別離的時候,就覺得很痛苦了。「怨憎會苦」,你所不願意見的,無論到什麼地方一定會遇著,遇著這種的環境也很痛苦的。「求不得苦」,你所想要求的,要是得到就覺得滿足,得不到就總覺得很苦。「五蘊熾盛苦」,色受想行識這五蘊熾然而盛,就猶如那個火著的,用水沏也沏不了,用水來滅火也滅不了,這也是很苦的。

不單有這八苦,還有「無量諸苦」,無量無邊那麼多的苦,說不盡那麼多的苦,這是觀「苦」。

其次,又要觀「集」。集,是集聚煩惱,集聚無明,集聚貪瞋癡。你知道苦了,就要觀這個集。

觀「集」之後,你就要「慕滅」,羨慕寂滅法,你就覺得:「這個寂滅法是好啊,沒有苦,也沒有煩惱了,湛然常寂,寂靜這種境界是非常好的!」這就是羨慕修道。

你羨慕修道這個寂滅法,寂滅就是涅槃,涅槃法就是勝義法;那麼就要修道了,要修行。要觀這四諦,這叫對觀四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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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暑假班就快圓滿了,在今年這個暑假班是分開三個段落,往年是九十六天是一個,等到明年這個暑假班一個也沒有了。怎麼說一個也沒有了?明年或者在這兒就傳戒,就在這個暑假班就作為一個暑假的傳戒班。你們大家要歡喜的話,就是用這個暑假班就作傳戒班。那麼前四年都是外邊的要來練習這個佛教的教理。第五年應該結一個果了。前四年是「因」,這後一年是「果」,看看明年能有多少人受戒。

現在臺灣香港他們受戒,有的十八天的,有的三十二天的,有的五十三天的。去年臺灣有一次是五十三天。他們怎麼樣情形不知道,我們這兒頭一次不能一百天,九十六天是可以的,我們要做得比中國他們傳戒更好,做得圓圓滿滿的,我們拜佛也拜多一點。你們今年如果到臺灣去求戒,你們要學好的地方,帶點戒珠,你看它怎麼樣光明、怎麼樣放光啊,帶回來。怎麼樣呢?就是把怎麼樣拜佛、講法給記回來,不要把那個垃圾都撿回來。你們這一回是受金剛光明寶戒。(編按:《梵網經》云:「光明金剛寶戒,是一切佛本源,一切菩薩本源,佛性種子。一切眾生皆有佛性,一切意識色心,是情是心,皆入佛性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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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能對者,皆無漏淨慧,及相應心所等。由對果對境,分二對名;故慧但是對,而非是法,非所對故。

其能對者,皆無漏淨慧,及相應心所等:前邊所說這個「對」有兩種意思,一是「對向」,是說涅槃;二是「對觀」,是觀四諦法。它所以能對,這都是無漏清淨的智慧,以及相應心所等法。

什麼叫「漏」?「漏」就是一種毛病,就是一種習氣。善有兩種,有漏的善和無漏的善。有漏的善,就是世間的善;無漏的善,就是出世間的善。

什麼叫「有漏的善」呢?好像你在世界上,造一個醫院,這對人有益處,這是世間的善。你造一個學校,令一般學生來讀書不要錢,義務教育其他人的子弟,這也是善,這叫有漏的善。或者你自己單獨地發心造一座橋樑,或者你造一條道路,令人行走方便,這也都叫有漏的善。

什麼叫「無漏的善」呢?譬如你助印佛經、來流通佛經。自己沒有錢當然不要勉強,要是有錢的話,就要印多一點佛經。譬如我一個人印《華嚴經》印五百部或者五千部,有人需要我就送給他一部,不要錢;要是他願意給錢也更好,可以用這錢再繼續印其他的佛經。這叫無漏的善。

或者你發心造廟、造寺院、造個道場,這都叫無漏的善、出世間的善。有廟、有道場,必須要有佛像來莊嚴道場;那麼你發心造佛像,這也是出世無漏的善。這是造佛像來住到廟裡頭,來莊嚴道場;你要再能造佛,那更是出世的無漏的善根了,那善根更不可思議了,那是無窮無盡的。怎麼叫造佛呢?說:「佛像用木頭來造,造活佛那怎麼造法啊?佛是可以造的嗎?」當然可以的!「那怎麼造法?」怎麼造法?你就幫助人出家就是造佛。這出家人將來一定成佛的。你幫助人出家,幫助來,幫助去,自己也出了家了。造成其他的佛,也把自性的佛也造成了。

我講《六祖壇經》的時候,講有一個買柴的客人幫助六祖十兩銀子,去造一個祖師。果瞻聽了,「造個祖師是不錯的!」是不錯的,有人要出家,他就幫助一千塊。果瞻那一千塊錢很不容易的,為什麼呢?他很捨不得錢。不是旁的捨不得,他是捨不得吃、捨不得穿、捨不得用;但幫助人出家,他捨得。我知道他很儉樸的,所以還有一點錢。他這個錢也不容易來的,去做海軍,在海軍的軍隊裡頭,又上天又入地,等一等又鑽到海裡去,等一等又跑到岸上來。他幫助人出家,現在他自己也出家了,「哦,我也來試試看!」這回不是試試看,這回就要躬行實踐,實實在在地來做!這都是造無漏的功德。

那麼說:「我造一尊佛像、造一位佛,造一位祖師就可以了嗎?就夠了?」不是的。要造無量無邊、無窮無盡那麼多,把所有眾生都度他們成佛。好像阿難發的願:「如一眾生未成佛,終不於此取泥洹。」一個眾生不成佛,他自己也不成佛;他發這種願,這都叫無漏的功德。

現在講這無漏的「淨慧」。「淨」是一種法;「慧」本來也是法,但是在這兒就不是當「法」來講,就是當「行」、「隨行」。為什麼呢?因為「慧」它是自己內心本有的、自生的,沒有所對著的,所以叫「隨行」。這是無漏淨慧。

「相應心所」,就是與無漏清淨智慧相應的心所,「心所」就是有五十一個心所法。你們要想詳細知道,可以去查一查。(編按:《百法明門論》云:心所法,略有五十一種,分為六位:(1)遍行五者:作意、觸、受、想、思。(2)別境五者:欲、勝解、念、三摩地、慧。(3)善十一者:信、精進、慚、愧、無貪、無瞋、無癡、輕安、不放逸、行捨、不害。(4)煩惱六者:貪、瞋、癡、慢、疑、不正見。(5)隨煩惱二十者:忿、恨、惱、覆、誑、諂、憍、害、嫉、慳、無慚、無愧、不信、懈怠、放逸、昏沉、掉舉、失念、不正知、散亂。(6)不定四者:睡眠、惡作、尋、伺。)

由對果對境,分二
對名
:因為它對著果、對著境,所以分為兩個「對」的名字,也對果,也對境。 故慧但是對,而非是法:兩個「對」的名字,可是這個「慧」是對著「法」的,為什麼呢?你自己有智慧來選擇這個法。所以這個「慧」只是對著法,而不是法。這個「慧」是指你裡邊自己的智慧,來對著外邊你選擇的法,所以慧在這裡不是法,而非是法。 非所對故:因為它不是所對的境界,它是你內心的,所以這叫「隨行」。

J2. 釋名

言「對法」者,法之對故。故對法藏,特名「慧論」;舊譯為「無比法」,以詮慧勝故。

言「對法」者,法之對故:所說的「對法」究竟是什麼意思呢?對法就是法,和法相對著,就是這個緣故。

故對法藏,特名「慧論」:因為這個緣故,所以「對法藏」這一個藏,也就是論藏,就特別給它起個名字叫「慧論藏」。為什麼叫「慧論」?因為這是法的所依。法所依的就是依這個慧,所以叫慧論,慧論藏。

舊譯為「無比法」:以前的翻譯不是叫「對法」,是叫「無比法」,就是沒有其他的法能和它相比的,沒有比的。所以這翻譯,有很多種方法來翻譯,它叫「無比法」,又叫「對法」,又叫「慧論」。 以詮慧勝故:為什麼叫「無比法」呢?因為它能顯出智慧殊勝的緣故,所以叫無比法。無比法、對法、慧論,都是一樣的意思,都是顯示智慧的殊勝,智慧特別殊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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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去,佛經很少翻譯成英文;所以在西方的人,明白佛法的就很少。日本人有的時候把佛經翻譯成英文,那麼有的人就誤會,說是這個佛法就在日本。究竟佛法在什麼地方呢?佛法也不在中國,也不在日本,也不在美國,就在每一個人的心裡頭。

你心裡有佛法,就是佛法;你心裡沒有佛法,佛法就滅了,那就末法了。所以正法、像法、末法,這都是在眾生的心裡的作用。雖然說是在心裡頭,但是還要由文字來表現;要是沒有文字,那麼還顯現不出來這個法。好像在那衣裡邊的一粒寶珠,沒有人告訴你,你就不知道你衣服裡有一粒寶珠在那兒;有人告訴你:「你衣裡邊有一粒寶珠,價值連城。」你拿出,果然是。眾生的心裡邊的那粒寶珠、那個法寶的寶珠,有人給你指出來,你就明白了──你明白,這就是正法;你不明白的時候,就是末法。所以我講這個正法、像法、末法,和其他法師講得也不同的,常常是這樣子。

現在我們翻譯成英文,用文字把它表現出來,告訴我們:這個心裡邊那無價寶珠,是人人都有的。人人若沒有法,佛就不需要講法,因為人人都有這個法,所以佛就告訴我們大家說有這個寶珠。那麼現在在西方,這粒寶珠也要大放光明了!但是放光明,有眼睛的人會看得見的,沒有眼睛的人還是看不見,看不見這個光明。沒有眼睛的人,又要有眼睛的人來告訴他,他才能有這種光明的感覺。所以我們現在翻譯經典的工作是很要緊的,我們護持正法,就要大家努力翻譯經典。

等我們這個暑假班圓滿那一天,你們可以把這個法帶到紐約去,到紐約給他們看看,看看你們這寶珠。但是你不要自己就把它用這個墨染上了,放不出來光了,那麼邋遢。你要保持它的這種光明,到那兒照一照沒有眼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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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2. 相

世親《攝論》云:「阿毗達磨,有四義。謂:對故,數故,伏故,通故。」對,義同前。數者,於一一法,數數宣說;訓釋言辭[9]自共相等無量差別故。伏者,由此具足論處所等,能勝伏他[10]論故。通者,此能通釋素怛纜義故。

世親《攝論》云:世親菩薩所著的《攝大乘論》,裡邊說, 阿毗達磨,有四義:「阿毗達磨」,就是這個對法有四種意思。 謂:對故,數故,伏故,通故:這四種的意思,第一種是「對」,所說的對,就是和前邊那個對法的意思是一樣的。第二種是「數」,就是說很多次,把它用權巧方便的言辭來說一次又一次,這叫數。第三種是「伏」,就是降伏。第四種是「通」,就是通達、通釋。

對,義同前:所說的這個對法,和前邊所說的意思是一樣的。

數者,於一一法:「數」是很多次,在每一個法,每一個法門, 數數宣說:那麼來說一次又一次,也不怕重覆,就詳詳細細地把它宣說出來。 訓釋言辭:「訓」是教訓,「釋」是解釋。用種種教訓解釋所說的法如何如何,用種種的言辭來把它解釋出來。 自共相等:什麼叫「自相」呢?「自」就是好像那個「色」,色受想行識這個色。色有時會改變的,改變就有一種相;色的自相,是以質礙為相。質礙,就是有一種形質,有一種礙,礙就是障礙不通了。「受」就以領納為相;受的自相,就有自己領納的相。色受想行識,各有自相。「共相」就是無常、苦、空、無我。這叫「自共相等」。 無量差別故:有無量無邊這麼多的分別。就講色,有多少種色;講受,又有多少種受;苦、空、無常、無我,有很多很多的種類;這都能分別得很清楚的。所以「無量差別」的意思,就是有很多很多種的分別。

伏者,由此具足論處所等,能勝伏他論故:「伏」是降伏。什麼叫「伏論」呢?因為這個「論」有論體和論處。論體,就是論這個理的理體;論處,就是論這個處所。論莊嚴,論證據,這也是論;論勝負,論出離,論所作法,這等等的都是論。

這種種的論,你要先立一個必勝的宗;宗是宗旨,凡是「論」必定要有一個宗。好像舍利弗尊者的舅父摩訶拘絺羅去和釋迦牟尼佛辯論,他就先立一個宗;什麼宗?他以不受為宗。佛問他:「你還受不受這個『不受』的見呢?」他沒有話講了,就是輸了、敗了,失敗了,沒有勝了。沒有勝,這就沒有伏。勝了,把對方講得沒有話可說了,五體投地了,說:「你這個宗對了!」這就叫勝。勝伏,這「勝」是能夠成立這個宗;這「伏」是能把對方的論給破了,破了對方的宗。所以就叫「能勝伏他論故」,能把他人所立的論給破了、給打倒了,這叫「伏」。

通者,此能通釋素怛纜義故:什麼叫「通」?通是明白的意思,通達無礙了,了解了。用什麼了解呢?用阿毗達磨這個對法的這種道理來了解經上的意思,明白經的道理。因為你用這個「論」的意思,來解釋這個「經」的意義,這是很容易明瞭的,所以叫「通」。

[9] 訓釋言「辭」自共相等無量差別故:《佛教大藏經》、《中華大藏經》和《大正新修大藏經》皆作「辭」;《卍續藏經》和《卍新纂續藏經》皆作「詞」。今本書作「辭」。

[10] 能勝伏「他」論故:《佛教大藏經》、《大正新修大藏經》、《卍續藏經》、《卍新纂續藏經》和《金陵疏鈔會本》皆作「他」;《中華大藏經》作「地」,誤。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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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告訴你們大家,我們預備這次臺灣法師到來的那一天,大家都去飛機場歡迎。我們現在預備做一些個旗子,這些旗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不一定能做到八十八個那麼多。我們預備每一個旗上寫上「八十八佛」一個個佛的名字,我們這次用完了,然後就掛在這個兩邊的地方;兩邊要掛不下,掛在裡邊也可以,掛在這個下邊作莊嚴。所以要做得美麗一點,不過現在這一次不要做得那麼美麗,做美麗是將來的。

怎麼樣呢?我們現在就是完全做黃的,寫上黃色的字,寫上「八十八佛」的名字,將來我們再做上邊,怎麼樣的邊呢?這個旗的四邊本來是黃色的,那麼邊上挨著黃色就是白色的;這個白色的有半寸這麼寬,或者一寸都可以的。白色的外邊就是黑色的,為什麼?因為黃色屬土,土能生金,金是白的,這按照五行來推動的。金能生水,水是黑色的,所以白色的外邊就是黑色的;水又能生木,黑的外邊又是青色的;木能生火,青色的外邊又是紅色的。也就好像我們《金剛菩提海》雜誌這個封皮差不多的情形,是輪著來的。紅色的外邊再鑲上黃邊,這是又回來了,又回到土上來了,又火能生土。

這個又是五方的教主,中央黃色的是佛部,西方蓮華部是白色的,北方羯磨部是黑色的,東方金剛部是青色的,南方寶生部是紅色的。我們按照這五大部,這是降伏五大魔軍的;這個代表佛部、蓮華部、羯磨部、金剛部、寶生部,這五大部,代表這五方。

用這作為我們「中美佛教總會」(編按:即「法界佛教總會」的前身)的會旗。以後你們記得做兩面大一點的,或者有兩碼那麼長,半碼或一碼那樣寬。兩個大的,剩下的就做八十八個小旗;每個旗上寫上「八十八佛」的名字,一尺寬和一碼長。以後我們有什麼慶賀的事情都用這個旗。在美國這佛教是一個開始,所以要做很莊嚴的、很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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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3. 異名

亦名「優婆提舍[11]」,此云「論議[12]」。亦名「摩[13] 怛理迦」,此云「本母」;謂以教與義為本為母。亦云「依藏生解」;藏為解母,本即是母。亦名「摩[14]夷」,此云「行母」;依藏成行故,行之母故。

亦名「優婆提舍」,此云「論議」:阿毗達磨這個「對法」,又叫「優婆提舍」。「優婆提舍」是梵語,翻譯成中文就叫「論議」。

亦名「摩怛理迦」,此云「本母」:「摩怛理迦」是梵語,翻譯成中文就叫「本母」。「本」是根本,「母」是父母的母,就是根本的母親。意思是什麼樣呢? 謂以教與義為本為母:說這個意思就是說,這「教」就是根本的教,這「義」就是根本的母親。

亦云「依藏生解」:又有一個意思叫「依藏」;依照論藏,能生出解釋來,能明白、能通解。 藏為解母:這個「藏」就在那兒收藏起來,這翻譯為「解母」; 本即是母:這「本」也就是個「母」,是一個明白的母親,是一個能通解的母親。

亦名「摩夷」,此云「行母」:又有一個名字叫「摩夷」,翻譯為「行母」,是行門的一個母體。 依藏成行故:依照論藏,修行行門的緣故; 行之母故:依照「藏」來修行的行門,所以這「藏」就好像行門的一個母親似的。

[11] 亦名「優婆提舍」:《佛教大藏經》和《大正新修大藏經》皆作「優婆提舍」;《卍續藏經》、《卍新纂續藏經》和《金陵疏鈔會本》皆作「優波提舍」;《中華大藏經》作「優波提含」。丁福保編《佛學大辭典》:「十二部經之第十二,梵名優婆提舍,譯曰論議」。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優婆提舍」。

[12] 此云論「議」:《佛教大藏經》、《中華大藏經》和《大正新修大藏經》皆作「義」;《卍續藏經》、《卍新纂續藏經》和《金陵疏鈔會本》皆作「議」。丁福保編《佛學大辭典》:「梵名優婆提舍,譯曰論議」。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議」。

[13] 亦名「摩」怛理迦:《佛教大藏經》、《中華大藏經》、《大正新修大藏經》、《卍續藏經》、《卍新纂續藏經》和《金陵疏鈔會本》皆作「磨」。《玄應音義》:「摩夷正言摩怛理迦,此云本母。理為教本,故以名焉。」明《三藏法數》:「梵語摩怛理迦,華言本母。謂反覆論議,則能出生一切義理故也。」今本書作「摩」。

[14]「摩」夷:《佛教大藏經》、《中華大藏經》和《大正新修大藏經》皆作「摩」,《卍續藏經》、《卍新纂續藏經》和《金陵疏鈔會本》皆作「磨」。《大乘義章》:「言摩夷者,此名行母。」《玄應音義》:「摩夷正言摩怛理迦,此云本母。」今本書作「摩」。

F3. 總顯所詮

然此三藏,約其所詮,略有二門:一者剋性;則經詮三學,律[15]唯戒心二學,論唯慧學,如《攝論》說。二約兼正;則三藏之中,經正詮定,毗尼詮戒,論詮於慧,兼各通三。

然此三藏:在前邊所說的經律論這三藏, 約其所詮,略有二門:現在簡單地來說,它所詮顯,所包括的,約略地說有兩種門。第一種門是剋性門,第二種門是兼正門。

一者剋性:第一種門是剋性門。怎麼叫「剋性」呢?就是它所能詮顯的是哪一種?「經」所詮的這個戒定慧是哪一種?「律」所詮顯的是哪一種?「論」所詮顯的是那一種?現在先說這個「經」。 則經詮三學:「經」所詮顯的這個三學;就是經可以包括有戒定慧,這三學都在「經」裡頭有的。 律唯戒心二學:「律」所詮顯的是戒學和心學;心學也可以說是定學,因為你這個定是心裡定。為什麼?因為你持戒,由戒就生出定來了,你有定心了,所以「律」有戒和定這二種學。 論唯慧學:「論」所詮顯的是智慧,令你明白道理。 如《攝論》說:那麼這種的道理,要是想詳細知道它,詳細明白它,就要研究《攝大乘論》,那裡邊說得很詳細。

二約兼正:第二種門是兼正門。「兼」就是兼其他的門,「正」就是本門。譬如「定」就是本門,那麼又兼慧或兼戒,這叫兼了,這就是「兼正」。 則三藏之中:在三藏所說的經律論之中, 經正詮定:「經學」正詮定學,它本門所詮顯的就是定學。 毗尼詮戒:「毗尼」就是調伏法,它所詮顯的是戒學。 論詮於慧:「論藏」所詮顯的就是慧學。戒、定、慧叫做「三無漏學」,你能持戒定慧三無漏學,就會得到無漏的果。

兼各通三:若兼其他門來講,「經」的本身也可以兼這個戒,也就是「定」的本身也可以兼戒,也可以兼慧。「戒」的本門,也可以兼定,又可以兼慧;「慧」的本門,也可以兼定,也可以兼戒。不過它不是主體,主體就謂之「正」,「兼」就是附帶的。「戒定慧」和「經律論」雖然說各有正,但也都各有兼;也就是說,「經律論」這三藏各各都兼「戒定慧」這三學,所以這叫各「兼各通三」。

所以這法為什麼要講得很活潑起來?也就是它有這個兼、單、對、待,有這個正,又兼其他的學,這叫「兼各通三」。

[15] 「律」唯戒心二學:《佛教大藏經》、《大正新修大藏經》、《卍續藏經》、《卍新纂續藏經》和《金陵疏鈔會本》皆作「律」;明本《南藏》和《淨源經疏會本》皆作「戒」。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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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暑假班十九號圓滿,十九號圓滿就有五六個人要跑了。五六是三十,又有六七個人或者不跑。五六是三十,六七就四十二,這七十二。這七十二,有跑的,有不跑的。跑到什麼地方去呢?跑不出去這個法界。有五六個人就要到紐約,在這個期間,我就可以躲懶偷安一個短短的時期。所以這個《華嚴經》lecture(講課),我就再預備兩個禮拜先休息。那麼休息,可是我們這個《華嚴經》的 lecture 休息了,其他的《地藏經》、《金剛經》,或者《楞嚴經》,或者其他的經典,這個 lecture 不可以休息。我們還是每天晚間有 lecture,每天晚間七點到九點一樣,都誰給 lecture 呢?我現在提出來這幾個人的名字,不過這還要你們自己同意;要不同意的也可以,我再找另外其他的人。我相信我要懶呢,其他人不會學我這個懶,所以不會有人不願意給 lecture。

等你們在紐約回來的時候,還繼續我們《華嚴經》;旁的不要,兩個禮拜之後還是要「華嚴」。

我想在我們那個窗的地方有三個窟窿,用三塊玻璃把它寫上三個字叫「華嚴會」。上邊「金山寺」,下邊就「華嚴會」,用三張紙我寫上字。這樣外邊也看不進來,我們這裡邊是金佛像,是鑽石的佛像,他們都不知道了,所以這是個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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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2. 釋二藏 分四
F1. 標 F2. 釋 F3. 引證 F4. 出其所以
今F1.

第二,明二藏者,一、聲聞藏;二、菩薩藏。

第二,明二藏者:在三藏之後,又有二藏。什麼是「二藏」呢? 一、聲聞藏;二、菩薩藏。「聲聞藏」裡邊就包括緣覺。聲聞是由聞佛聲音而悟道的,他所修的法,是四諦法和十二因緣法。四諦法,就是苦集滅道這四聖諦。緣覺有兩種:在沒有佛出世的時候,他在深山穹谷,春觀百花開,秋睹黃葉落,他自己修行而開悟的,這叫獨覺。在有佛出世的時候,他修十二因緣而悟道者,這叫緣覺。十二因緣法,就是無明緣行、行緣識、識緣名色、名色緣六入、六入緣觸、觸緣受、受緣愛、愛緣取、取緣有、有緣生、生緣老死。可是這「聲聞藏」它又叫二乘。二乘,就是聲聞和緣覺,這叫二乘人,這屬於小乘;菩薩屬於大乘。所以在賢首教來講,這有三藏、有二藏。

這一部《大方廣佛華嚴經》是講「菩薩藏」,它是教菩薩法,是大乘法。菩薩是修六度萬行的,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這六種波羅蜜都可以到彼岸,但是你必須要實實在在地去做。

你修布施法修到圓滿,就會到彼岸;修不圓滿,當然就到不了彼岸。譬如你做布施做得真了,不單身外的財你也布施了,身內的財你也布施了,所謂「內財、外財」都布施了。

「外財」是國、城、妻、子,都布施了。好像釋迦牟尼佛本來可以做轉輪聖王,但是他不做,出家修道了,這就是把國也捨了,把家也捨了,把他太太也捨了,把他兒子也捨了──羅?羅是他兒子,他也捨了;他都布施了,這外捨國城妻子。這是外財的布施。

「內財」他也捨了。釋迦牟尼佛在往昔修菩薩道時,內捨頭、目、腦、髓。有人要他的頭,他也可以把頭布施出去;有人要他的眼睛,他眼睛也可以布施;頭裡邊的腦,和骨頭裡邊的髓,有人需要,他都可以布施。這就是內財的布施。他為法忘軀,為求法而捨一千個生命,來求大乘的佛法,這都是行菩薩道。

有人說:「這是很困難的!國能捨,家也可以捨,太太也可以捨,兒子也可以捨;可是要捨自己的頭,那怎麼可以辦得到呢?又要捨自己的眼睛也不容易的。」不錯!所以舍利弗尊者就因為捨不得眼睛,又退回來這個菩提心了,難怪你說這捨不得。可是捨不得,你要捨才能得,你不捨就不得。你要捨了就得了,捨得捨得,不捨不得。得什麼?得無上菩提果,得到彼岸。這你要捨得!你越捨不得的,你要能捨得,那就是到彼岸了。說:「我捨不得,那怎麼可以捨呀?」那就不得嘛,那怎麼可以得呀?

得個什麼?得到無上的菩提果,得到無上的智慧。說:「這個道理有點意思!但是《心經》上說『無智亦無得』,那又怎麼說呢?」你捨了,它才「無得」了,可以這麼說。《心經》講般若,般若是無相的,所以教你「無智亦無得」。我們現在講這個布施,布施是有相的。你不能拿布施這個「得」和般若那個「得」來比較。一樣的「得」,但是有的就是張三得,有的就是李四得。那麼「得」與「得」雖然是一樣,但是心就有少少的分別。所以這個布施,你要布施到極點了,就是你不能布施的你又布施了。

好像果瞻,本來他不能布施的,不能布施什麼呢?不能布施這個身體給佛教,他總捨不得,對我說要出家也不出、要出家也不出。我就說:「你等一等囉,你這個感情很豐富的,你等你把這個感情薄一點、淡一點,再出家!」那麼他現在這機緣成熟了,差沒有幾個鐘頭他要出家了,那就可以了,這就捨得了。其他人也是這樣子,你要能捨得就可以的,你要不能捨得就不可以了。這個智慧,人人都想自己有智慧;但是,你會用才算有智慧,你不會用,那就是沒有智慧。

F2. 釋

即由前三藏,詮示聲聞理行果故,名聲聞藏;詮示菩薩理行果故,名菩薩藏。

即由前三藏:從前邊所講的經、律、論三藏; 詮示聲聞理行果故:「詮示」就是顯示,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這叫詮示。「聲聞」是聞佛聲音而悟道的,所以謂之聲聞。「理」是道理;講聲聞乘的道理。什麼道理呢?是四諦法及十二因緣法的道理。「行」是修行、行門;這是講聲聞乘修行的行門。有修行的行門了,就能得到果;得到什麼果呢?得到初果須陀洹、二果斯陀含、三果阿那含、四果阿羅漢,得到這個果位。

證到初果時,就斷了三界的見惑。「見惑」就是對境起貪愛。見到境界來了,你就生出一種貪心,生出一種愛心,沒有定力了,這就叫見惑;見到境界你就迷惑了,你就生出疑惑來,認不清境界。境界來了,就把智慧忘了,就迷了。本來見這個境界,你應該不動的,你動了,這叫見惑。

證到二果時,不僅斷了三界的見惑,又斷了欲界思惑的前六品。什麼叫思惑?「思惑」就是迷理起分別。對這理論不明白、迷了,生出一種分別心來,越想越錯,越錯越打妄想,這叫迷理。思惑,思想出了疑惑了。好像本來不應該懷疑的,那麼他生了懷疑了,這叫思惑。

證到三果時,不但斷離三界的見惑,還斷離欲界的思惑;但是還沒有斷離色界和無色界的思惑。

證到四果時,得阿羅漢果,把色界和無色界的思惑完全斷了,沒有分段生死了,可是還有變易生死。

名聲聞藏:所以叫聲聞藏。菩薩藏也是這樣, 詮示菩薩理行果故,名菩薩藏:這三藏裡邊,也明白地顯示菩薩所修的道理和行門,以及所證的果位。菩薩所證的是什麼果位呢?初地、二地、三地、四地、五地、六地、七地、八地、九地、十地、等覺,等覺是菩薩最高的階位,妙覺是佛位。所以叫菩薩藏。這是簡單地講一講這個三藏和這個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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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給你們出對聯,「九界眾生,同入不二門,圓證覺地」,這是上聯。下聯對什麼,看你們個人的智慧去對。

那時候我說要做一個對聯,果寧用「金山」兩個字做了一個,因為它太過「妙」了,令人都不懂,所以就不能用。那麼這回是不妙而妙,這回不會是個太妙,這是不妙而妙,他那是妙而不妙。

所以你們如果哪一個人對得好的,我們就可以用來作為「金山寺」門前邊的一副對聯。

(編按:金山禪寺門前對聯是──

一切眾生入不二法門同證三覺地
百界諸佛上座千華臺莊嚴萬德天)

「九界眾生」,就是菩薩、聲聞、緣覺、天、人、阿修羅、地獄、餓鬼、畜生。這九界的眾生「同入不二門」,我們這個門可是「不二」,三個門是不二,這叫不二法門。同入不二法門,「圓證覺地」,圓是圓滿,證是證得,覺地就是佛地。因為不能用這個「佛地」,怎麼說呢?這裡頭有個意思暫時先不講。

下聯你們看對什麼,要想一想,想清楚了再把它對出來。或者明天、後天,趕快把這個本子交回來。雖然我們這現在做工很忙的,但也不要拖延了。因為上個禮拜那個題目(編按:「啞巴打電話,說什麼?聾子聽電話,聞什麼?盲人看電報,念什麼?學者被困電話陣。」)又是「啞巴」、又是「聾子」、又是「瞎子」,所以你們對的,有的對得還差不多,有的對得就離得很遠,所以改也很不容易改的。那麼這一次大約容易對!

這個對聯,你們要記得,上聯有什麼字,下聯就不可以再對這個字了,不可以!譬如上聯那兒說「說什麼」,你下聯就不可以再對「說什麼」了;你也不能對「講什麼」,「講什麼」還是「說什麼」嘛!這個是相對著,它和上聯要不一樣的。這個對聯,各位都要用一點心,用一點腦筋來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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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禮拜三就是十五號,從臺灣來了幾位菩薩,這幾位不是新菩薩,是老菩薩,老得眼睛大約也要花了,頭髮大約也都白了。為什麼這樣子呢?就因為教化眾生太辛苦了,所以不惜身命來教化眾生,把自己的這身體也忘了,還是這麼樣抖擻精神行頭陀行。現在居然就飛到美國來了。

還有我們做這個旗,現在這都要做好了。我們這兒每一個人都要拿一個黃旗。我們這是從古以來也沒有的,這不是古董,這是新鮮的東西,尤其在這個國家,就是在其他國家也沒有的,這是最新的、最摩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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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3. 引證

故《莊嚴論》第四云:「此三藏,由上下乘差別故,復為聲聞藏及菩薩藏。」《攝大乘》同此。

在前面所講的聲聞藏和菩薩藏,這是有一種根據的。根據什麼呢?

故《莊嚴論》第四云:在《大莊嚴論》第四卷說, 此三藏,由上下乘差別故:前邊的經律論三藏,由於上乘和下乘不同的緣故。「上乘」就是大乘,「下乘」就是小乘;因為上乘就說的是菩薩藏,下乘就說聲聞藏,是有所不同,有所分別。 復為聲聞藏及菩薩藏:因為它有所不同,所以就分出來「聲聞藏」和「菩薩藏」這兩種。

《攝大乘》同此:在《攝大乘論》上所說的道理,它和《大莊嚴論》的說法是一樣,完全相同。

F4. 出其所以

此就二乘理果同,故合之。若約教行別故,即開三乘以為三藏,如《普超》等經。又由緣覺多不藉教,出無佛世;佛在世時,攝屬聲聞故。但分為二,即是大小半滿不同。

此就二乘理果同,故合之:這「二乘」就是聲聞乘和菩薩乘。雖然名稱不同,但是「理」和「果」是相同的,所以把這個聲聞乘和菩薩乘合起來說一說。另外,這個二乘也可以說是聲聞、緣覺乘,聲聞、緣覺這個理果相同,所以聲聞、緣覺合稱「聲聞藏」,合而言之,三乘可以作為「二藏」,就是聲聞藏和菩薩藏。

若約教行別故,即開三乘以為三藏:假設把「教」和「行」分別,就開聲聞、緣覺、菩薩三乘,作為聲聞藏、緣覺藏、菩薩藏三藏。 如《普超》等經:就如《普超經》等所說的一樣。

把聲聞、緣覺合而為一,這叫聲聞乘,聲聞乘叫聲聞藏,菩薩乘又叫菩薩藏。為什麼? 又由緣覺多不藉教,出無佛世:因為緣覺不一定藉著教理來開悟。緣覺就是在有佛出世的時候,觀十二因緣而悟道的。在沒有佛出世的時候而悟道的,就叫獨覺。 佛在世時,攝屬聲聞故:釋迦牟尼佛在世的時候,觀十二因緣而悟道的,稱為緣覺;他們被攝屬於聲聞乘中,所以有聲聞藏,沒有緣覺藏。也就是這聲聞裡頭,沒有叫這個緣覺獨覺的,他們就叫聲聞。

但分為二:有的時候,只分開說是二乘。 即是大小半滿不同:就是分為大乘教和小乘教,或有分為半字教和滿字教,稍為有一點不同。

什麼是半字教呢?「半」就是一半,「滿」就是圓滿了。小乘教就叫半字教,大乘教就叫滿字教。「阿含時」所講的道理就是半字教,「般若時」和「法華涅槃時」所講的道理是滿字教。好像小孩子,你教他讀大人所讀的書,他不能讀,所以只可以教小孩子讀「一、二、三、四……」,一個字一個字這麼教他這個數目字;等到他懂一點一點了,才能認識字多了。這叫半字教,和滿字教有的地方不同。

又者,小教和始教這是半字教。終教就是有一半的半字教,有一半的滿字教。頓教和圓教都是滿字教。終教是「對半明滿」,對半字教顯露出來滿字教。這是以賢首五教來講半、滿。若以天臺四教來講,藏和通這就叫半字教,別和圓這是滿字教。天臺和賢首的教理,也都有大同小異的地方,所以這半、滿也都差不多。

學佛法先學半字教,然後再學滿字教,這叫循序漸進,依照次序一點一點往前進步。

什麼是佛法?你行得真,就是佛法;你行得假,就是末法。行得真了,就是佛法,就是這麼回事!你們去往真的做,不管他是菩薩也好,是人也好,是和尚也好,是什麼也好,你們就拿他們當菩薩那麼恭敬,你們一定會得到好處的。但是我不說是什麼好處,看你們誰做得真了,誰就會得到一點意思。我們這叫「借假修真」,這個身體是假的,世界也是假的,我們修要修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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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各位做工的人都做得很辛苦,也熱得很辛苦;天氣太熱了,大約有的地方有颶風。這個天氣,我到三藩市以來沒有這麼熱過。天氣這麼熱,大約是這幾位菩薩給帶來的熱。他們人沒到,熱先到,這就表示大家要熱烈去歡迎他們。

今天我又給臺灣的領事打電話,我說這樣子,明天一來就先到金山寺,到這兒看看,願意在這住就在這兒住,不願意在這兒住,就等吃過中飯再到其他地方住去。他們要是願意將就,不怕熱,也不怕凍,在臺灣那麼熱都受得了,到美國這兒也可以的,那麼就在我們這住也可以。

他們明天十五晚間在我們這兒,明天晚間我這個lecture(講課)的時間讓給他了。因為他沒有其他的約會,所以我們就撿這個時間作為我們這兒的lecture。十六白天,如果他也沒有什麼約會,那可以在我們這吃中飯。

我們明天把他們請到這兒來,無論他們到那去,你們幾位發發菩薩心,陪一陪這幾位菩薩,他們有不懂的,你可以給作一作 translation(翻譯)。你們幾位就發發這個心,這也叫護持佛法。法師要講什麼也給他翻譯,你們三位發發心,因為他是你們的羯摩和尚,你們是他的戒弟子,應該來護持護持他。

明天你們到飛機場去歡迎他們,最好有儀式,比較隆重一點。我們預備這個旗,你們各位隨著拿一個旗去,這旗就是一個佛的名號,到那兒大放光明。你們要拿他們當菩薩那麼恭敬,要對他們恭敬,因為這是在美國從來沒有這種風氣,你們開一開風氣,作為世界的一個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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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2. 明攝 分二
D1. 明彼攝此經 D2. 明此攝彼藏
今D1.

第二,明所攝者。此經三藏之中,正唯修多羅攝,兼詮餘二。〈十藏〉等品,廣顯戒故;〈問明〉等品,顯論議[16] 故。若就修多羅中,以義揀教,則唯〈十藏〉攝。具足主伴,顯無盡故,教義融故。二藏之中,唯菩薩藏;若分權實,但菩薩藏一分所攝,權不攝故。

第二,明所攝者:前邊所講的道理是正攝,現在講的道理是別攝。特別說明它所攝的是什麼?

此經三藏之中,正唯修多羅攝:「此經」就是《大方廣佛華嚴經》。這部《華嚴經》在三藏來論,正是經藏所攝, 兼詮餘二:也兼詮釋律藏和論藏。「餘二」就是律藏和論藏。

〈十藏〉等品,廣顯戒故:在本經〈十無盡藏品〉等,是特別寬廣來顯示戒律,把戒律顯示明白了。 〈問明〉等品,顯論議故:在本經〈菩薩問明品〉等,很多地方都說這個論議,就說這個論藏。在這部《華嚴經》三十九品中,有的地方談到律藏和論藏,這〈十無盡藏品〉就談到律藏,〈菩薩問明品〉就講論議。所以說「兼詮餘二」。

若就修多羅中,以義揀教,則唯〈十藏〉攝:假設就「修多羅」,就按照經藏來講,經中以義揀教──揀是揀別,揀別這個教;就只有在〈十無盡藏品〉裡所攝。「十藏」,就是經、律、論三藏,三乘各有三藏,就是九藏;再加雜藏,成為十藏。

具足主伴,顯無盡故:在這裡邊,說有主,又有伴──也就是賓主。主也具足,伴也具足;這是顯示重重無盡的道理,是無窮無盡的緣故, 教義融故:這也是這個教和這個義理之間互相融通、互相圓融無礙的緣故。

二藏之中,唯菩薩藏:就是在聲聞藏和菩薩藏裡邊,唯獨菩薩藏是屬於這部《華嚴經》。 若分權實:假設要分出來權教和實教, 但菩薩藏一分所攝:這部《華嚴經》是單單屬於菩薩藏所攝,聲聞藏不攝著這一部經。為什麼呢? 權不攝故:因為聲聞藏是權巧方便的教,菩薩藏是真實圓滿的教;因為權教不攝實教的關係,所以聲聞藏不攝這部《華嚴經》。菩薩藏是實教。

[16] 顯論「議」故:《佛教大藏經》、《中華大藏經》和《大正新修大藏經》皆作「義」;《卍續藏經》、《卍新纂續藏經》和《金陵疏鈔會本》皆作「議」。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議」。

D2. 明此攝彼藏

若約此攝,乃至聲聞,亦此經攝;此能包含無量乘故。揀於權實,至下立教中明。已辨藏攝竟 [17]。

若約此攝,乃至聲聞,亦此經攝:這部《華嚴經》是菩薩藏所攝,是菩薩藏。若單單講這個「攝」字,也能攝及於聲聞藏;也就是這一部《華嚴經》,它也攝聲聞乘。為什麼? 此能包含無量乘故:因為這一部《華嚴經》是極廣大、盡精微,無所不包,無所不含,無論是大乘、是小乘,是佛乘、是最上的一乘,都在這一部經裡所包括著。所以說「包含無量乘故」,因為沒有數量那麼多的乘,都在這一部經裡包括著。

揀於權實,至下立教中明:若要揀別權教和實教的說法,等到後邊談到「立教」那一段疏文裡,會有詳細說明。 已辨藏攝竟:「辨」就是辨明,辨別明白了它。現在已經辨別明白這個「藏」所攝者屬於哪一藏了。「竟」就是疏文到這兒,這「藏教所攝」的第一種「藏攝」講完了!可是還沒有講到第二種「教攝」。

研究佛法,必須要把它研究明白了;不然的時候,你對這個教理就不懂了。這懂、不懂,你一說出話來,人家就知道。你要是不懂,你一開口講法,人家就知道你什麼也沒有學過,也沒有學講過「經」,也沒有研究過「教」,所以一開口就不知道怎麼樣講法。

[17] 已辨藏「攝竟」:《佛教大藏經》、《中華大藏經》和《大正新修大藏經》皆作「攝」;《卍續藏經》和《卍新纂續藏經》皆作「攝竟」。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攝竟」。

B2. 明教攝 分二
C1. 總標 C2. 別釋
今C1.

第二,明教攝者。教有二種。

第二,明教攝者:這個「藏教所攝」,在前邊所講的是「藏攝」,現在講的是「教攝」。「教」,怎麼叫個「教」呢?所謂「教者效也」,就是效法──教你效法諸佛,教你效法菩薩,教你效法古今一切的賢聖僧;也就是效法聖人來教化眾生,令一切眾生返本還原,返迷歸覺。

「教」有很多種,有佛教、道教、耶穌教、天主教、回教等等。不過,佛教是教人了生死的教,其他宗教是教人受生死的教。一個究竟,能了生死的;一個不能究竟,受生死的。雖然都是宗教,但有這種的分別;所以一樣是教,但是教與教就不同。譬如一樣是人,但人與人也各有不同。有做好人的,又有願意做壞人的;有願意做智慧人的,有就歡喜做愚癡人的。

有人說:「法師講這個法,我不相信!人人都願意做有智慧的人,沒有人會願意做愚癡的人;人人都願意做好人,沒有人會願意做壞人。」你講得是有點道理。但是,如果人人都願意做有智慧的人,為什麼他做起事來就沒有智慧了?連一個善惡也分別不清楚?你說要是一個有智慧的人,能分辨不出來善惡嗎?邪正也分別不出來嗎?不明白哪一個是邪的,哪一個是正的,他也分別不出來,你說這能說是有智慧的人嗎?

正法,他說是邪法;邪法,他說是正法。善惡不分,邪正不分,是非不分;也不知道哪個是「是」、哪個是「非」,什麼是「對」、什麼是「不對」,都不知道,都分不清。這叫什麼呢?「善惡混合」,他說善就是惡,惡就是善。那為什麼你不拿一把刀把你自己的爸爸殺了,說這是我超度你去成佛了,可不可以呢?不可以的!既然不可以,你就不能善惡混合。你分別不出來善惡,這就是愚癡。

「邪正不分」,你不能說是邪就是正,正就是邪,邪正沒有分別;既然沒有分別,你為什麼不願意做魔鬼?有人說你:「噢,那是魔鬼呀!」聽都不願意聽。有人說你:「噢,那是菩薩!」聽了就歡喜聽。菩薩是不錯的,魔鬼是不好的。你既然知道這個,為什麼可以說邪就是正、正就是邪呢?也不可以的。

那麼說:「對!是就是非,非就是是。」你頭衝上、腳衝下走路,這就是個「是」;你要是頭衝下、腳衝上,想要跑路,那就是個「非」。你要是說是非不分,你可以倒過來走嗎?不可以的!不可以顛倒行路。那麼你行路不可以顛倒過來,為什麼你做事就是非不分呢?這就是要分別清楚了。

邪教和正教不能並立的,善教和惡教也不能並立的,是教和非教也不能並立的。但是,是教它自己不說是個是,非教它自己也不說是個非,善教它自己也不說是善,惡教它自己不說是惡,邪教它自己不承認是邪教,正教它自己也不承認是正教。那麼說這也沒有邪正了嗎?也沒有善惡了嗎?也沒有是非了嗎?因為它自己都不承認嘛!因為自己一承認,就不是善了!你說你是善,這就有惡的味道在裡頭了。正教它要說「我是正教」,你正教就有不正當在裡頭摻雜著。說「我是是」,你「是」裡邊就有「非」,無是就無非。

所以這個「教」──佛教──是教人了生死!有的教就說:「做人最快樂了。你今生做人,來生就生到天國去;生到天國就快樂了,將來做人更快樂!」就是用這個快樂來騙人,把人都引出貪心來。

我們這個佛教是講「寂滅為樂」;寂滅為樂,是不樂而樂。「寂然不動」;寂然不動,這種就不被境界所轉,在這個常寂光淨土。

教有二種:這個「教」說起來是很多的,我們現在講這個「教所攝」的。這「教」所說的道理有兩種。

C2. 別釋 分二
D1. 明通相十二分教 D2. 別明諸宗立教
今D1.

一者、通相十二分教,亦分大小,至下〈十藏品〉辨。

一者、通相十二分教:「通相」是普通的,通於諸經的;這有十二分教。「分」音份(fen)。什麼是「十二分教」?我可以告訴你,十二分教,就不是十三分,也不是十一分;就是十二分!你們說對不對啊?這十二分教,裡邊還有一分一分的,分成十二分;每一分有自己獨立的教,彼一分不同此一分,此一分也不同彼一分,分分不同。 什麼是「十二分教」?所謂:

長行重頌並授記,孤起無問而自說,
因緣譬喻及本事,本生方廣未曾有,
論議共成十二部,廣如大論三十三。

(一)長行;(二)重頌;(三)授記;(四)孤起;(五)無問自說;(六)因緣;(七)譬喻;(八)本事;(九)本生;(十)方廣;(十一)未曾有;(十二)論議。合起來這叫「十二分教」。

亦分大小,至下〈十藏品〉辨:這十二分教,又分出有大乘、小乘。哪一分是大乘?哪一分是小乘?現在不講的。你想要明白,就要到下邊那個〈十藏品〉裡再詳細說清楚。你要不想明白,你就糊裡糊塗的就去糊塗去;要想明白,就聽這〈十藏品〉那才能說清楚了。現在不過告訴你這麼一個名目而已,所以這十二分教現在只說一個名目,不詳細地講。

有一個人,很壞的,他又打起妄想來,打什麼妄想呢?他說:「噢!我想聽聽經,你又不講;大約你是不會講吧?你會講,為什麼不講呢?」不錯!我就是不會講,所以就不講;那麼你要會講,你可以來講啊!你講講給我聽,我是更歡喜的。不管你打什麼妄想,不管你怎麼壞,我是不管你的!我今天決定就是不講這「十二部經」了。

我講什麼呢?講一講這個「佛教」。

佛教,是什麼地方的佛教?從什麼地方來的?佛教是無所從來,亦無所去。「這不對啊!佛教是從印度來的,釋迦牟尼佛生在印度啊!」幸虧你告訴我了,你若不告訴我,我都忘了。這個佛教既不是印度的,也不是中國的,也不是日本的,也不是暹羅(即泰國)的,也不是緬甸的,也不是錫蘭(即斯里蘭卡)的。這佛教是世界的,是這個宇宙的,是所有人的佛教,所有眾生的佛教。你若把它認為是印度,或中國,或日本,或是暹羅、緬甸、錫蘭、越南的佛教,那就錯了!因為這個佛教是教化眾生的,眾生是一個的,佛教沒有國籍的分別;一切眾生皆有佛性,所以一切的國土皆有佛教。

那麼,佛教也不是美國的佛教。不過因為每一個國家有它自己風俗習慣不同,所以佛教的形式也改變了一點,但是佛教的本質不變。佛教的本質、本來的樣子是什麼呢?都是教人明白真理,去私立公,把私心沒有了,把公心要存在。不要有一個民族國家觀念、種族的觀念,或者有一個國籍的觀念;沒有彼此之分,天下一家,萬國一人。

我們信佛的人,都應該把自私自利的心去了,這就是佛教。你不去自私自利的心,你是佛教徒,我也不承認你是個佛教徒。為什麼呢?你根本就不明白佛教!你要明白佛教,就不應該有自私自利的心。所以你要認識佛教,就要看看他有沒有自私的心,有沒有自利的心。說:「喔,法師你講這個道理是不錯的,但是你怎麼還住持這個金山寺?旁人要來住持可不可以?」可以!你要是願意來,我隨時就讓給你,只要你歡喜就可以了。我絕對不會說:「噢,不行,不行!這是我的!」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的!以後無論哪一個,若願意來到金山寺做住持的,我是萬萬分地歡迎!絕對不是欺騙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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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點鐘,我們這兒有一個佛教的祝賀團,到紐約去幫助他們開幕,他們造了一個很大的寺廟,也是很漂亮的,在美國這兒可以說是很不錯的。所以我們今天預備用一個車,連跑帶飛到紐約去,一邊跑一邊飛,這在 highway(公路)上叫飛車,是吧?你們飛到紐約去,但是你們一邊飛,一邊要念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那更快一點。因為不打妄想了,就不想還有多久的時間。在車上多念一點佛,少睡一點覺,多學一點佛法,這是要緊的。那麼在車上入定也可以,入無諍三昧的定,到吃東西的時候不要和人爭,到做工的時候不要和人讓,這是無諍三昧的境界,就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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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禮拜天下午三點四十五分,他們三位比丘、兩個沙彌,坐到一個automobile(汽車)上就向紐約去了。在禮拜三上午十點鐘,他們就到了紐約所要參訪的那個寺廟。到那個地方吃了中飯,也沒有穿袍,也沒有搭衣,和那個老法師在一起吃飯。吃飯的時候,老法師就問他們幾個問題。第一個就問他們:「有一個人這麼樣說他證得四果阿羅漢了,但是他沒有神通。這是對不對?」他們幾個人一下子就被問住了,也不知道是對,也不知道是不對了。果前答覆說:「這是一點意思都沒有。」就說一個「沒有意思」。

其實這個問題很容易答覆,可以怎麼樣答覆呢?你可以這樣說:「有一個人說他證得四果阿羅漢,但沒有神通;那麼我請問老法師,有一個人說他證得三果阿羅漢,也沒有神通,你說他這個是對是不對呢?」叫這個老法師來答覆這現成的問題。他問你一個問題,你也可以反問一個問題,你不必答覆他這個問題。那麼如果他答覆說對,你要他講一講對的理由。他說不對,你叫他講一講不對的理由。總而言之,他無論怎麼樣講都是答覆他自己這個問題,你們不必自己再答覆他這個問題,這是很好的一個答覆。

再者又可這麼樣問他:「我說我自己證得八果阿羅漢,我也沒有神通;你說這對不對?」那麼他要說是對,也要講個理由;要說是不對,也要講個理由。怎麼有了八果阿羅漢呢?他問你:「我聽的有四果阿羅漢,怎麼會有八果阿羅漢呢?」你可以這樣說:「我這是兩個人這麼樣說的。所以一個人四果,兩個人不就八果了。」這就和他開玩笑。他問的也沒有什麼根據的,那麼他要問:「你有什麼根據?」你說:「那你有什麼根據啊?」可以這樣反問他。

再者你又可以這樣說:「如果他證了四果阿羅漢,絕對不會沒有神通的。如果他沒有神通,他根本就是沒有證果。」為什麼呢?證初果已經斷了八十八品的見惑,他行路這個腳都可以不沾地了,這個腳離地一分這麼高,他那個腳步平時走路很少有聲音,因為他不沾地,他可以在空中行走。這證初果尚且就可以這樣,何況證四果呢?為什麼你們幾個人不會這麼答覆他呢?就因為你們不知道初果是什麼樣情形,二果是什麼樣情形,三果是什麼樣情形,四果到怎麼一個境界上?老法師他也不知道。所以你一問他,他就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果前還算答覆了一個「沒有什麼意思」。那麼果寧就「班門弄斧」,什麼叫班門弄斧?「班」是魯班,在中國有個魯班,魯班是作木匠的祖師。你到魯班那個門口去耍這個斧頭,那當然是沒有意思了。果寧就對那個老法師講真空法師。因為果寧聽我講這個公案,他就拿到那個地方就去賣去,sell this story。他說北京有一些個做官的,請真空法師去講開示。真空法師到法座上坐了大約有十五分鐘、二十分鐘的樣子,然後什麼也沒有講就下來了。真空法師在臨下座的時候說什麼呢?就說:「你們要明白的,我不講你們已經明白了;你們要不明白的話,我講你們也不明白。」就講這麼幾句話就下了法座。這就表示「離言說相,離心緣相」,這是禪宗的這個道理。那麼他把這個story 搬到那兒對老法師講,老法師就說什麼呢?說:「這個真空法師我一生都跟著他,他所有一切我都知道,沒有一樣我不知道的,根本就沒有這麼回事。」

那麼果寧也就啞口無言了,也不知道是有,也不知道是沒有了。你既然沒有根據,不太清楚,就不要講這個 story 嘛,那麼已經講了就隨他講去了。他說真空法師一生的所行所作,他都知道。你又可以這樣問他,你說:「我請問老法師,你說真空法師一生的事情你都知道;我請問你,他每一天吃多少粒米,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他說他知道這個真空法師每一天吃多少粒米,這是打妄語。他要說不知道,你就反問他:「真空法師一生的事情你都知道,為什麼連吃飯這麼普通的一個最平常的事情,你都不清楚,你怎麼還說你知道他所有的事?」一下子就把他問住了,沒有話可講了。哎,你們就不會這樣問,這有很多的問題都可以這樣問。

為什麼老法師要當著幾個居士來問他們這個問題呢?就是表示這要把你這個美國的法師給壓倒了,問你你不知道。這根本就不對的!這也是按著賓主來講,我們這兒去的是個賓,是個客人,他在那兒是個主。賓主應該相敬,相親相愛,不應該互相來 fighting,不應該用這個舌戰,用舌頭來 fighting,不應該的。這是頭一天。

第二天老法師就改變作風了,不和他們談論了。他們就拜懺、坐禪,到吃飯的時候上供,搭衣來吃飯。本來那個老法師是不穿袍搭衣的,第二天看見他們穿袍搭衣,他也穿袍搭衣在一起吃飯了。吃飯的時候我們去這五個人念供養咒:「清淨法身毗盧遮那佛……」他們一邊念供養咒,老法師他一邊咳嗽。這是第二天的情形。

第三天就有文章作了。我們去的這五個人問老法師說:「我們什麼時候舉行儀式啊?」他說:「十一點。」「在什麼時候吃飯啊?」「十一點。」「在什麼時候上供啊?」「十一點。」什麼都是十一點。那麼到十一點鐘果然就吃飯了,也沒上供就先吃飯。我們這個果寧也很調皮的,就說:「老法師,我們要上供再吃飯的。」他說:「吃飯、吃飯、吃飯,吃完飯再講。」果寧說:「我們不上供,不供過佛,我們不能吃的。」老法師可就發起脾氣來:「你們不吃,你們去上供去,我不管你們。」果寧他們去上了供,上完供,單單在一邊,他們幾個吃飯。給佛上供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鐘了,也不知道是供佛呀是供鬼,那個時候大約是鬼出現的時候。這樣子上完供了,大約四點鐘他們就準備走了。他們向老法師一告假說:「我們要走了。」老法師說:「啊,你們要走了?好,好,我送你們,我送你們。」就這樣子,他們就走了。這是昨天。

今天我又接到造廟那個居士應太太的一個電話,大讚而特讚我們這五個出家人,說真好,他們太好了!以前有人破壞你,這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現在他們太用功修行了。這個應太太說她很後悔的。後悔什麼呢?後悔說她造這個廟不送給我,不交給我來管。我說我最怕管理廟,妳交給我那可就完了,什麼都壞了。妳造好一個房子,我給妳拆了一個房子,妳造好一個廟,我給妳拆了一個廟。她說那你可不可以把你的徒弟讓幾個到我們這兒來住呢?我說這個將來再說了,等妳有機會到三藩市,我們詳細談一談這些個問題,不是在電話一講就可以的。本來她以前有意請我在她那兒住,一個月給我一佰塊衣單錢,那麼叫我給她在她那看佛堂的門口,我沒有答應。她說她這個廟本來應該交給我,不應該聽外邊的人亂講;她說如果交給我呢,這個教化的人就多了。我說這來日方長,將來還有很多時間的,不要緊的,妳不要後悔,就是這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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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這個佛教,什麼叫「佛教」呢?你們大家學佛教學了這麼久,你們各位想一想什麼叫佛教?怎麼給佛教另起一個名稱,不叫它佛教,你們想叫什麼教?究竟什麼叫佛教?好像就問這個四果似的,我也學會那個老法師,你們學佛教,我問問你們什麼叫佛教?快一點講!(弟子:Enlightment...)什麼叫Enlightenment?Enlightenment 是覺,並不是教。有誰答覆沒有?我問話的時候你們就都入定了,這是真令我沒有辦法。

我告訴你們,「佛教」就是眾生教;因為沒有眾生也就沒有佛教,你不要離開眾生再找佛教。眾生教又可以叫「心教」;人人都有個心,有這個心,就有這個教。這個教不是從外邊得來的,是你自己本有的。你信這個教,也有這個教;你不信這個教,還是有這個教。為什麼?因為人人都有這個心,你不能說你沒有心了;你若沒有心,就沒有這個教;沒有教,就沒有眾生了;沒有眾生,就沒有佛了。所以我給它起的名字,叫「眾生教」,又叫「心教」,又叫「佛教」。這三個名字不同,實際上是一個的。

我再給它起一個很新鮮的名字,就叫「人教」,屬於人人的宗教。不管你信不信,都有佛教;不是你不信就沒有這個教,你信就有這個教。不是的!信不信,都是有這個教;所以佛教又叫「人教」。除非你不願意做人,就不需要學佛;你要願意做人,就得學佛教。

學佛所教,不單會做一個好人,又可以做一個善人;不單會做一個善人,又會做一個賢人;不單可以做一個賢人,又可以做一個聖人。這個聖人,是「聖賢」的「聖」,不是「剩下」的「剩」。不是在人裡邊,人家都不要了,說:「我們都是人,你不是人了,你到一邊去!」剩下了,人裡邊剩下來的。不是的!這就是「聖賢」的「聖」。

又可以說是,你學這個教,就可以做菩薩、做阿羅漢,最終就可以作佛了。這個作佛,就是我們人人返本還原,回到我們本來的地位上。我們人人都是佛來著,就因為把路走錯了;走錯了,越走越遠,越遠就越回不了家。回不了家,所以就在外面飄飄蕩蕩,做一個窮子。你要回到家裡了,好像窮子找到衣裡那顆明珠,自己得到了。

所以佛教就是眾生教,就是心教,就是人教。我給你們講這一些個名稱,你們一想:「哦,是這個名字,怎麼方才我想不起來呢?」那麼現在我告訴你了,你就不要再忘了它;有人再問你,你就會想起來了。我再告訴你們一句,不要等到我問你,你答覆這個名稱。我要再問你,又不是這一個名稱了,又要改了;你再答覆這個名稱,那我還不承認。所以這個法無定法,也就是這個樣子。

我們學佛教,學來學去,要學一個什麼呢?就是要學一個「覺」,返迷歸覺。方才有人說是佛教是 Enlightment,Enlightment 是什麼?就是覺你所不能覺的,你所不能覺的你要覺悟。覺悟什麼?覺悟你的貪心不貪了;覺悟什麼?覺悟你的瞋心不瞋了;覺悟什麼?覺悟你的癡心不癡了。這個貪瞋癡三毒就消滅了,戒定慧三無漏學就增長了。你消滅貪瞋癡這三毒,這個業障就輕了;你增長戒定慧這三無漏學,這樣你的智慧、菩提,一天比一天也就大起來了。所以我們學佛的人,不要著急,說我怎麼還沒開悟呢?你要開悟做什麼?開悟,還一樣要吃飯;開悟,還一樣要穿衣服;開悟,也是一樣要睡覺的。開悟之後,不過吃飯是「終日吃飯,未吃一粒米」,一粒米也沒吃;「終日穿衣,未穿一縷紗」,連一條線也沒穿;「終日睡覺,未曾閉眼睛」,他也沒閉過眼睛。你說這是什麼話?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話,不過我就這麼亂講。你聽得懂就會開悟,你聽不懂,我就用了很多你的寶貴時間。

前幾天那四個法師到這兒來,就講「如來禪與祖師禪」。我也說了幾句,什麼呢?「仰山會種田,溈山會吃飯;可惜慚愧僧,什麼不會幹」,很慚愧的一個僧人,什麼也不會幹。

D2. 別明諸宗立教 分三
E1. 標舉將說 E2. 總辨深玄 E3. 開章別釋
今E1.

二者、諸宗立教不同。今當略釋。

二者、諸宗立教不同:教有二種,第一就是「通相」,就是前邊所講的十二分教;這十二分教,有大乘、有小乘,等到〈十無盡藏品〉裡邊就會說清楚。第二種就是「諸宗立教」不同。「諸宗」就是所有一切的宗。中國佛教有十宗:俱舍宗、成實宗,這是小乘的二宗;賢首宗、天臺宗、三論宗、法相宗(唯識宗)、禪宗、淨土宗、律宗、密宗,這是大乘的八宗。每一宗都有它判教的理論,所以各宗與各宗不同;你有你的立教宗旨,我有我的立教宗旨,所以立教不同。說是不同,又可以說是同,為什麼?因為同是佛教,並不是外教;不過各家宗旨不同而已,但是教理還是大同小異。

今當略釋:現在只能大略地把它解釋一下,不能詳細地說明;因為詳細解釋,用的時間很久,所以簡略地來講一講。

E2. 總辨深玄

夫教海沖深,法雲彌漫;智光無際,妙辯叵窮。

夫教海沖深:「夫」是個虛字,就是一句話說完了,那麼這兒是又一個開始。前邊說略釋,現在講「教海沖深」。「教」是一代時教,就是釋迦牟尼佛所說的法,這個教就是佛教。佛法猶如大海一樣,所以稱為「教海」;這個海是無邊無岸,所以佛教也是無邊無涯的。「沖」是沖和;「深」就是非常的深遠,不知道它這個底有多深,不知邊際。大海是這樣,佛教也是這樣的。大海是不拒細流,所有一切江、河、湖、海,大的川、小的溪,都流入大海裡去,所謂「萬流歸海」;但是大海的水可不會再歸到萬流去。佛教也是這樣,其他的宗教,不論是旁門外道,終究有一天都要歸到佛教裡邊來,可是佛教不會歸到其他宗教裡去。因為其他的宗教的範圍太小了,它的意義太狹窄了,不是一個無量無邊的。所以,這個教海是沖深的。

法雲彌漫:「法」就是佛法,好像雲似的,也好像雨似的。雲能蔭萬物,令萬物得到清涼;雨能滋潤萬物,令一切萬物得到生長。萬物是什麼呢?萬物就是一切眾生;一切有情、無情的眾生,都包括在萬物裡邊。「彌漫」就是周遍而充滿的意思。佛法好像雲一樣,能周遍充滿,而饒益一切眾生;令一切眾生一天比一天增長善根,一天比一天圓滿菩提,所以這叫「法雲彌漫」。

智光無際:「智」是智慧,「光」是光明,「無際」就是沒有邊際。這智慧之光有多大呢?有多小呢?它是大而無外,小而無內的。你說它大,沒有比它再大的;你說它小,也沒有比它再小的了。這個智慧光,沒有一定的限定,它是沒有邊際的。

妙辯叵窮:「妙辯」就是不可思議的無礙辯才,「叵窮」就是不能窮盡。這無礙辯才有四種意思:

(一)辭無礙辯:所說的言辭,既美麗又好聽。

(二)法無礙辯:這個法,一法能生無量法,無量法又歸一法。一為無量,無量為一;無量無量,一而不一。由一法而生無量法,也沒有多;由無量法又歸為一法,也沒有少。

(三)義無礙辯:「義」就是義理。義理這種辯才也是無障礙的。

(四)樂說無礙辯:就是歡喜說法。這個人為什麼講法講得那麼好呢?就因為他歡喜說法;那個人為什麼不會說法呢?就因為他不歡喜說法。人家說:「你講經吧!」「哎,我不講!」你叫他練習說法,「我不會說,我不會說!」你看他那個本來的面貌現出來了,也不知道他是要哭啊,也不知道他是要笑。本來他願意講,他故意說不講;本來他願意說,你一叫他說,他就不說了。

這四種無礙辯,也不能窮盡這個道理,不能窮盡這個智慧光的邊際,所以這叫「叵窮」;叵窮,就是堪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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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不擇地而成」,佛是不選擇地方成佛的,到處都是一樣成佛的。你們到處要學人的長處,不要學人的短處;只要知道人的好處,不要知道人的壞處。修行人要「不彰人短,不顯己長」,不要說人的短處,不要說自己的長處,要隱惡揚善,不要管旁人的是是非非。修行就是要「摩訶薩不管他,彌陀佛各顧各」,自己管自己,這是我對你們將來的希望!你若盡看人家壞處,不知道人的好處,這是屬陰的;你若盡知道人的好處,不知道人的壞處,這是屬於陽。陽裡頭也有陰,陰裡頭也有陽,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子。尤其在現在末法的時候,這一點都不奇怪的。

今天 Conze 先生到我們這兒來,我看他很高興,因為什麼呢?他看他的學生在這兒,也有出家的,也有當社長的,也有當教師的,在這兒幾乎做什麼都有的。他說想不到這個道場裡邊會有很多人,就是地方他也想不到,人他也想不到,我們這兒佛教的發展他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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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無言之言,詮言絕之理;以無變之變,應無窮之機。極位所承,凡情難挹。

以無言之言,詮言絕之理:在前一段文說「智光無際,妙辯叵窮」,所以這一段文就說「以無言之言」。本來真實的道理是沒有可說的,所說出來的,都不是真實的;因為能說出來,這就變成一種語言可以說出來的。但是,你若不說這個「不能說」的道理,始終是沒有人會明白的。所以以「不可以言語來表現」的這種道理,再用言語來把它表現出來,這就是不言之言,這才能詮顯出來這沒有言說的這個道理。

這個道理是什麼呢?就是實相的理體,「實相無相」這種的道理。這種的道理是沒有法子可以說得出來。沒有法子可以說,是不是就不說了呢?不是的。你還要說出來一點道理,才能把它顯露出來。

也就好像你衣裡的明珠一樣,你衣裡的明珠本來就是在你的衣裡邊,不必說,你就應該知道的;但是你因為迷了,迷而不覺,所以你衣服裡邊的寶珠,必須要有人告訴你,說:「你這衣服裡邊有一個無價的寶珠,你為什麼不用它呢?」有人告訴你了,你才會用這個寶珠了。寶珠本身沒有言說的,它不會說:「我這個寶珠在你的衣服裡邊呢,你來用我吧!」它不會這樣說的,那麼必須要有人說出來。這種「言絕之理」也是這樣子,必須要有人給你指示出來,說:「你呀!本具的佛性和佛是沒有分別的,就怕你不肯修;你要是想修的話,就一定會成佛的。」為什麼呢?因為你具足成佛的這種佛性,也就是具足佛性的種子。

以無變之變:本來這實相理體,真如實相,是沒有什麼可說的;因為它是不變的,它是隨緣不變,不變又隨緣;常隨緣可是常不變,常不變又常隨緣,就是這樣!所以用這個不變之變──不變這種的變化,也就是不動之動;不動的動也就是靜,也就是你看著它相動,但它本體沒有動。你有修行的人,見著這種境界,不被境界所搖動,這就是不變之變;不被它搖動,你看著好像他動了,可是他沒有動。為什麼?他這個定功深厚了;所以他是隨緣不變,不變隨緣的。

應無窮之機:「應」是感應,感應道交;「機」是眾生的根性。所謂「千處祈求千處應」,應就是應這個機。有一千個地方求觀世音菩薩,觀世音菩薩就幫助這一千個人去解決他的問題;有一萬個人求觀世音菩薩,觀世音菩薩也就幫助這一萬個人去解決他的問題。但是,你這一定要信!你要不信,他就不能有感應;你要信,他就有感應。這感應就好像什麼呢?就好像電燈似的,你若把線接好了,你一開那個電的開關,電燈就有光來了。你線沒有接上電源,你單單就放那麼一個開關;你開開,這燈也不會亮的,它電也不來;關上,電也不去。它也無來無去,也無所從來,也無所從去了。你一定要把那個線接上,你願意它來它就來,願意它去它就去了;這就是感應,一種感應道交。

或者這個比喻不太合乎這種道理,可是勉強你要這麼一想,也就知道那個「應」了,「應」也就是這個道理,「應無窮之機」。看看那個總電,接上多少條分線;這兒有千門萬戶,每一個家庭裡邊都有光,都有這個電的光明,這就是無窮之機,它應了!佛的感應也是這樣子,除非你沒有誠心;你要有誠心,就有這種感應。所以這叫「應無窮之機」。

極位所承:什麼是「極位」呢?「極位」就是地位到了極點了。地位到極點,是什麼地位謂之極點?這說的是十地菩薩。就是說,《華嚴經》這種法,只有十地菩薩才能完全領受、完全承當,「承」是承當,就是接受這種道理了。在九地的菩薩,也不能完全接受這種道理。這又有一種比喻,有什麼比喻?就好像娑竭羅龍王,這龍王是個大龍王,他所降的雨,唯有大海才能承受得了;其餘的地方都承受不了,因為雨量太大了。《華嚴經》就好像海似的,能承受這一切的細流。又《華嚴經》的大法,也只有這極位的十地菩薩才能承受,才能完全了解明白。所以十地的菩薩就好像大海似的,能承受其他的細流。

這個佛法,你把它怎麼樣講怎麼有道理;講過來也有道理,講過去又有道理。要講活動起來!不要講得死板板的。講的時候,不要死板,要講活動起來。這活動,你就看看怎麼有道理你就怎麼講,講過來也有道理,講過去又有道理,這都可以講,只要講得通就可以。

十地的菩薩也就好像大海,所以佛說《華嚴經》這個法,只有十地菩薩能完全了解明白。我們現在是講《華嚴經》,這講還談不到講!真要講這《華嚴經》,就這一個字都要講幾年;講過來,講過去,那個道理是奧妙無窮、不可窮盡,沒有法子講得完,我們只可以講一個大概的意思。若是完全講,我們也不是十地菩薩嘛,怎麼會完全講呢?我講的也不是十地菩薩,你們聽的也不是十地菩薩,所以我們只可以知道一點點。好像在大海裡飲水,你飲飽了,不渴了;但是海水還是那麼多,沒有少一點。不是說你飲一肚子海水,我飲一肚子海水,海水就少了幾加侖;不是這個意思,大海沒有少。

現在講《華嚴經》,講來講去還沒有講,你們也沒有聽。你們要聽,早就開悟了;我要講,我也早就開悟了,所以我們大家都沒有開悟呢。沒有講,也沒有聽,只是明白一點點。今天明白一點點,明天又明白一點點;明白來,明白去,將來是有開悟的一天。等著,你要有耐性──要有忍耐的性;不要著急,說:「啊,這講這麼長!」哈,你活了六十歲,你也沒有認為長,怎麼才講六年的《華嚴經》就長了呢?尤其西方人,他活六十歲,還說:「我還年輕的,I am very young!」你看他又蹦又跳的。所以你聽《華嚴經》也要這麼樣,聽得越聽越歡喜聽,我講,越講也就越歡喜講。

那麼講來講去的,我今天對這個 Puking,他們來三個人,我對他們說我一天到晚在這兒天天都是騙人。你不願意被我騙你就跑啊,也沒有問題的,是不是啊?你願意被我騙,就坐下來談一談,就是這樣的。

凡情難挹:十地菩薩才能承受《華嚴》的教法,我們凡夫這種情識是不能明白、不能知道、不能了解的。

你們到紐約去見著老法師,這位老法師就是凡情難測的人,他修行怎麼會被你們知道呢?他要被你們看見他是一個修行人,那又不是菩薩了。菩薩就是叫你不認識,你認為他是菩薩,他又不像;等到過去了,知道了,又晚了,都是這樣子。所以現在這一個世界,來到這一國家,無論是哪一個法師都比我高、比我有道德,這是我的的確確知道的,你們不要不認識他!你懂嗎?因為這種關係,所以今天我就坦白了,我就直稱說:「我就是個騙子,騙人呢。」為什麼呢?他們三個裡邊有一個就是因為對我不相信,說我好像騙人似的。我今天對著他就要這麼講:「我就是騙人!」你不願意被我騙,你就跑;你跑了,但是會後悔的。

E3. 開章別釋 分二
F1. 標章門 F2. 依標釋
今F1.

今乘理教之力,略啟四門:一、大意離合[18];二、今古違順;三、分宗立教;四、總相會通。

在前邊是講十地菩薩才能承受這《華嚴》的教法,凡夫這種情感是不能明白、不能知道、不能了解的。現在再講這個「理教」。

今乘理教之力:「乘」是乘坐,好像騎馬也叫乘馬,坐船叫乘船;這個「乘」是乘坐的意思,也就是藉著它的意思。現在這個「乘」,不是說大乘小乘的「乘」,也可以說是大乘的「乘」,不是小乘的「乘」。現在說到大乘「理教」的力量,也可以說是乘藉著「理教」的這種力量, 略啟四門:簡略地把它開啟分為四個門。

一、大意離合:第一門,是把教理的大意分開,又再合起來。「離」就是分開,「合」就是合起來。

二、今古違順:「古」就是過去的,「今」就是現在的。我們說的這個「今」,又是現在的「古」了;因為不是現在說的,是唐朝那時候說的──這個錄音帶是舊的,是唐朝時候的。所以現在我們講起來,這個「今」又是個「古」了,又不是「今」了;現在的「今」,又變成將來的「古」了。所以「古今違順」是說古來的人,註解的經典它的意思是對是不對。「違」就是違背了,就是不對;「順」就是對。

三、分宗立教:第三門,是分開一個什麼宗,立開一個什麼教。

四、總相會通:第四門,就是把它總起來在一起,融會貫通,把它合到一起。好像燒鐵似的,都把它放到一個大爐裡燒化了,把它熔化在一起。

[18] 大意「離合」:《佛教大藏經》、《中華大藏經》和《大正新修大藏經》皆作「合離」;《卍續藏經》、《卍新纂續藏經》、《大正藏疏鈔本》、《華嚴玄談會本》和《金陵疏鈔會本》皆作「離合」。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離合」。

F2. 依標釋 分四
G1. 大意離合 G2. 古今違順 G3. 立教開宗 G4. 總相會通
G1. 分三
H1. 雙標開合 H2. 雙釋開合 H3. 雙結開合
今H1.

今初,且西域東夏弘闡之流,於一代聖言,或開宗分教,或直釋經文;以皆含得失故耳。

今初:現在是一個開始,所以叫「今初」。一開始來講「離合」這一門。 且西域東夏弘闡之流:「西域」就是印度,因為印度在中國的西邊;「東夏」是中國,因為中國在印度的東邊,中國叫「東夏」,又叫「華夏」。「弘」是弘揚,「闡」是闡揚。且西域及東夏弘揚佛法、闡明正教這一類的人。「流」就是這一類的人,就是這些個法師。這個「流」不是說流水的流,不是說水往東邊去流,或往西邊去流,或者說這佛法從印度流到中國來,不是這樣講。這個「流」就是指那些個法師。那些法師怎麼樣呢?

於一代聖言:「一代」就是佛這一生。釋迦牟尼佛一生說法四十九年,談經三百餘會,這一生所留下的聖言,這叫一代;也就是佛所說的教理、經典,這叫「一代聖言」。什麼叫「聖言」?聖人之言,不是凡夫所說的,是聖人所說的。「聖人」就是說的佛,佛所說的。但是其中也有菩薩說的,也有羅漢說的,也有天人說的,不過,這都是得到佛的印證,說可以的,可以成為經,或者可以成為論,佛給印證過,這叫一代的聖言。

或開宗分教:在一代聖言的裡邊,本來都是一個宗的。如《法華經》、《華嚴經》,《唯識論》講的法相,天臺宗用《法華經》來立宗,賢首宗就用《華嚴經》來立宗,唯識宗用《唯識論》來立宗;每一宗的法師就立他一個學說。

有人打妄想,說:「我也來立一個,將來我也就變成一宗了。」你現在這一想,這就是個妄想!你要真到立宗的程度上,再立宗;沒有到的時候,不可以打這個妄想。說:「那我不立宗了!」不立宗也不行,還得要立;但是得要到那個資格上,不到的時候不要立宗。到什麼時候呢?你叫天,天就答應了,它說「Yes」;你呼地,地也答應了,它也說「Yes」;那時候也就可以了。是怎麼樣呢?也就是天龍八部來擁護你,各處給你傳報,說你是立宗派的一位祖師了;或者天龍八部去給信徒們托夢呀,叫他們看見你,看見有種種的靈異、有種種的感應,天龍八部都來擁護你。到這種程度,才有資格來立宗。

天龍八部告訴他:「你趕快去聽經!」本來他不願意聽經的,但是他晚上睡覺的時候,天龍八部託夢告訴他:「某某人講經,你怎麼不去聽經?你趕快去聽經呀!」好像印光老法師,在講經的時候,沒有人聽。以印光老法師那麼老的資格,又曾經在普陀山閉關十八年;有一年,他到南京講經竟然就只有一個人聽。印光老法師心想:「一個人聽,這也不錯,我也給他講!」

有一天,印光老法師上法座,就問:「你聽著我講經,覺得怎麼樣啊?」希望這個聽經的對他說:「我很歡喜聽你講經,你講得真不錯!」可是這個人答覆正相反,這個人說:「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講的是什麼,我在這兒等著收凳子呢!你講完了,我好把凳子收起來放在一邊,不佔這麼多地方。」印光老法師一想:「喔,我以為這是一個知音的、聽經的人!原來他是做工的,預備收凳子的;那意思就是我早一點下座他越好,早一點不講這是最好的。」由此之後,他就發願以後再也不到南京去講經去。

以後不知道什麼因緣,上海居士林的一些個居士,都很知道印光老法師這種道德,在普陀山閉關閉了十八年,就請他講《阿彌陀經》,當時在報紙上有報導這個消息。在這時候,在上海附近就有個女學生──根本她不知道居士林和印光老法師,這個誰誰的,她不知道。她夢見有人告訴她說:「妳應該到上海去聽《阿彌陀經》去!大勢至菩薩在上海居士林講《阿彌陀經》,妳趕快去聽一聽啦!」這個女學生根本也不懂佛法,從來也沒聽過什麼叫「阿彌陀經」,也不知道什麼叫「大勢至菩薩」;可是作這個夢,夢得很清楚。第二天看報紙,果然有印光老法師在上海居士林講《阿彌陀經》的消息;於是乎她就去了,去到那兒一聽,聽得很有意思,所以她就皈依印光老法師。

皈依之後,她對印光老法師講:「我本來不信佛的,我就因為做個夢,說是有大勢至菩薩在居士林這兒講《阿彌陀經》,我第二天一看報紙,果然有這個消息,是印光老法師在這兒講經。喔!大概您老就是大勢至菩薩的化身!」在這時候,你猜印光老法師怎麼說?印光老法師告訴這個人:「妳現在對我說了之後,不准對任何人再說妳做這個夢──大勢至菩薩在上海居士林講《阿彌陀經》──免得令一般人生謗誹心。」這位女學生果然就不向任何人講。等過了三年,印光老法師圓寂了;她痛哭流涕地才把這個夢說出來,大家才知道印光老法師是大勢至菩薩的化身。

印光老法師是淨土宗第十三代祖師,他有這樣的感應,他尚且還是大勢至菩薩的化身,但他並沒有另創一宗。

「或開宗分教」,那麼現在說這些個大菩薩,每一個菩薩都想自己創立一個宗,所以就開宗了,開宗就分教了。好像東夏的智者大師立天臺宗,賢首國師立賢首宗,西域的世親菩薩立法相宗(唯識宗)。

或直釋經文:或者就這麼照直著來解釋經文,作出一部註解;或者用這部經就把它開一個宗或分幾個教。好像天臺宗分為藏、通、別、圓四教,賢首宗分為小、始、終、頓、圓五教。 以皆含得失故耳:「得」就是各有所長,「失」就是各有所短。這些教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也就是他所說的,有的地方是對的,也有的地方是不對的;有的說得很對,有的地方說得又不一定對。因為這個緣故,所以清涼國師著作《華嚴疏鈔》的時候,特別把這些宗和教都詳細分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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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果某說他不願意禮拜六講經了,因為有人說他「好名」。他現在明白了,不願意好這個名了;這是開悟的話,也是沒有開悟的話。要不好名,根本不知道這個名字是個什麼了,是不是啊?就沒有了;不明白這個名是什麼,這就不好名了。你還明白,這是沒開悟;你要是不明白了,那就開悟了,就沒有執著了。現在怎麼辦呢?我想還是給大家都有機會輪著來講,我給你們兩天的時間,我再休息多一天。禮拜五和禮拜六,你們出家人、在家人誰歡喜講的就來輪著講。出家的這幾個人都應該輪著講。在家的,誰不要名的就來講,要名的也來講,為什麼?你不要名,就應該講。為什麼要名又應該講?因為你要名,所以應該講,這兩方面都是對的。那麼出家人根本沒有什麼名可要的,所以要講,輪著講,誰也不要躲懶偷安。你們現在都是非常的年輕,不到 retire(退休)的時候,誰也不能說是「I retire(我退休)」。我可以retire了,我願意講就講,不願意講我就說:「『有事弟子服其勞』,你今天晚上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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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 雙釋開合 分二
I1. 釋不分之意 I2. 辨分教之意
今I1.

且不分之意,略有五焉:一、理本一味,殊途同歸,故不可分也;二、一音普應,一雨普滋故;三、原聖本意,為一事故;四、隨一一文,眾解不同故;五、多種說法,成枝流故。以斯五義,故不可分;分之,乃令情構異端,是非競作,故以不分為得。

在前邊所講的「離合」,有的是開宗分教,有的是直釋經文;這種種說法,就有得有失。

且不分之意,略有五焉:現在用「不分」的意思來說一說,大略有五種不分的意思。

一、理本一味,殊途同歸,故不可分也:第一種不可分的理由,是按著理來說的。這個「理」,真理只有一個,所以說「一味」;「一味」也就是一個真理。「殊途同歸」,道路是有分別、不同,可是歸納回來,還是回到這一個真理上;所謂「一本散為萬殊,萬殊仍歸一本」,道路雖然不同,可是所到的地方是相同,都是到實際的理體上。

好像在美國,有人都要去首都華盛頓──「華盛頓」就譬喻一個實,一個實際理體。想到華盛頓的人,從四面八方的地方都可以去;不是一定要從三藩市才去得,也不是一定從紐約才去得,也不是一定從芝加哥才去得。這個道路不同,四面八方哪個道路都可以到華盛頓去;華盛頓就是理的一味,其他的城市就是殊途同歸。道途不同,可是歸納起來,都到那一個地方去;所以才說不可分,沒有什麼彼此的分別。這是第一點。

二、一音普應,一雨普滋故:第二種不可分的理由,是按照利益來說的。「一音」就是佛的聲音,「普應」就是眾生隨類各得解。佛音聲雖然是一個,可是說法就不同,怎麼不同?天人聽著就是說天人的話;人間的人聽著就是說人間的話;畜生聽著牠也懂,也明白佛給牠說法。畜生既然懂了,餓鬼也明白了,阿修羅也沒有這種鬥爭堅固的心了。所以,佛以一音演說法,眾生隨類各得解,這是「一音普應」。

「一雨普滋」,就是下一種雨,普潤一切的萬物,滋潤一切的萬物;一切萬物得到這個雨,都是欣欣向榮了。欣欣,就是很快樂的樣子;向榮,就是向榮茂的途徑去。在《法華經‧藥草喻品》上說,這個雨,令菩薩得到菩薩的法益,令羅漢得到羅漢的法益,令緣覺得到緣覺的法益,令凡夫眾生得到凡夫眾生的法益,都各得其法益,這叫「一雨普滋故」。滋是滋潤,滋潤這一切的眾生。

所以「一音普應,一雨普滋」,這都是不可分的。

三、原聖本意,為一事故:第三種不可分的理由,是按照覺悟來說的。「原」是原來。原聖本意,就是佛的本意;佛的本來意思,是為一大事因緣出現於世。所以《法華經》上說:「佛為一大事因緣出現於世。」這個「大事」是什麼呢?就是令眾生返迷歸覺的一件大事。因為佛得到覺悟了,得到圓滿大覺了,他也想令一切眾生得到圓滿大覺。所以「原聖本意,為一事故」,也是不可分的。

四、隨一一文,眾解不同故:第四種不可分的理由,是按照解釋來講的。每一部經的文字,都是一樣的。可是隨著經典所說的每一篇文字,你有你的解釋,我有我的解釋;寫註解也是,你有你的註解,我有我的註解,你的註解和我的註解就不同;那麼各有所長,就各有所短,這是眾解不同的緣故。所以「隨一一文,眾解不同」,也是不可分的。

五、多種說法,成枝流故:第五種不可分的理由,是按照說法來講的。這「多種說法」,那可真是胡說八道了;一種法,他可說出一千種來。在這末法時代,單有那種魔王來講法,他能把一種法講出一千種法來,他說這個也是法,那個也是法。講了一千種,把你講糊塗了,講得這一千種也不知道哪個是對,他說都對;都對,就不要說認識,根本都記不清楚這一種法了。譬如說一個「無明」,他就有一千種的講法;講來講去,真是把你講不明白了,令你越聽越糊塗。「成枝流故」,「枝」是枝末,就是末梢,就是指末法;「流」就是支流、岔流,也就是指不當之流。這不當之流的法師把法講跑了,跑到什麼地方去?跑到看不見的地方去了,就是跑到樹的枝末了,不是那個根本了,都到枝末上去了。為什麼他能夠把一個法講成一千種?根本法就是一個,他就跑到枝末上去找法去了,找到那個樹梢上去了。「流」就流得沒有了,它不是流到歸於大海裡,是流到沒有的地方去了。

有這五種不可分的意思,所以多種說法就成為支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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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在金山寺,出家人每天穿著袍、搭著衣,這是你們自己發心的,不是我叫的,所以我很高興。你們能有這種行持佛法的表現,這是正法久住的一個表現,不是末法的表現。我們現在在這個國家(美國)提倡佛教,必須要很認真地去實行、去用功修行,才能有感應,才能令一切的人發菩提心。

我現在講《華嚴經》,本來我不會講,所以就要用很多的工夫,常常研究每一個問題。有的時候我也的確不明白這個經文的問題,必須要用時間來研究它。所以你們每一個人想要見我,除非有特別重要的事情,或者請問關於佛法的問題,或者關於廟上的重要問題,或者關於你個人重要的問題,才可以見我;要不然,不可以隨便去叫我的門。你們誰隨便叫我的門,我先告訴你們,我有事情的時候,我就不見的。

你們太不懂規矩了,常常有好幾個人,一天到晚都跑那兒去問我問題。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和其他人研究,不要來問我。不可以研究的,不能解決的問題,才可以來問我。不是說:「我想站起來走幾步可不可以?或者我想坐下可不可以?或者我想把這口氣喘出去可不可以?或者我想吸入一口氣可不可以?」這簡直地太沒有意思了!我的時間是特別的,你們看我像沒有事情似的,我的時間特別忙的,沒有那麼多閒工夫和你們囉囉嗦嗦的。所以,以後每一個人,如果沒有特別重要問題,不要去叫我的門;如果有重要的問題或者可以先 make appointment(預約);沒有 appointment,我隨時都不見人的!我先告訴你們各位。不要搞得我一天看書也沒有時間,打坐也沒有時間,我也變成了一個忙得不得了,不知幹什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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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斯五義,故不可分:前邊所講的,「教」有五種的道理,因為這種原因,所以不可分開。

分之,乃令情構異端,是非競作:如果勉強把它分開來講,這就是不合乎本來的佛法了。「情」就是你這種的感想。「構」當「通」字講,通到異端那裡;也當「起」字講,就生起異端來。什麼叫異端呢?就是邪教、旁門左道,不合佛法的法,就叫異端。所以孔子說過「攻乎異端,斯害也已!」攻乎,就是研究;你去研究異端的道理,一定有害處的。「情構異端」,你這種感想去和這異端相和了!

若是把教分開,就變成異端了,異端就不是正法。你有了異端了,就有「是」有「非」了。你那個「是」就說他那個是「非」;他那個「非」又說他是「是」,說你是「非」。在個人的立場來講,你說你對,他說他對,誰也不承認這個不對,這叫「競作」。「競」是競爭,就是紛紛擾擾、爭先恐後地競爭、辯論;「作」就是生起來。你說你這個道理對,他說他那個道理對,誰也不承認自己的道理是不對,所以就競爭起來了;一競爭,就有是、有非了。

故以不分為得:因為一分,就會跑到異端旁門左道上去了,這樣就會生出一種競爭來,所以這以不分是最好的。「得」就是最好了!不應該分的。

這是五種不分的道理;但是還有分的道理,在下邊會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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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戒的人,最好在沒有什麼事的時候,要多拜佛,求懺悔。

我們這兒預備(農曆)九月初十傳授沙彌戒和菩薩戒,你們想受沙彌戒和菩薩戒的,最好從現在開始,天天只要有時間就拜佛、有時間就拜佛,多拜佛就消這個不好的業障,這是很要緊的!不要說很多沒有用的話!

這是佛教在美國這兒開始的一個時候,大家要往好的做。那麼將來即使不好的,那是將來的事情。這修行就要把這個佛法發揚得一天比一天光大,所以你們大家都要發心。我們第一次要做得非常圓滿,令整個世界的人都知道有佛法了。這個佛法現在就是要從東方來到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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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2. 辨分教之意 分二
J1. 五對前五義 J2. 五顯過於前
今J1.

其分教者,亦有多義:一、理雖一味,詮有淺深,故須分之,使知權實;二、約佛雖則一音,就機差而教別;三、本意未申,隨他意語,而有異故;四、言有通別,就顯說故;五、雖分權實,須善會佛意,有開顯故。

其分教者,亦有多義:前邊是「不分」,現在又是「分」;為什麼不分,又為什麼分?不分的理由有五種,分的理由也有五種;所以說把這個「教」分開,這也有多種的意思。

一、理雖一味,詮有淺深:第一種可分的理由,是說教理雖然是一味,可是它詮顯的教理,有的淺,有的深。你不能以深的作為淺,也不能以淺的就認為深了;淺則淺,深則深,要把它分析清楚了,分析明白了。 故須分之,使知權實:所以應該把它分開來講,使令這一切的學人知道哪一法是權法,哪一法是實法。權實要明白,這是應該分的第一個意思。

二、約佛雖則一音,就機差而教別:第二種可分的理由,是說佛雖然是一音演說法,可是照著眾生的機緣來講,就有機差和教別。「機」就是一切的眾生,也就是所教化的對象。眾生有利根、有鈍根,利根就是聰明的,鈍根就是愚癡的。所以約著機來講,那麼有所分別,而這個教也就有不同了。

三、本意未申,隨他意語,而有異故:第三種可分的理由,是說「佛為一大事因緣,出現於世」;可是佛在四十年以前始終沒有說出本意,等到四十年以後,說《妙法蓮華經》時,才把佛本來的心意說出來。「未申」就是沒有能把它說出來,申明了它。佛在說藏教、通教、別教的時候,都沒有把本來的思想說出來;最後在說圓教的時候,才暢佛本懷,把本來的思想說出來,把佛本來這種懷抱很明白地說出。

「隨他意語」,「隨他」就是隨眾生的意。這個「意語」,佛有三語:

(一)隨自意語:就是佛這一生所修所證,都是自己所證得的。

(二)隨他意語:就是隨一切眾生的機宜來說法,用一種方便的法,來接引眾生。

(三)隨自他意語:就是一半是自證,一半再隨著眾生的機來說法。

本意未申,隨他意語;所以佛有不同的方便說法,後世也就因此分別出不同的教的這種說法。

四、言有通別,就顯說故:第四種可分的理由,是說因為有通又有別。「通」是通於諸經,所有的經典都是相通的;「別」是別於此經,就是單單這一部經講這個道理,其他經典就沒有講。所以言有通別。

這是就顯教來說,不是密教。「顯」就是人人都看得見的,人人都知道的,人人都可以聽見的,很顯明的,人容易懂的,裡邊沒有什麼秘密的。若是有秘密的,就是「為彼說而此不知,為此說而彼不知」;彼此互不相知,這叫秘密法。那麼現在應該分開來,這不是秘密法,是顯教的。就顯教來說,這是可以分的道理。

五、雖分權實,須善會佛意,有開顯故:第五種可分的理由,是說權教和實教的道理雖然不同,可是你也不能執著,你要善會佛意。「善會」就是善體佛意,體會到佛的意思;就是明白佛說的道理的時候,是一個什麼用意。佛為什麼說權教呢?佛是為實施權,為實教而先說權巧方便的教。為什麼說實教呢?他是開權顯實,把權教開開了,把實教顯露出來、顯出來了。所以,你要明白當時佛所說的每一部經典和教理的意思。佛為什麼要說這一部經典呢?他是為這一類的眾生說這種的法。

為利根的人,他就說般若法;為鈍根的人,他就說因緣法。如果對鈍根的人說般若法,他根本就不明白。就好像有人說:「你要明白了,我不講,你也會明白;你要不明白,我講,你也不明白。」「啊!這是什麼話?這是說的什麼?」為什麼他不懂呢?這就叫鈍根。又覺得:「他這一說,不把我壓住了嗎?」鈍根的人就說:「沒有人這麼講的!」因為他不會這麼講,所以就以為別人也都和他一樣。這就是你給他說這種法,他就不明白;那麼他想要急著明白,他也說你這個還不對的。有人給他解釋明白了,他還說你這不對:「沒有這麼回事。」你說哪有這麼一回事?這個世界也沒有「有」這麼一回事,也沒有「沒有」這麼一回事。你說「有」,又是執著;說「沒有」,執著更大一點。

這一切法,皆是佛法,皆不可得!什麼法有呀!六祖大師說:「我要有頭髮這麼多的法傳給你,那就是欺騙你。」既然這樣子,「有」和「沒有」又有什麼關係?沒有什麼關係的。那又何必那麼執著呢?何必爭長論短呢?何必說你那個對、我這個不對,或說我這個對、你那個不對?沒有對,沒有不對。所以這一切法,皆是佛法,皆不可得;不可得的法,才是真法。所以這叫「善會佛意」。

「有開顯故」,佛到最後的時候,有人問佛:「佛說這麼多的經典,我們怎麼樣流通呢?」佛說:「我什麼時候說過經典?我一個字都沒有說過,你怎麼說我說經典呢?」一個字都沒講過,你說有這麼回事、沒有這麼回事呢?佛是一位大覺者,他說了都不承認;難怪這一個「老古董」他說沒有這麼一回事,這也是明白的話。釋迦牟尼佛說那麼多經典,他自己都不承認,說:「我沒有說。」這是說的什麼?就是「說法者,無法可說也!」這是叫人離開執著。既然離開執著,你要是說「有」,也是執著,說「沒有」,又是執著。「有」或「沒有」都不管它,這是無罣礙;所謂「無罣礙故,無有恐怖」。你沒有執著,就沒有罣礙了;沒有罣礙,就無所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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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你,有很多人就專門破壞我。為什麼呢?就因為怕我把他們的護法給搶過來、給拉過來。但是沒有法子,即使怕拉,有的時候他的護法還是跑了。我不怕人拉我的護法,你誰願意來拉,儘管來拉;拉去是你的,拉不去就是我的,有什麼問題?護法你和護法我,都是一樣的,沒有分別。這是我的宗旨。所以我什麼都不怕!我也不怕人說我好話,也不怕人說我壞話,也不怕人拉我的護法;只要你有本事你就拉了嘛,我是一點本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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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2. 五顯過於前

又,王之密語,所為別故。不識權實,以深為淺,失於大利;以淺為深,虛其功故。莊嚴聖教,令深廣故。諸聖教中,自有分故。諸大菩薩,亦開教故。

又,王之密語,所為別故:「王」就是國王。此外又有幾個分教的原因。就比如國王的密語,是因為需要有不同的緣故。「密語」是秘密之語;好像「仙陀婆」是印度的一句密語,它有水、鹽、器、馬四種意思。這水,它也叫仙陀婆;所用的鹽,它也叫仙陀婆;所騎的馬,它也叫仙陀婆;所用的器皿,它也叫仙陀婆。

器皿,好像茶杯,有的人就用來喝果汁、牛奶,或者喝蘋果汁、橙汁這一類的。又有說,「器」就是用來裝大小便的便器。總而言之,這個「器」怎麼樣講都可以,沒有一定的。這個雖然說沒有一定,但是你也不能不知道它的意思。那麼這四種東西都叫「仙陀婆」,這就要看你有沒有智慧;他要仙陀婆,你有智慧的人就做得對了,要是沒有智慧的人就會做得不對。

譬如國王在洗臉盥漱的時候,他要仙陀婆,一定是要水;你把水給拿來就沒錯,他好用這個水來洗臉、漱口。在洗臉的時候要仙陀婆,你把馬牽來,他就用不著;你把鹹鹽拿來,他也不用的;你把器給他,也不合用。這有智慧的人,一看國王正要洗臉的時候,就給他拿水來,這是智臣能知道。

國王在吃飯的時候,他要仙陀婆,你把鹽給拿來就沒錯,他用這個鹽來吃飯。你在這時候,你給他拿水來叫他洗臉,就不對了;你給他牽一匹馬來,他正在吃飯,要馬做什麼?也不對了。你把便器給拿來,也不對。所以有智慧的人就可以善曉王意,明白王的意思。

國王吃完飯,想要喝蘋果汁,或者是什麼汁,或者要喝一杯牛奶,你一定要把器──就是把這個茶杯──給他拿來,他好用這個茶杯來喝果汁。你要是給他拿鹽來,也是不對了;你給他拿水來,也是錯了;你給他牽一匹馬來,那更是不對的。

國王想要到遠地去旅行,他要仙陀婆,你就應該給他牽一匹馬來──牽王所騎的那一匹馬。你這個時候不幫他把馬牽來,就給他拿一個器來,或給他拿一點鹽來,或給他拿一點水來;這又是錯了,這是不對了。

所以這得是有智慧的人,才能分辨出來這個王所想要用的是什麼,就給他拿來什麼。雖然是同一名稱,但有四種的物件不同;各有所用,各有所時。他那個所用的時候,你不能不明白的。佛經也是這樣,一部經典有種種的道理,你必須要把道理搞明白了;如果你不明白這個道理,也就好像一個名稱有四種物件一樣,常常混淆不清。

不識權實,以深為淺,失於大利:你若不認識權教和實教這種道理,而以深教為淺教──「深教」就是實教,「淺教」就是權教;你就得不到經典裡邊最大的利益,因為你不認識。 以淺為深,虛其功故:你若以權教作為實教,以淺教為深教;就會失去其中的功用,它的功能就沒有用了──「虛」就是沒有用了。這又是一個緣故。

莊嚴聖教,令深廣故:我們莊嚴聖人所說的教,要令它既深且廣的緣故。「聖教」就是佛教。

諸聖教中,自有分故:所有佛所說的三藏十二部裡邊,它其中有分有合的緣故。

諸大菩薩,亦開教故:所有一切諸大菩薩在諸教裡邊,也有「合」的地方,也有「開」的地方的緣故──「開」就是分開。所以有種種不同的原因。

H3. 雙結開合

以斯多義,開則得多而失少,合則得少而失多。但能虛己求宗,不可分而分之,亦何爽於大旨?故今分之。

以斯多義:以前邊所說種種這麼多的義理, 開則得多而失少:為什麼要開開呢?開開,就是明白的道理多一點,不明白的道理少一點──失去的少一點。 合則得少而失多:若是不把它開開,合起來講,只立一個宗旨;這個道理就會明白的很少,而不明白的很多。

但能虛己求宗:若能虛己──「虛己」就是沒有自己,捨離自己──而去研求這個宗趣; 不可分而分之,亦何爽於大旨:那麼在不可分、無可分之中,又把它分開,也不會違背這個大旨,又哪裡會與這個大的宗旨不合呢? 故今分之:所以現在簡略地把它分開來講一講。

G2. 古今違順 分二
H1. 敘此方 H2. 敘西域 H1. 分二
I1. 標列 I2. 別釋
今I1.

第二,古今違順。曲分為二,先敘此方,後明西域。今初,諸釋雖眾,略敘數家,勒為五門。

第二,古今違順:第二門是講「古今違順」的道理。「古」就是過去,「今」就是現在;但是這段疏文說的「今」,是指當時唐朝的時候,不是現在。「違」就是與經旨相違的;「順」就是和經旨趣相順,不違背的。

曲分為二:這個「曲」,不是照直著來分的。「曲」也又可以解釋為「詳盡」的意思。就是很勉強地把它詳盡分開為兩種。 先敘此方,後明西域:先說一說中國的這個「違順」,然後再說一說印度的。印度雖然說是出佛的地方,可是它後來這些個法師解釋經典,也有違、也有順的。

今初:現在一開始先說的是中國這個「違順」。 諸釋雖眾:「諸釋」就是所有諸家,是很多的註解、很多的法師、很多的宗,各有不同。這一切註解的方法雖然很多──諸家,就是很眾多的; 略敘數家:但是現在不能完全把他們說出來,就僅僅地簡略而敘述最大的、要緊的幾家。 勒為五門:「勒」就是定出來;好像把它印到一個版上,那叫「勒碑刻銘」。「勒」,就是把它很有次序地敘述出來;敘述出來有多少呢?有五門。

I2. 別釋 分五
J1. 立一音教 J2. 立二種教 J3. 立三種教 J4. 立四種教 J5. 立五教 J1. 分二
K1. 敘昔義 K2. 辨順違
今K1.

一、立一音教。謂如來一代之教,不離一音。然有二師:(一)後魏菩提流支云:「如來一音,同時報萬,大小並陳。」(二)姚秦羅什法師云:「佛一圓音,平等無二;無思普應,機聞自殊。」非謂言音本陳大小。故《維摩經》云:「佛以一音演說法,眾生各各隨所解。」

一、立一音教:這分出五門,第一門是「立一音教」。「一音」是佛的一種音聲所說的教,所以叫一音教。

謂如來一代之教,不離一音:這是說釋迦牟尼佛一代時教的道理,在這一代時教所說的法,都沒有離開一音。

然有二師:立一音教者,有兩位法師,一位是後魏的菩提流支法師,一位是姚秦時代的鳩摩羅什法師。

(一)後魏菩提流支云:「菩提」是覺,「流支」譯為「希」;「菩提流支」就是「覺希」的意思。第一位法師,就是後魏時代的菩提流支。他說, 如來一音,同時報萬,大小並陳:如來所說的法就是一音,在一音之中,就有萬種的分別。又說大乘法,又同時說小乘法。在這一音演說法裡邊,大小並陳,大小一起都說出來,同時令一切的眾生聽見,都明白。其實,大小並陳,並不是說佛說的法是有大小,而是大乘人聞之就是大乘的道理,小乘人聞之就是小乘的道理。這是菩提流支說的。

(二)姚秦羅什法師云:第二是誰呢?是姚秦時候的羅什法師。你看這個清涼國師一定是對菩提流支很不滿意的,所以這只說一個「菩提流支云」,沒有加上一個「法師」。你看這兒他就加上一個「法師」,並且他也不說具足的名字,不說鳩摩羅什法師,就單單說「羅什法師」,這是表示恭敬的,用一種恭敬說這個「羅什法師云」。他說了, 佛一圓音:佛是以一種圓音,我也歡喜羅什法師這種說法!佛雖然是一音,但是它是「圓音」,它不是不圓滿的音;因為圓音, 平等無二:佛對一切眾生說法是平等平等的,沒有兩個意思,沒有大小。佛所說的法是純圓獨妙的。 無思普應,機聞自殊:也不需要怎樣去思想就能普遍地都有得到感應、得到好處;只不過各一類的眾生──「機」就是眾生──所聽見的經典,就得到各一類不同的好處。人聽見要發菩提心;鬼聽見也就消業障,消他的惡業。

非謂言音本陳大小:並不是說佛所說的這話,本來他陳列出來的法有大乘小乘的分別,不是的。 故《維摩經》云:所以在《維摩經》上又說了, 佛以一音演說法,眾生各各隨所解:佛用一種音聲來演說這個妙法,每一類的眾生,隨著自己的智慧,能明白佛所說的道理。

前邊這菩提流支法師所說的道理,不太合理,就是「違」;後邊這一段所說的道理,比較圓滿一點,就是「順」。好像《法華經‧藥草喻品》裡說,佛法好像大雲,普潤一切眾生。這所有的草木,大的樹木就得到多的滋潤,小的樹木得到少的滋潤,草得到小的滋潤,各得其應得的雨量。這種說法,和羅什法師所說的道理是很相合的。

K2. 辨順違

上之二師,初則佛音具異,後則異自在機。各得「圓音」一義,然並為教本不分之意耳。

上之二師:清涼國師說,前邊這兩位法師, 初則佛音具異:這一位菩提流支法師說,佛的一音裡邊就有不同的說法;雖然是一音,而說的法不同。 後則異自在機:鳩摩羅什法師說的道理,和菩提流支法師所說的就不同。鳩摩羅什法師所說的,這不同的地方不是在佛的音聲;佛的音聲是一圓音,只是眾生的機緣不同;所以每一個眾生所得到的好處也是不同,不同的地方,是在眾生的機緣。

各得「圓音」一義:這兩種說法,都得到「圓音」的一部份道理、一部份的意思。 然並為教本不分之意耳:可是這兩種說法,這兩種的道理,同樣都是「佛的聖教在根本上是沒有什麼分別」的意思罷了!

J2. 立二種教 分四
K1. 西秦曇牟讖三藏 K2. 隋延法師 K3. 唐初印法師 K4. 劉虯隱士 K1. 分二
L1. 敘 L2. 判
今L1.

第二,立二種教。自有四家:一、西秦曇牟讖三藏,立半滿教;即聲聞藏為半字教,菩薩藏為滿字教。隋遠法師亦同此立。

第二,立二種教:第二門是立二種教。

自有四家:有四家都這麼樣講。「四家」就是有四位法師:(一)曇牟讖法師,他立半字教和滿字教兩種;(二)遠法師,他立漸教和頓教兩種;(三)印法師,他立屈曲教和平道教兩種;(四)劉虯隱士,他立漸教和頓教兩種。

一、西秦曇牟讖三藏,立半滿教:第一家是西秦時代的曇牟讖三藏法師。「曇牟讖」是梵語,也作曇無讖、曇摩讖;意譯是「法豐」,「法」是佛法,「豐」是豐富,言其所學的佛法非常豐富。這位法師立出一個教的相來,他說有半字教和滿字教兩種。 即聲聞藏為半字教,菩薩藏為滿字教:什麼是半字教?就是聲聞藏。什麼是滿字教?就是菩薩藏。也就是說,半字教就是小乘法,滿字教就是大乘法;這又可以說,半字教就是權教,滿字教就是實教。所以在滿字教裡邊就包括權教,在半字教裡邊可沒有包括實教。

隋遠法師亦同此立:「隋」是隋朝的時候,「遠」是慧遠法師。「慧遠法師」有兩位,一位是東晉時代的慧遠大師,是道安法師的弟子,他是淨土宗的初祖,在廬山成立東林蓮社,專念阿彌陀佛聖號。這位慧遠大師學問非常好,人人都怕他,誰見著他都嚇得打顫顫,沒有人不怕他的。為什麼?就因為他很有威嚴、很厲害的;他和人講道理一講就把人講倒了,所以搞得誰都怕他。

另一位,也就是這段疏文的這位「隋遠法師」,是隋朝時代的慧遠法師(編按:這位法師是吉藏法師的弟子)。在第二次法難時──也就是北周武帝消滅北齊,立即宣佈廢除齊地佛教──這位慧遠法師曾經與北周武帝辯論佛教興廢的問題;雖然不為武帝所接受,但這種衛教勇氣,實是北齊沙門之第一人,也是佛教復興的功臣。他也是立半字教、滿字教(半滿教),和曇牟讖三藏所立半滿教的理論是一樣的。

L2. 判

斯則文據《涅槃》,蓋是對小顯大,通相之意。未於大中,顯有權實,亦含半滿。

這段疏文,是清涼國師對曇牟讖三藏所立半滿教的判別。

斯則文據《涅槃》:在前邊所說這一段的疏文,是根據《涅槃經》所立的教體。《涅槃經》上所說的半字教和滿字教, 蓋是對小顯大,通相之意:大抵說來,是對著小乘而顯出來大乘的這種教體;這是由小而通於大,由權而通於實,是把教相貫通、通達。

未於大中,顯有權實,亦含半滿:可是,沒有在大乘裡邊說權實。雖然沒有說權實,但也包含著有半字教和滿字教的這種說法。所以,雖然沒有顯出權實,這也就包含著有權實,有半字教、滿字教的道理。

方才所說的東晉時代的慧遠大師,他提倡念佛法門。他剛到廬山的時候,那個地方沒有水,他用錫杖向地下這麼一鑿──鑿錫。怎麼叫「鑿」呢?就是用錫杖來往地下這麼一鑿;地下應手而有甘泉湧現,泉水很甜的,這麼湧現出來。他的靈感事蹟很多。在山上當時也有老虎,老虎也都皈依他。人人都怕他,怕他什麼?怕他的道德。方才我說他厲害,他並不厲害,他對人人都很慈悲,但是人人都恭敬他、敬畏他,因為他道德很高超的。

這一位法師他是淨土宗的初祖,淨土宗就是他傳出來的、他提倡的,他提倡以念佛為歸宿。他在晚年的時候,見到西方三聖──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來請他三次,他才去。頭一次,他不去;第二次,他也不去。第三次見阿彌陀佛真真地來請他了,那麼他就告訴大家說:「我在哪一天、什麼時間,我要生西方極樂世界去了。」他有這種靈感,以後這一般人都念佛。

現在這個末法的時候,大家都學著念佛、了生死。可是我們現在這個美國是正法時代,我們是不是不應該念佛呢?也一樣可以念佛的,所以我們早晚課都念佛。這念佛的法門,在正法時代也可以念,像法時代也可以念,末法時代是更應該念的。等到法滅了,滅到極點了,最後剩下《阿彌陀經》在世界上多住世一百年,就沒有了。然後就剩下了六字洪名「南無阿彌陀佛」,又在世界多住百年,度了無量無邊那麼多人。最後這「南無」兩個字也沒有了,只剩下「阿彌陀佛」四字洪名,就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又在世界上多住一百年,也度無量無邊的眾生──這是法末的時候。末法的時候,就只有「阿彌陀佛」這四字洪名在世界上,但是知道的人就很少了。

你看!現在這個世界上,有的國家就知道念「阿彌陀佛」,有的國家連「阿彌陀佛」這個聲音也沒有聽過;眾生的業障不同,所以他的因緣也就不同。

這位慧遠大師,有人說他是「阿彌陀佛」的化身,因為他提倡淨土法門;也有人又說他是「釋迦牟尼佛」化身,這因為他住持正法,所以有人就這麼猜。其實,我說他就是慧遠大師!

卍     卍     卍

你們到美東紐約,這是代表中美佛教會、金山寺,和《金剛菩提海》雜誌社,你們這五個人到那邊去,是代表這三個團體的。所以你們在開始講的時候,必須要說明白,說你們是代表這三個團體的,這才是出去所負的這種使命。不單說代表這三個團體,還要代表這三個團體的全體同仁。你必須要先先地說出來這個意思,這是表示代表大家的意思去。你們以後記得。

以後就請某一個人來講 lecture(講課),不是單單某一個人請的,這是我們全體金山寺、中美佛教會,和《金剛菩提海》雜誌社,我們這有幾個單位就用這幾個名稱。所以你看見我們去歡迎臺灣這四老,都用這三個團體發表新聞消息。這一點雖然是很普通的一件事情,你們都要知道這種常識,這種普通的知識應該知道的。不然你到某一個地方去演說,你沒有一個頭,也沒有一個尾,這麼樣子就講啊,一般人認為你不會講演,連普通這種的常識都沒有。這一點,每一個人要特別注意的。

卍     卍     卍

K2. 隋延法師 分二
L1. 敘 L2. 判
今L1.

二、隋延[19] 法師,立漸頓二教。謂約漸悟機,大由小起。所設具有三乘,故名為漸;若約頓機,直往於大,不由於小,名之為頓。

二、隋延法師,立漸頓二教:第二位法師,是隋朝的延法師。之前那個「遠」叫遠公,這個叫延公,「延公」法師這是不會錯的。(編按:這位延法師,就是隋末唐初的慧延法師,他從學於曇延法師,精研《涅槃經》及《攝大乘論》。)這位延公法師也立出一個宗旨來,他立「漸頓二教」。「漸」就是一步一步地去學;「頓」就是頓然成就了。漸教,譬如由三藏教,然後通教、別教、圓教,這是按天臺宗的規矩;若按著賢首宗,先由小教,然後始教、終教、頓教、圓教,一步一步地去學。頓教,就是頓然開悟,立刻成佛,立刻就明白了。

謂約漸悟機:所說的「約漸悟機」,就是要一點一點地開悟。所以這開悟有大悟,有小悟。什麼叫小悟?譬如你吃飽飯就不餓了,「這個飯能治肚餓的,這真是妙!」這是開一個小悟。開大悟怎麼樣呢?你一早晨睡醒了:「喔,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在夢裡邊幹了那麼多事。睡醒之後,啊!原來這人生都是夢啊!人生幹這個事情、那個事情,無非就是夢!」這開大悟了。你們想一想是不是?這個也更妙了!所以這個悟,有大悟,有小悟。

大由小起:大悟是從小悟那兒起來的,是從小一點一點大起來的。就好像人的一生,由小孩子長大成人,老了、死了,這是「漸」。這個「頓」也可以說就是死了。什麼死了?一切的習氣毛病,這些癡心妄想都死了,頓然就斷!這是「頓」。 所設具有三乘:由小而大,所設這個教,有聲聞乘、緣覺乘、菩薩乘;因為具備這三乘的緣故, 故名為漸:所以給它起個名字叫「漸」。

若約頓機:若是有頓機的人, 直往於大:他可以直接到大乘的地位, 不由於小:不用從小乘而後到大乘, 名之為頓:即刻就成佛了,這個就是說的「頓」。就好像釋迦牟尼佛,一出生就會走路;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就說:「天上天下,唯我獨尊!」這就是說的「頓」。 那位范某,他來還問這個問題:「釋迦牟尼佛怎麼會那樣子?」我說:「你怎麼不會那樣子?」這就是答覆他!他不相信。我說:「當然你不相信了,因為你不會那樣子嘛!你若會,你也相信了嘛!這就很簡單的。」完了,他沒話講了。他用的是一個邏輯學,我就用這個來答覆他。

[19] 隋「延」法師:《佛教大藏經》、《中華大藏經》、《大正新修大藏經》和皆作「遠」;《卍續藏經》、《卍新纂續藏經》、《華嚴玄談會本》、《金陵疏鈔會本》和《大方廣華嚴經疏科文表解》皆作「延」。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延」。

L2. 判

此雖約機說有漸頓,而所說法不出半滿。

這段疏文,是清涼國師對隋延法師所立頓漸二教的判別。

此雖約機說有漸頓,而所說法不出半滿:清涼國師說,這種機緣,雖然有漸有頓的分別,但所說的法,還不能超出半滿教的範圍之外。小乘是半字數,大乘是滿字數;漸是半字數,頓是滿字數。(編按:「數」乃「智」之異名。此謂小乘講的是「半字之智」,大乘講的是「滿字之智」。)

K3. 唐初印法師 分二
L1. 敘昔 L2. 辨順違 L1. 分二
M1. 正立 M2. 揀異 今M1.

三、唐初印法師,亦立二教:(一)屈曲教。謂「釋迦經」,以逐機性,隨計破著故;如《涅槃》等。(二)平道教。謂「舍那經」,以逐法性,自在說故;如《華嚴經》。

三、唐初印法師,亦立二教:第三位法師,是唐朝初年的印法師,他也立二教。第一個教叫屈曲教,第二個教叫平道教。

(一)屈曲教:第一個教,就是「屈曲教」。怎麼叫「屈曲教」?「曲」就是彎曲,是彎彎曲曲的,不直的。怎麼說不直呢?因為先說三藏教,然後又說通教,又說別教,又說圓教;不是一開始就說圓教,所以叫屈曲教。 謂「釋迦經」:這個屈曲教,就是釋迦牟尼佛所說的經典。 以逐機性:「逐」就是跟著。他是跟著機性,來觀機逗教,這叫「逐機性」,觀看眾生這個機緣來說法。 隨計破著故:眾生隨著佛所說的法來想一想,而產生各種妄計;所以這是為了要破眾生的執著,把眾生所有的執著給破了的緣故。 如《涅槃》等:好像所說的《涅槃經》這一類的經典,都是隨緣說法這樣子。

(二)平道教:第二個教,就是「平道教」,也可以說是「平直教」。怎麼叫「平道教」? 謂「舍那經」:就是盧舍那佛所說的經典。 以逐法性:因為他不是隨著機而說的,是稱性而談,就是隨著法性來說法。 自在說故:隨法性說法,就很自在的,不假造作,也沒有想一想我跟你應該說什麼法才能度呢?他是稱性而談,就是隨著這個自性流出這個法。 如《華嚴經》:好像這部《華嚴經》,就是隨自性而說的。那麼不想「我說這個法,這個眾生他能不能接受呢?」這就不是觀機說法,是稱性說法,由自性裡邊流出來的,流露出來這種法;就好像這一部《華嚴經》,就是稱性說的。

M2. 揀異

又此二教,略有四異:(一)主異。謂釋迦化身,與盧舍那十身異故。(二)處異。謂娑婆界木樹草座,與華藏界中寶樹寶座等異故。(三)眾異。謂為聲聞及菩薩說,與唯菩薩及極位同說異故。(四)說異。謂局處之說,與該通十方之說異故。

又此二教:又這兩種的教,就前邊這屈曲教和平道教。平道教也可以說是平直教。 略有四異:大略地分析起來,有四種不同的道理:主異、處異、眾異、說異。

(一)主異:第一種是主異,就是說法主不同,也就是說《華嚴經》和說普通經這個主不同。 謂釋迦化身,與盧舍那十身異故:說釋迦牟尼佛說其他經典,是現丈六老比丘相來說的;唯獨說《華嚴經》,是現千丈盧舍那身說的。所以《華嚴經》就是以千丈盧舍那的十身為說法主,這和丈六比丘相不同的。這是說,因為說法主是不同的緣故。

(二)處異:第二種是處異,就是處所的不同。 謂娑婆界木樹草座,與華藏界中寶樹寶座等異故:「娑婆界」是說我們這個娑婆堪忍的世界。因為釋迦牟尼佛在娑婆世界菩提樹下,以吉祥草為座;菩提樹是「木樹」,吉祥草是「草座」。比較起釋迦牟尼佛在華藏世界現千丈盧舍那身那時候,這所處的是寶樹、寶座──七寶的寶樹,七寶的寶座。所以說,是因為處所不同的緣故。

雖然說,佛講《華嚴經》的時候現華藏世界,是在華藏世界說的,其他經典是在這個娑婆世界中說的;但是華藏世界也沒有離開這娑婆世界,也還在娑婆世界這地方,就是因為佛說這部經典的關係,所以娑婆世界也就變成華藏世界。

好像我們講經,講一個普通的經,聽經的人,在這兒就隨隨便便地坐在凳子上或者坐到地下。記得我在 Sutter Street(薩特街)那兒講經時,有人就在那兒歪著坐,甚至躺著聽,都是那麼亂七八糟的;就是在 Chinatown(中國城)那兒的時候,也是那樣子。不要說旁人,就說這個你們美國第一個出家人,天天聽經,就在那個地方把腿伸得直直的;當時我也不好意思講,我知道終究有一天這個小孩子會守規矩的,所以當時也就不講。不像現在這麼莊莊嚴嚴地坐著,都很端正的。現在講《華嚴經》,陞起法座,穿上袍,搭上衣;大家都畢恭畢敬地坐在這兒,這和在 Chinatown 那兒的境界又不同了。現在就比方是華藏世界,Chinatown 就比方是娑婆世界。這樣一比,你們就明白了。所以這不同的。雖然不同,其實也沒有什麼分別的;這個境界不同,這個道理還是一樣的,還是講經說法。

(三)眾異:第三種是眾異;是當機眾不同。 謂為聲聞及菩薩說,與唯菩薩及極位同說異故:認為佛所說的這個經典,或者是為聲聞和菩薩一起說的,或者單為菩薩說的,或者只為極位菩薩說的──「極位」就是十地菩薩。那麼對在極位菩薩所說的道理,就和為聲聞、菩薩的說法不同;所以這叫「眾異」,就是因為這個當機眾有所不同的緣故。

(四)說異:第四種是說異;是說法不同。 謂局處之說:「局處」是侷限於娑婆世界的七處來說法; 與該通十方之說異故:這和盡虛空、遍法界,該徹十方法界來說法,所說的法是有不同的緣故。就是佛說其他的經典是在娑婆世界裡說,佛說《華嚴經》是在十方世界裡說,這是指所說的法不同。

L2. 辨順違 分二
M1. 順 M2. 違 M1. 分三
N1. 總出立意 N2. 遮破釋成 N3. 結成昔義
今N1.

此約化儀以判。

此約化儀以判:「化儀」,是佛教化眾生的儀式;這是根據天臺宗的化儀四教來判這個教的。化儀四教,就是頓教、漸教、秘密教、不定教。

N2. 遮破釋成 分二
O1. 救總名 O2. 救四異
今O1.

然《華嚴》雖有「隨諸眾生各別調伏」,皆是稱性善巧,一時頓演;《涅槃》等雖說一極,或對權顯實,或會異歸同。一切如來,或說不說,故云「屈曲」。

這段疏文是解釋前邊「屈曲教」的道理。

然《華嚴》雖有「隨諸眾生各別調伏」:然而在《華嚴經》的經文上說,隨一切眾生的種類,各別來調伏這一切眾生。雖然這樣說調伏一切眾生, 皆是稱性善巧,一時頓演:但是這種的說法是稱性而說的,由自性裡流出這種善巧方便的妙法,所以一時頓說。並且每一位佛在成佛的時候都要說這部《華嚴經》,沒有一位佛在成佛時不說《華嚴經》的。

《涅槃》等雖說一極:至於《涅槃經》和《法華經》等,雖然也說到實法;「一極」就是實法。 或對權顯實:或者單單對著權教來說這實教,顯出實教來;或者單說權教,或者單說實教。說權教的時候,雖然是為實教說的,但是可沒有同時說實教;說實教的時候,雖然是為權教說的,可也沒有同時說實又說權,所以是分開來說的。 或會異歸同:或者會合不同的,而歸到相同的道理上。

一切如來,或說不說:所有一切佛或者說,或者不說。好像日月燈明佛,他在早晨說《法華經》,沒有說《涅槃經》,在中夜就入涅槃了。所以《涅槃經》,或者有佛說,或者有佛又沒有說。 故云「屈曲」:因為有說,有不說,所以就叫屈曲教。因為有這種原因,所以在唐代慧苑法師所撰的《華嚴刊定記》上說這四種說法都不對的;他評判屈曲教不對。現在清涼國師就證明這個也都是可以的,不一定不對的。

O2. 救四異

約釋迦為主,則未顯十身;十身為主,必具釋迦。娑婆之處,未融華藏;華藏之處,必融娑婆。

約釋迦為主:若根據釋迦牟尼佛的法身、報身、化身為主, 則未顯十身:就沒能把這個十身完全顯現出來。「十身」就是:菩提身、願身、化身、住持身、相好莊嚴身、勢力身、如意身、福德身、智身、法身。

十身為主,必具釋迦:若是盧舍那佛這十身為說法主的時候,其中必定就包括釋迦牟尼佛的化身在裡邊。所以說釋迦佛的「劣應身」(就是丈六老比丘相),就沒有包括盧舍那佛的十身(就是「勝應身」,殊勝的應身);所以劣應身就不會包括勝應身,但是勝應身能包括劣應身。「勝應身」就是盧舍那佛這十身為說法主的時候,其中就包括了釋迦牟尼佛這個劣應身。

娑婆之處,未融華藏:釋迦牟尼佛說其他經典,是在娑婆世界的摩竭提國說的,不能和華藏世界融通──也就是不能會合到一起,不能融會在一起。

華藏之處,必融娑婆:若是在華藏世界海說法,就一定把娑婆世界包括在裡邊。說《華嚴經》的時候,雖然是在娑婆世界來說的,可是現出華藏世界海──現出華藏世界;在娑婆世界說其他的經典,可沒有現出這華藏世界海。娑婆世界不能融會華藏世界,華藏世界可一定能融會娑婆世界,就和娑婆世界合而為一。

這段疏文是說,釋迦牟尼佛在娑婆世界要是不現大威神力,就不能顯現出華藏世界海的境界。

N3. 結成昔義

略云四異,異實有多,誠如所判。

略云四異:「略」是簡略,「異」是不同。很簡略地說,有四種不同的地方。是哪四種不同呢?說法主不同、處所不同、當機眾不同、說法不同。 異實有多:其實這不同的地方有很多很多的, 誠如所判:誠然如這幾位法師所判的道理,是不會錯的,就是他們判得對了。《華嚴刊定記》說他們不對,那也是故意那麼樣講,也不一定是對的。

M2. 違

但於屈曲之內,未顯法之權實耳。

但於屈曲之內:但是僅僅只在這個屈曲教的裡邊──也就是他們立的說是漸教。 未顯法之權實耳:沒有明白說出來這個法是權法或者是實法罷了!沒有說明白,這是清涼國師的評語。

卍     卍     卍

今天是禮拜三,下個禮拜四這位老教授就來給我們研究佛法。這位老教授大約講三次,這三次要有一個人發心來接他和送他。有人願意做這個job(工作)就早一點報名。有人歡喜做和沒有人歡喜做,是一樣的。

你們說我講的是真的,就是真的;說我所講的是假的,就是假的;到時候就知道是真的,是假的。

我再給你們講一個真的,這個決定是真的,決定不是假的,什麼呢?在這一位教授來講的時候,你們都要注意一點──每一個人自己都寫一個筆記,並且要錄音,自己再寫筆記──因為他講英文。他這個英文雖然是和美國的英文不太同,但也都可以懂一點。你們不要把這光陰都空過了,這是最難得的一個機會。他們發菩薩心,你們就是行菩薩道,要來互相研究。

我們大家研究研究,看他是在齋堂那邊講好啊,還是在這邊講好?在這邊講,應該另設一個座位。你們大家來研究一下。如果在齋堂那邊講呢,那兒有黑板,他隨時可以寫、可以講,教授的方法是這樣子。不像講經這麼坐這地方,動也不可以動,好像很鄭重其事似的。若在那邊講呢,他講累了又可以歇一歇,寫辛苦了又可以講一講,因為他年紀老了。你們認為怎麼樣?你們看著是用哪一個方法好,就用哪一個方法。

如果在齋堂那邊講呢,最好把那邊的floor(地板)做得好一點,或者是鋪個地毯,或者把地板油一油,無論怎麼樣子,都做平了它。免得人穿這個衣袍在那邊一坐,坐著很多的塵土。我想這個事也是很要緊的。

卍     卍     卍

K4. 劉虯隱士 分二
L1. 敘 L2. 判
今L1.

四、齊朝隱士劉虯,亦立漸頓二教。謂《華嚴經》名為頓教,餘皆名漸;始自鹿苑,終於雙樹[20],從小之大故。

四、齊朝隱士劉虯:第四位是齊朝的隱士,名叫劉虯。

怎麼叫「隱士」呢?就是隱居之士;他隱居到人很少的地方,不歡喜和世人接近,這叫隱士。可是,隱士不容易做的,不是說在沒有人的地方不見人,自己願意睡覺就睡覺,願意吃飯就吃飯,願意穿衣服就穿衣服,願意不穿衣服就不穿衣服,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隨自己的便。這不是隱士,是懶士,又叫方便士──他希望自己方便;所以這沒有什麼用的。「隱士」就是自己在這兒,認真用功修行,也不希望人知道自己是個修行人。有的,也就好像這方便士和這個懶士,他雖然在山裡頭住著,沒有旁人了,你說怎麼樣啊?他一天到晚自己和自己打架,自己和自己來鬥爭、來作戰!自己看自己的眼睛也不對了,看自己的鼻子又不對了,看自己的嘴巴也不對了;總而言之,看自己這也不對、那也不對,對自己常常發脾氣。

劉虯是一位隱士,他是讀《華嚴經》的,專門來研究《華嚴經》。

亦立漸頓二教:所以他也立出頓漸二種的教。 謂《華嚴經》名為頓教,餘皆名漸:他說《華嚴經》就是頓教,其餘的經典都是漸教。

始自鹿苑:從一開始,佛在鹿野苑度了五比丘,為五比丘說四諦法,三轉四諦法輪。又說三藏教,這是一個開始。以後講通教、別教,乃至於到圓教, 終於雙樹:直到釋迦牟尼佛在雙樹林下入涅槃; 從小之大故:這都是從小乘而一點一點慢慢地講到大乘教,所以這都是漸教。

方才講的這位隱士叫劉虯。你知不知道這個「虯」是什麼意思?有一種龍就叫「虯龍」,牠是彎彎曲曲的,身上很多疙哩疙瘩的,這個地方有個包,那個地方有個坑,牠身上很不平,又有個彎。龍本來不是直的,牠更彎,亂七八糟的,那個樣子的龍,叫虯龍;這種虯龍願意鬥爭,牠鬥爭心很厲害的。

[20] 終於雙「樹」:《佛教大藏經》、《中華大藏經》、《大正新修大藏經》、《卍續藏經》和《卍新纂續藏經》皆作「林」;宋本《淨源經疏會本》、明本《南藏》和明本《金陵疏鈔會本》皆作「樹」。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樹」。

L2. 判

然此經,如日初出,先照高山,即是頓義;慈龍降雨,以證漸義,於理可然。漸約五時,次下當辨。

然此經,如日初出,先照高山,即是頓義:按照上邊這位隱士他說《華嚴經》是頓教,這部《華嚴經》就好像太陽剛一出來的時候,就先照著這高山。在這個世界,太陽出來的時間也不一樣,有的地方是太陽出來,有的地方又是太陽已經沒了。這就是有的地方正法現前來,有的地方就末法,法就末了,這都是表法。所以太陽出來先照高山,這就是頓教的意思。

佛講《華嚴經》是教化法身大士──十信、十住、十行、十迴向、十地、等覺,是化的這些大菩薩;所以這些大菩薩就好像是高山似的。

慈龍降雨,以證漸義,於理可然:這龍很慈悲地降雨,令萬物普遍得到滋潤;這是代表證明漸教的意思,在理論上可以這樣說。

漸約五時:漸教是約五時來說的,就是華嚴時、阿含時、方等時、般若時、法華涅槃時。 次下當辨:在下邊會把這五時詳細說明白。

<(編按:「日初出,先照高山」和「慈龍降雨」二喻,引自於《華嚴經‧如來出現品》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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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臺灣受戒的人,要趕快把那個申請表填好了,不要再等了,這個時間已經過去了。本來它是到八月二十號就截止了,現在已經過了,你們趕快填好了,把它寄到臺灣去。也不知道他接受你們申請、不接受你們申請,現在或者人多了,沒有地方啊,他就不要你們了;所以要快一點。你們去的人,那個表格要填二份,二份都是一樣的,要給我留一份。填好了,快把它寄去。他接受你們申請,我們就即刻買飛機票。你們現在把這一切手續都做好了,隨時就飛到臺灣去了。本來我不想叫你們到香港,但是又想香港也去一去。能不能有兩天的時間在香港?(弟子:能。)和他們研究一下,也在香港或者一天、或者二天。

在臺灣受戒的期間,最好有時間就拜佛,不和他們講太多話,講話一點意思都沒有。到那兒,要把心放下,要誠心一點拜佛,求佛菩薩加被你們,令你們得到金剛光明寶戒。在你們沒有去之前,最好一有時間就拜佛,有時間就拜佛,多拜佛、多懺悔;不然你去受戒的時候會有魔障的,或者會發狂,或者會發生什麼意外啊,就不能得戒。我們必須要生大慚愧心,來在這兒求哀懺悔,來發這個菩提心。

你們最要緊呢,在戒期裡頭,誰晚間要給你們東西吃,這個人就是菩薩;因為想要試驗試驗你們到底是不是真的吃一餐的,是不是真的?雖然他是菩薩,你們可不要受他這種「慈悲」,他在下午給你們什麼東西,都不要接受的。那麼到香港也是。

因為這個國家(美國)佛法正開始的時候,你們要做榜樣,要做人的法則;不單單做領袖,你做領袖呀,你領也領不起來,袖也袖不起來。你們要做人一個好樣子,那麼將來一般人都照你們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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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3. 立三種教 分二
K1. 總標 K2. 別釋 今K1.

第三,立三種教。亦有三家。

第三,立三種教:第三門是說立三種教。

亦有三家:也有三家這樣說的。是哪三家呢?

(一)是南中諸師所立的三教:漸教、頓教、不定教。

(二)是光統律師所立的三教:漸教、頓教、圓教。

(三)是吉藏法師所立的三教:根本法輪、枝末法輪、攝末歸本法輪,是三種法輪。

K2. 別釋 分三
L1. 南中諸師 L2. 後魏光統律師 L3. 隋末唐初吉藏法師 L1. 分二
M1. 敘昔 M2. 順違M1. 分二
N1. 總明 N2. 別明漸義 今N1.

一、南中諸法 [21] 師,同立三教。謂於前漸頓,加不定教。由漸中先小後大,而《央掘 [22] 經》六年之內即說;為遮此難,故立不定。謂別有一經,雖非頓攝,而明佛性常住,即《勝鬘》《金光明》等;是為偏方不定教也。

一、南中諸法師,同立三教:「南中」就是在中國長江以南。第一家,是江南很多的法師,他們同時立出三種教。這三種教是說的什麼呢?

謂於前漸頓,加不定教:就是說的「漸教」和「頓教」,再加上「不定教」。漸教、頓教,和前邊所講的道理是一樣的,不必再說。什麼是不定教?「不定」就是沒有一定的,既不是漸教,也不是頓教。說它是漸教,它又有頓意;說它是頓教,它又有漸意。所以這叫不定教,沒有一定的這種教。為什麼要立這種不定教?就怕人有所執著,執著漸教有頓的意思,執著頓教有漸的意思;為這個,所以才立出不定教,說它沒有一定的,來破這種執著。

由漸中先小後大:為什麼要立這種不定教呢?就因為恐怕人有一種執著,說在漸教裡邊是先小後大,先說小乘教,然後說大乘教。 而《央掘經》六年之內即說:有一部《央掘摩羅經》,在六年之內就說「先小後大」這種的教。

為遮此難,故立不定:就是為了恐怕有人來問難,說這部經不一定是漸教,也不一定是頓教,所以才立出這一個不定教。這不定教,就是為了免得人來問這個困難的問題而立的。你說它是漸教,它裡頭又有頓的意思;你說它是頓教,它又有漸的意思,在這一部經裡頭。所以就立出這麼一個不定教,這是沒有一定的,所以叫三教。怎麼樣說呢?

謂別有一經:立不定教的原因,是說另有這麼一部經, 雖非頓攝:雖然它不屬於頓,不屬於頓教所攝的, 而明佛性常住:可是它所說的是佛性常住的道理;說佛性是常住的,是隨緣不變、不變隨緣的,佛性是一個永恆的。佛性是常住的,那麼在什麼經典上這樣說呢? 即《勝鬘》《金光明》等:就是《勝鬘經》和《金光明經》等,它們是這樣說。

是為偏方不定教也:這不是屬於中道,是屬於一邊的。「偏方」就是偏於一邊,不是中道理體,而是偏於兩端的,所以這叫偏方。「偏方」就不是常用的,就是偶爾有這種的說法;所以叫「偏方不定教」,就是個不定教,沒有一定的。

[21] 一、南中諸「法」師:《佛教大藏經》、《中華大藏經》和《大正新修大藏經》皆無「法」字;《卍續藏經》和《卍新纂續藏經》皆有「法」字。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有「法」字。

[22] 而央「掘」經六年之內即說:《佛教大藏經》、《中華大藏經》和《大正新修大藏經》皆作「掘」;《卍續藏經》、《卍新纂續藏經》和《金陵疏鈔會本》皆作「崛」。今本書作「掘」。

N2. 別明漸義 分二
O1. 總標 O2. 別釋
今O1.

漸中開合,諸師不同。

漸中開合:這個「漸」不是單單的漸,它或者開為頓,或者又開為不定,變為三種教。 諸師不同:所有這些江南的法師,各有自己的理論;有的就說是漸,有的又說是頓,有的又說是不定。各有所見,所以不同。

O2. 別釋 分四
P1. 分為二 P2. 或為三 P3. 或為四 P4. 或為五
今P1.

或但分為二,即是半滿。

或但分為二:或者有人把它又分成為兩種教, 即是半滿:就是半字教和滿字教。半字教,就是小乘法,屬於聲聞乘;滿字教,就是大乘法,屬於菩薩乘。所以這分為半滿兩種教。

P2. 或為三 分二
Q1. 一師正立 Q2. 後二師指同
今Q1.

或分為三,即武丘山岌法師。謂十二年前,見「有」得道,名有相教;十二年後,齊至《法華》,見「空」得道,名無相教;最後雙照,一切眾生佛性,闡提作佛,名常住教。

或分為三:或者有人把它分開為三種教:有相教、無相教、常住教。 即武丘山岌法師:這個「武丘山」就是蘇州的虎丘山,是「生公說法,頑石點頭」那個山。「岌法師」就是在虎丘山住的一位法師。他說什麼呢?

謂十二年前,見「有」得道,名有相教:岌法師說,在十二年以前,見到「有」而得道的,所以這個教就叫「有相教」,是有相的。他說,小乘叫「有相教」,大乘叫「無相教」。

這個「有相」裡頭,有的人說是這個小乘所以叫有相教,就因為它只有人空、沒有法空;它只見著人空,沒有見著法空。其實這小乘,不但人空,法也空了。在小乘教的經典上說:「無是老死,無誰老死。」無是老死,這就是法空;無誰老死,這就是人空。這已經證得人空、法空,才能證得羅漢的果位。單是人空、法不空,也不能證果的。所以給它起名為「有相教」,就是因為它有相,有法相的存在。

十二年後:岌法師說,從十二年後, 齊至《法華》:齊於《法華》,和《法華》那個時候同時; 見「空」得道:見到這空理而證得這個道了, 名無相教:這個教就叫無相教。因為他得到空了,空無相了,所以叫無相教。大乘是無相教。大乘不但人空,法也空。小乘偏於「有」的一邊,大乘偏於「空」的一邊。

最後雙照,一切眾生佛性:最後,在《涅槃經》上說:「雙照兩邊,一切眾生皆可成佛。」無論哪一類眾生都有佛性,都可以成佛。 闡提作佛:什麼是「闡提」?皈依的時候,〈懺悔文〉上說:

從於無始,以至今生;毀破三寶,作一闡提。
謗大乘經,斷學般若;弒害父母,出佛身血。
污僧伽藍,破他梵行;焚毀塔寺,盜用僧物。
起諸邪見,撥無因果;狎近惡友,違背良師。
自作教他,見聞隨喜;如是等罪,無量無邊。
故於今日,生大慚愧;克誠披露,求哀懺悔。
惟願三寶,慈悲攝受;放淨光明,照觸我身。
諸惡消滅,三障蠲除;復本心源,究竟清淨。

就是這個「作一闡提」。闡提,就是不信,說什麼他也不信。「闡提」這兩個字是在《涅槃經》上說的。《涅槃經》分為前後兩部,前半部先傳到中國;是說「闡提無佛性」,闡提沒有佛性,不能成佛的。當時道生法師就因為這個而反對,反對釋迦牟尼佛這麼說經。你看他多大膽子!他說:「這說得不對!這個『闡提』也是眾生,『一切眾生都有佛性,皆堪作佛』,怎麼闡提就不能作佛?我不相信這個道理!闡提也能作佛!」他這麼樣一講,當時一般法師就都反對他了,「佛說的經典你都不相信了,那麼你信什麼?」就和他起大爭執,都來反對他,叫大家不要去聽他講經。

這麼樣之後,道生法師就到蘇州虎丘山去,給一些個石頭講經;把石頭都擺到那地方,一塊一塊的,排列成一行一行的,對著石頭講《涅槃經》。一般人一看,「這個法師一定是發狂了,一定是精神病了!他怎麼要給石頭講經呢?這石頭是無情的嘛!『有情』可以聽經,『無情』怎麼還可以聽經?」可是,道生法師還是繼續為頑石說法。

他講到「闡提無佛性」時,就對這石頭說了,說:「我啊,認為闡提也有佛性,也可以作佛,你們說對不對?」這些石頭就都這麼動彈了,就點頭,表示他說得對。這叫「生公說法,頑石點頭」,甚至於可以說是「頑石叩頭」。「頑石」是什麼呢?就是闡提。因為法師說它們也可以成佛,它們都高興了,所以就叩頭了,頑石叩頭──說「叩頭」比「點頭」還好一點。

以後,後半部《涅槃經》傳到中國來了;果然經上講,闡提有佛性,闡提也可以作佛。《涅槃經》就是佛最後說的經。

這一切的經典,都可以說是在《涅槃經》的前邊;因為沒有說《涅槃經》,就先說這一切經典了。又可以說在《涅槃經》的後邊,就沒有講其他經了;《涅槃經》是在前邊了,它們都是在後邊。你看,你講它在前邊也可以,講它在後邊也可以。我講這個道理,你沒有法子好反對的。你看,真是這樣子嘛!

名常住教:涅槃時就叫常住教。因為《涅槃經》不是有相教的,也不是無相教的,所以叫「常住教」。

所以這部佛經,後邊這些法師給它立出一個特別的名詞,這都是這些祖師特別的智慧。現在你們在西方,也可以翻譯一個特別的名詞──也可以的,沒有一定的。我承認這不定教這是對的,所以我講經是講不定法。

Q2. 後二師指同 分二
R1. 唐三藏指同初師 R2. 真諦指同別立
今R1.

此與唐三藏三時之教大同,至敘西域中說。

此與唐三藏三時之教大同:在前邊所講的有相教、無相教、常住教,這三種教所立的道理,和唐三藏的「三時之教」大體上相同。

「唐」是唐代,「三藏」是經、律、論。「唐三藏」就是說的玄奘法師。在唐太宗的時候,玄奘法師就發願到印度去取佛經;從中國長安啟程,經過西域等地。他是走路到印度去取佛經,在當時交通不便,所以歷經很多的危險地帶;經過三年,才到印度。他在印度住了十二年,回來又走了三年,才回到中國;西行前後共十八年。在長安翻譯《大般若經》,以及翻譯其他的經典也很多。在唐朝的時候,可以說是佛教最興盛的時期。因為他對經、律、論三藏特別有研究,所以一般人都稱這位玄奘法師為「唐三藏」。這位法師對中國佛教的貢獻非常偉大,成為中國四大翻譯家之一。他立出三時教──有相時、無相時、常住時;這和前邊所講的有相教、無相教、常住教大體相同。

至敘西域中說:等講到西域那段疏文時,再詳細說明。

R2. 真諦指同別立

真諦三藏,依《金光明》,立轉照持,三輪之教,亦大同此;而時節小異。謂七年前說四諦,名轉法輪;七年後說《般若》,具轉照二輪,以空照有故;三十年後,具轉照持,以雙照空有,持前二故。

真諦三藏:在南北朝梁武帝的時候,有一位真諦三藏法師,從印度來到中國。「真諦」,就是講真諦的理體。這位法師通達經、律、論三藏,他翻譯很多的經典,也是成為中國四大翻譯家之一。四大翻譯家,就是鳩摩羅什法師、真諦三藏、玄奘法師、不空三藏。

依《金光明》,立轉照持,三輪之教:這位真諦三藏法師,他根據《金光明經》,立「轉法輪、照法輪、持法輪」三輪之教。 亦大同此:也大略地和有相教、無相教、常住教這個道理相同。 而時節小異:不過,他判的時節上,和前邊所判的,有多少不同。

謂七年前說四諦:他說,佛成佛以後的前七年是說「四諦法」──苦、集、滅、道,這是小乘法。 名轉法輪:這名叫「轉法輪」,是轉法輪的時候。

七年後說《般若》:佛成佛七年以後,說的法是「般若」,說這部《大般若經》六百卷等。 具轉照二輪:這裡邊就有轉法輪,又有照法輪。 以空照有故:因為以空理來照「有」的緣故,所以叫「照法輪」。

三十年後:佛講四諦法七年,再加上講般若法二十二年,就二十九年。所以就在三十年以後, 具轉照持:又是轉法輪,又是照法輪,又是持法輪。為什麼叫「持」呢? 以雙照空有:以雙照這個「空有」──就是空不礙有、有不礙空,真空即是妙有、妙有即是真空,雙照這種的道理。 持前二故:能以執持前邊這兩種法的緣故,所以這叫「持法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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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位新戒的菩薩到臺灣去求戒。求戒,必須要具足一種懇切至誠的心,來求無上的妙戒。在《梵網經》上說:「眾生受佛戒,即入諸佛位;位同大覺已,真是諸佛子。」所以一切眾生想要出家修道,首先要求受圓滿具足的金剛光明寶戒。求戒本來自己也可以求的,自己誠心拜佛,或者發願拜三年,或者拜五年,或者拜九年,這麼拜佛求戒,求佛來給授戒;你誠心到極點,在你拜佛的時候,或者見光,或者見花,或者見十方諸佛來給你摩頂、給你授戒,這也得戒的。

中國明朝的蕅益老人,他就沒有向其他的叢林去求戒;他在廟上就拜釋迦牟尼佛,求釋迦牟尼佛給他授戒。可是這是不容易的。所以蕅益老人他始終不稱自己是「比丘」;他稱他自己叫「沙彌」,因為他沒有去求這個圓滿具足戒。可是蕅益老人是位大善知識。什麼善知識呢?他沒有貢高心,沒有我慢心;可以說是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了,他這種境界非常高。

現在到這末法時代,想要受戒,必須要等有開戒期的地方,有三師七證來給授戒。

你們一九六九年秋天去求的戒,現在按照西曆算,是兩年,你們現在才兩歲。今年呢,又有四位去求戒,這是美國佛教的一個好現象。所以我又預備派出去一位法師,到外邊去弘法。

你要自己把到外邊的時間表訂一訂;不是說在這個廟上有時間表,到外邊就沒有時間表了。你無論到哪個地方弘法,總而言之,天天都要工作,不要休息,要很忙的,懶是不可以的。

你最好到臺灣、香港,有一個時間教他們英文;我在這教你們中文,你到外邊要去教英文。或者一個鐘頭,或者兩個鐘頭來教英文,其餘的時間,或者坐禪、或者念佛、或者拜懺,總而言之,你有一點工作給他們做。有居士來,再給他們一個自修用功的時間,然後你要考驗他們,這樣子你就會成功。你要像我頭一個暑假班(編按:一九六八年夏「楞嚴講修班」)在這教你那樣子,不要躲懶偷安,一天講多幾次沒關係。

你這麼訂一個時間,這一趟出去一定要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一定要勝利的,到什麼地方都勝利。叫這些個中國法師一看呢,他特別驚奇又驚奇:「啊,現在佛法跑到美國去了,我們這兒完囉!」

你做我們傳戒的宣傳,去的時候你們受過戒的這些人先帶一些求戒、受戒的通啟。印多一點,最好印它幾萬張,遇著人就送給他,儘量地宣傳。我們這個授戒的通啟,它有中文,又有英文,再能把它翻譯成法文和德文更好。這簡直是空前絕後,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的。他們(臺灣)都是中文;我們這兒連英文帶中文的、帶德文、帶法文,再要有會翻日文的更好,把我們那個通啟翻譯,叫各國人都懂 。那麼將來,來把我們這個地方都招下來,受戒的人都站到街上去了,在門外來拜佛,要那樣子。很不可思議的境界就要現出來了。

你要明白因果,它就是如是因、如是果!你要明白了,什麼都對,殺人也對,罵人也對,打人也對。我常教你們不要怕罵,人越罵你,你越要高興。那麼說:「你教我們,你能不能這樣子呢?」我這一種境界早就過去了。不要說其他沒有相干的人罵我,就是徒弟罵我,我都一樣可以忍的,沒有關係的。誰願意歡喜罵我就隨便罵,我絕對不會生煩惱的,你試一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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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3. 或為四

或分為四,即宋朝岌法師。謂於前二時,無相之後,常住之前,指《法華經》為同歸教;以會三歸一,萬善悉向菩提故。

你怎麼可以說一定呢?這沒有一定的法;所謂「法無定法」,要有一定法,那又成了死法了,它沒有一定。所以在前邊說是有人立出頓教、漸教這二教;以後又有人立出有相教、無相教、常住教這三教;現在又立出有相教、無相教、同歸教、常住教這四教。這就都是隨便你立名,你立出一個什麼名,就是個什麼名。這好像人的名字一樣,你給他起一個名字也可以,兩個名字也可以,甚至三個名字,或者四個名字都可以,還是他,一樣的。佛教也是這樣,你不要說這一定是二教,等一等又變成三教了;你也不要說一定是三教,它又變成四教;你也不要一定說是四教,等一等又變成五教了。這個教,五教、六教、七教、八教都可以。只要你會起名字,就多一個教;你不會起名字,就少一個教。

好像天臺宗立「八教」:藏、通、別、圓、頓、漸、秘密、不定。其實這八教都是當時一般人給起出來的,他看哪一個教不錯,他就拿來也這麼樣子立教,這當時的人就立出這麼些個教。那時候的人也沒有工作,他要找一點事情來幹,因為它比和人吵架好一點。自己立出一個宗,立出一個教來,這叫「別開生面,各立門戶」;你說你有一個宗,我說我有一個宗,各有所長,各有所短。這本來沒有事情,他們找出這麼多事情來幹,所以就分出來這麼多的教。

為什麼清涼國師又要講他們,提出這麼些個問題來?就是叫人知道有這麼多的問題。就怕你沒有本事,你有本事你可以立九教、十教、二十教、三十教、五十教、一百教、一千教、一萬教都可以的,絕對沒有人來干涉你;只要你的理論正確,你能起出名來,都可以的,就能存在。現在是「萬教歸一」的時代。什麼教又歸回來?一萬種教又歸回來一種。一種教是什麼教?佛教。這萬教歸一、歸佛教──無論哪一種教,最後都歸回到佛教來。

或分為四:或者有一個人,他就分為四種教,這是誰呢? 即宋朝岌法師:就是在南北朝劉宋的時候,有一位岌公法師。南北朝,南朝包括宋、齊、梁、陳,所謂「宋齊繼,梁陳承,為南朝,都金陵」;北朝包括包含北魏、東魏、西魏、北齊和北周。所謂「北元魏,分東西,宇文周,與高齊」。梁武帝那時候是在南朝,南朝還有一個劉宋;南朝的宋,是劉裕取代東晉政權而建立的宋朝,史稱為「劉宋」,這是別於後來趙匡胤所建立的宋朝。

這一位岌法師怎麼樣呢?他把三教又分開為四教。他說,「你們還不夠多,我再給加上一個!」加上一個什麼教呢?

謂於前二時,無相之後,常住之前:這是所說的在最前邊那兩個時候,就是有相教、無相教之後,在常住教之前,他就給加上一個教。 指《法華經》為同歸教:以《法華經》立出這個教,叫同歸教。為什麼叫同歸教呢? 以會三歸一:因為以會合前邊這聲聞乘、緣覺乘、菩薩乘三乘,這三乘歸一,歸到佛乘來了,所以叫同歸教;這也就是說,聲聞、緣覺、菩薩同歸於佛的緣故。 萬善悉向菩提故:岌法師說,所有一切萬善,都要趣向菩提,都歸到菩提覺道上。

這是岌公法師所立出的四教。這四種教,有相教、無相教、同歸教、常住教,和天臺宗所立的八教是不一樣的。天臺的八教,分為化法四教和化儀四教。化法四教,是教化眾生的法門,就是藏教、通教、別教、圓教;化儀四教,是教化眾生的儀式,就是頓教、漸教、秘密教、不定教。想明白這八教,可以看一看有一部天臺的書,叫《教觀綱宗科釋》;這本書對「五時八教」講得很清楚,那麼就會明白五時八教的道理。

現在這個「四教」就是有相教、無相教、同歸教、常住教這四種的教。

他為什麼立《法華經》為同歸教?就因為佛在講《法華經》之前的經典──就是《阿含經》、《方等經》、《般若經》──都是為著《法華經》說的,所以叫同歸教,同歸於《法華》,就是說所有其他諸經的道理,同歸於《法華經》的道理上。所以《法華經》包括前邊《阿含經》、《方等經》、《般若經》,而《阿含經》、《方等經》、《般若經》可沒有包括《法華經》。《法華經》就是「會三歸一」,就會合聲聞乘、緣覺乘、菩薩乘,同歸於佛乘,所以又叫「萬善悉向菩提故」。這個「菩提」就是譬喻《法華經》。《阿含經》、《方等經》、《般若經》就譬如這個「萬善」。這都是有道理的,都是非常正確的道理,是一般的旁門和外教所不能比的。但是還沒有到這佛乘的圓妙的道理上;因為其他的經典還沒有到純圓獨妙的這種妙理上,所以必須要回歸到純圓獨妙的佛法大海裡,也就好像萬流歸於大海一樣。《法華經》譬如大海,其他諸經就譬如萬流,其他小乘經就譬如細流;一切的江河的水,小山溪那樣細小的水泉,都要流入大海裡去,所以叫同歸教。

說:「我們前幾天聽法師說《華嚴經》是大海,怎麼《法華經》也變了大海了呢?」這海不是一個海,有很多海,很多海都是大海。經,你就只許可《華嚴經》是大海,《法華經》就不准是大海了?並且這都是一個譬喻。是大海,就沒有自己了。

說:「那太危險了!我怎麼可以變成海了?我若變成海,那裡邊又生魚、又生蝦,魚鱉蝦蟹都在那裡邊生出來了!」那你就不用吃了嘛!本來就有了!那又何嘗不好呢?講是這樣講,不過你也不要害怕!你若變成海的時候,那可就自在無礙了,一點危險都沒有了。你看誰能把海怎麼樣了?海水,你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你沒有法子把這海弄小了一點,你也沒有法子把這海弄大一點。說:「我把海邊上的泥土取出來,或者把那個山填到海裡,不就『移山填海增大地』嗎?那個地就大了,海就小了嘛。」這兒海小了,那兒海又大了;你把這個地方填上,那個地方或者它又變多一點海的地方。你自己要是變成海了,那也就是無罣礙了!「無罣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你也不愁吃,也不愁穿了,也不愁住的地方了,啊!是天空地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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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聯是「降龍伏虎小境界」,我看這次對對聯,有的對得還不錯,有的對得離題很遠的。

最好的就是果瞻,他對「紹戒隆禪大德心」,這個對得很不錯的。

果容對的「騰雲駕雨為入滅」,我給他改「騰雲駕霧非真聖」。因為這個「雨」不太容易駕,改為「霧」,霧好像煙氣似的,若隱若現的才可以駕;「非真聖」,就不是真正的聖人,還算是凡夫裡的神仙,這還是凡夫。

果孟對「無瞋無欲學經戒」,他以為這個「小境界」是可以對「學經戒」,還是那個諧音;不是的,這個不需要。我給他改「無瞋少欲真快樂」,沒有瞋心了,也沒有欲念了,這才是真快樂。你有欲念,有瞋心,那就有貪;有貪,就有憂愁,就有煩惱,那就不是真快樂。「無瞋少欲真快樂」,這太快樂了!不要一天打妄想,想這個,想那個,想男想女,想酒想肉的,喔!真憂愁啊!Too much worry! 真麻煩啊!

我給對的有兩句,是「偷雞盜犬大賊精」,會偷雞、盜犬,把人家的狗給偷去了。「大賊精」,這個賊很聰明的,他要是不聰明,是沒有法子偷雞。偷雞,雞就咕咕叫起來了;偷狗,狗也吠起來了。他一定會有個方法,令雞也不叫了,使狗也不吠了,這是很聰明的,所以他是「大賊精」,很精明的。

上聯:降龍伏虎小境界
下聯:偷雞盜犬大賊精

我又給對一個更大的,是什麼呢?「鋪地蓋天大茅蓬」,你看我們睡在地下,上邊蓋著是天,這個茅蓬有多大?

上聯:降龍伏虎小境界
下聯:鋪地蓋天大茅蓬

這個對聯,你們好好地研究研究!這個對「對」是最好玩的一種學問,你們大家應該把它學會了,以後可以拿到西方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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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4. 或為五

或開為五,然有二家:一、道場慧觀等;於無相之後,同歸之前,指《淨名》、《思益》等為抑揚教。二者、即前劉公;不開抑揚,而有教之初,取《提胃經》為人天教。

或開為五:在前邊那一段疏文說開為四教,現在有人或者又開為五教。 然有二家:然而分開為五教的有兩家,有兩位法師這樣主張。一位是慧觀法師,他主張的五教,是有相教、無相教、抑揚教、同歸教、常住教。另一位隱士劉虯,他主張的五教,是人天教、有相教、無相教、同歸教、常住教。

一、道場慧觀等:第一位是道場寺的慧觀法師等,「等」就是還有其他的法師,也都這樣主張。慧觀法師,他的師父就是覺賢法師。覺賢法師,也就是佛馱跋陀羅三藏,是北天竺人;於東晉時候來到中國,曾翻譯六十卷《華嚴經》。有一次,覺賢法師對弟子說,印度有幾條船到中國來了。當時一起住的一班的法師就攻擊他,說他盡講奇奇怪怪的事情,就把他趕走了;所以他就去住在道場寺,從事翻譯經典的工作。

於無相之後,同歸之前,指《淨名》、《思益》等為抑揚教:慧觀法師主張在有相教和無相教的後邊,在同歸教的前邊,加上一個抑揚教。

慧觀法師指出這《淨名經》和《思益經》等,還有其他的經,是為抑揚教。《淨名經》就是《維摩詰經》。

什麼是「抑揚教」?「抑」是貶抑;貶抑什麼?貶抑聲聞,就是貶抑阿羅漢。就說:「阿羅漢是焦芽敗種,一點大心也不發,就是為自己。這才沒有用呢!」就這麼貶抑。「揚」是褒揚;褒揚什麼呢?褒揚菩薩。就說:「喔!這菩薩真是發大菩提心的,他行六度萬行,修種種利益人天的法門,這真是大菩薩!」就這麼褒揚他、讚歎他,說:「菩薩發心,這真是最大的菩提心!」說他們發大菩提心。讚歎菩薩,貶抑聲聞,這叫抑揚教。

這是慧觀法師他們的主張,那麼在這個四教裡邊又加上一個抑揚教,這就變成五教了。

二者、即前劉公:第二位是前邊所說那個隱士劉公,就是劉虯。

不開抑揚:他不是開這抑揚教,他怎麼樣子呢? 而有教之初,取《提胃經》為人天教:在有相教的前邊,他又給添上一個人天教。慧觀法師他們是在那個無相教之後,同歸教之前,加上一個抑揚教;這個劉公他就在這個有相教的前邊,又加上一個人天教。他說《提胃經》所說的「五戒十善」之類的,這是人天的法門,所以叫人天教。人天教、有相教、無相教、同歸教、常住教,這是五教。

你看,所以這教也沒有一定的,只怕你沒有這種學問;有學問,你把《大藏經》都看完了,你要立出多少教都可以的。千門萬教,你願意立多少教,就立多少教。不過不要把人弄得糊塗了!怎麼樣弄糊塗了?本來一個佛教,你分出一萬個教,就有一萬個名字;就僅僅記這一萬個教的名字,把人的腦都給脹爆了,這個腦裡已經沒有地方放了,have no room(沒有空間)。所以我主張,他們立出這五教就算五教,我們不要立六教,也不要立七教、八教、九教、十教;立出教多了,記就記不清楚了。好像小孩到學校裡讀書,你要叫他讀「一」,他記得很清楚;你說「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這十個數目,他數不過來了,就記不住了。所以,他們已經立出這個教,我們講一講就可以;我不立教!我只講教而不立教。

M2. 順違 分三
N1. 總明順違 N2. 別破違理 N3. 結成違順
今N1.

上來諸師,皆於漸中,約時開異;若不加不定之教,則招難尤多。以初有大故,雖加不定,猶有妨難。略顯五時之妨,餘可例知。

這一段疏文說的是,你立出教來,就有人來問難,來給你一些個難題叫你答覆。這個難題不是說好像某某有 question(問題),要你答覆,然後他得到 Ph.D.(博士),不是那種的。這種是他故意拿非常之難的問題來問你。

上來諸師:在前邊所說的這各位法師, 約時開異:都在漸教的範圍裡邊, 約時開異:根據時間來開不同的教。

若不加不定之教,則招難尤多:假設他不加上這一個不定教的話,就會引起許多責難。「招」是招惹,「惹」是令人心裡不佩服;心裡不服就要問難了。

好像你們到紐約去,老法師問:「有一個人說自己證了四果,他又沒有神通,你說這對不對?」這樣子,就給你立出一個題目來叫你答覆。你答覆不出來,這就被他難倒了;你答覆出來,那麼他又搬出一個來問。這就是問難。「他證四果阿羅漢,誰說他證四果阿羅漢?他自己說的?那我自己說我證八果阿羅漢,這有什麼不合理?我說我成佛了,我也沒有神通,你說這對不對?」你就這麼樣答覆他。他不講道理,你何必和他講道理呢?所以就不需要講道理了。

那麼,這也就是「招難尤多」,就招來人家來問難他,給他難題叫他答覆。「尤多」就是更多。

幸虧有這個不定教,把這個困難的問題解決了,沒有人再說你那不對!他因為有一個「不定」,你說這個,他又那麼樣子; 你說那麼樣子,他又說那麼樣子。不定了,那個你拿不住了。不定──沒有一定,你就不知道這個是什麼,也不知道是 Yes(是),是 No(不),因為他沒有一定。

以初有大故,雖加不定,猶有妨難:為什麼招難尤多呢?因為在最初也有大乘法的緣故;雖然加上一個不定教,還是有妨礙,還是有困難的問題。

略顯五時之妨,餘可例知:現在略略顯出來這五個時候的妨難,其餘的可以照著這個意思去比較就知道了。在下邊會說明五時的妨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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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護知不知道禮拜四燃香啊?(果護:知道。)知道啊。

一九六九年到臺灣去受戒,他們都燒的三個香疤,是吧?(弟子:是。)今年你們到臺灣受戒去的人呢,我們先在這兒慢慢來燒,燒得清楚一點。我早幾天就叫他們做這個燃香用的東西,再預備一點香蕉也可以,棗也可以。預備棗比較好一點──「棗」,你們就早一點成道,早一點受戒,早一點得戒。我們先在這兒,給你們這十二個香疤先燒好了它。

本來預備等到初十,但是因為果速他要速一點,所以就改禮拜四,就是初三,預備舉行燒香疤的儀式。誰要願意跟著燒,這是歡迎的。誰願意剃頭,也是歡迎的。不過,你現在剃頭啊,不能即刻燒。你先要受沙彌戒、菩薩戒,然後再看一看,再燒。所以這是很要緊的一個儀式,我們在這兒先燒。

為什麼又改早一點呢?我想你們現在燒,等搭飛機去到臺灣的時候,已經就好了,坐飛機也不會發生什麼毛病,這是一點。本來這也是我的多慮,也不會有什麼毛病,因為有菩薩加被,有佛保護著你。

那麼你們到臺灣去啊,他問,你就可以說你們已經是出好家的了,這都燒香疤了,到那兒再去增戒。所以叫他們臺灣一看:「喔,這我們一定要誠心一點。」

你們能令那些個中國人都發一點誠心,這也就是弘揚佛法的一個方法。你們不一定是去受戒,你們就弘法去。以後把這個美國的法師,一定要向東方去流通,就像流通經典似的。一個一個都輪著,我預備一年流一個、一年流一個,流到東方去給他們教化眾生去。我們這兒這麼多,你看啊,都在這個廟上也用不了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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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2. 別破違理 分二
O1. 破道場 O2. 破劉虯 O1. 分五
P1. 破初時唯有 P2. 破第二時唯空 P3. 破第三時抑揚
P4. 破第四時唯同歸 P5 破第五時唯常住
今P1.

初明十二年前為有相者,自違《成論》。《成論》云:「我今正明三藏中實義。」實義即空。又《阿含》中云:「無是老死,即法空也;無誰老死,即生空也。」又《智論》云:「三藏中,明法空為大空;摩訶衍中,明十方空為大空。」皆顯小乘已有二空。

初明十二年前為有相者,自違《成論》:這是在第一個時期問難所回答的問題。說在佛說法第十二年之前是有相教的,但是因為有相教是講「不空」的;如果要說是不空的話,這就和《成實論》相違背了。為什麼呢?

《成論》云:我今正明三藏中實義:在《成實論》裡有一句話說:「我現在正當明白說這三藏中的實義。」三藏,是三藏教,就是小乘教。 實義即空:「實義」,說這三藏中的實義,就是真實之義,就是實相。實義即空,實相就是空的。

若按著這種講法,那麼豈可以說是有相呢?實相即空,說它是有相教,根本這個理由也就不充足了。

又《阿含》中云:無是老死,即法空也:又在《阿含經》上說,沒有老死,就是法空。這「老死」是十二因緣裡的一個因緣。

既然沒有老死,為什麼又有老死的法呢?為什麼又說它沒有了呢?因為悟十二因緣法之後,你應該把這法放下,不要生一種執著。你若生執著,就有法執;有了法執,你就不能得到解脫。所以才說要把「老死法」空了,沒有了。「無是老死」,沒有這個老死法,這就是法空了;到了法空的境界上,才可以說是「無是老死」。如果你還沒有到這種程度上,你說:「我沒有老死了,這沒有老死法!」那麼你自己老不老啊?死不死啊?你還一樣老、還一樣死,那你這老死法還沒有空。你必須先要把生死了了,生死都了了,又怎麼會有個老呢?又怎麼會有個死呢?等到生死已經了了,才能談到法空。

無誰老死,即生空也:既然法空了,所以又說「無誰老死」,這就是「生空」。既然悟到法空,法執沒有了,那我執也應該斷了;我執若斷了的時候,就「誰?」誰有老死啊?就好像參「念佛是誰?」這也就是參「老死是誰?」「老死是誰呢?」也來參。「無誰老死」,也就是老死是誰?法既然空了,人也要空;人空了,就沒有誰;沒有誰了,無誰老死;既然沒有誰老死了,所以叫「生空」。「生」就是眾生,眾生也空了。到這種的境界上,也就是證得這種的地位上,你就悟得人空、法空,都空了。人空,我執就沒有了;法空,法執就沒有了;我法二執都空了。所以你要說「阿含時」是有相教,怎麼它又可以空呢?它這都空了,人空、法空,這談不到有相。你一定說它是有相,我認為是不對的,這就是對有相教的一種問難。

又《智論》云:三藏中,明法空為大空:又在《大智度論》有這麼幾句話,說:「在三藏教裡邊所明的『法空』作為『大空』。」「大空」,就是把法也空了,人也空了。又說, 摩訶衍中,明十方空為大空:「摩訶衍」是梵語,翻譯為「大乘」。在大乘經典裡邊,說明十方的虛空都空了,這叫「大空」。這兩種空,在小乘裡也有大空,在大乘裡也有大空;所以說這三藏教是有相教,這不太合理的。

皆顯小乘已有二空:在前邊所說的道理,這都是表明了,很明顯地說出小乘也有人空和法空,已經都有這兩種空了。 以上是在第一個時候的問難。

P2. 破第二時唯空 分三
Q1. 破其說空 Q2. 破不明常住 Q3. 結立正義
今Q1.

若云第二時說空者;十二年後,方制廣戒,豈唯說空?又《智論》云:「從得道夜,乃至涅槃,常說般若。」豈前不說空?

這是在第二個時候問難所回答的問題。

若云第二時說空者:假設他要說第二時是無相教──「空、無相」就是講空的道理。若是這樣講的話,可是, 十二年後,方制廣戒:佛在十二年後,才說很多的戒律,才制這個戒。這個戒律也是有相的,那麼一定要說它是無相的,這也不對。 豈唯說空:豈單單地就講空呢?戒律,就是講戒法、戒相、戒行、戒體,這都是有相的。他說十二年後這個教,都是無相的,都是說空的道理,這說法也不一定是對的。

又《智論》云:從得道夜,乃至涅槃,常說般若:又在《大智度論》上有這麼說的,說什麼呢?說:「佛從得道那天晚間起,一直到入涅槃的那天為止,常常說般若。」 豈前不說空:既然是常常說般若,般若就是講空的道理,那麼在前邊怎麼可能會沒有說空?其實在前邊也一樣有無相的道理。這是根據《大智度論》來說的,所以前邊的有相教,不一定是對的。

Q2. 破不明常住

若云第二時中未顯常住者;實相般若,豈無常耶?《涅槃》亦說:「佛性亦名般若。」是知實相般若即是正因佛性,觀照即為了因。又般若離四句,何曾存空?般若不壞四句,豈無妙有?

若云第二時中未顯常住者:假設說在第二個時中,沒有講過「常住佛性」,沒有顯出佛性是常住的。但佛性是無相的,也就是說這個「無相」不是常住教;如果這樣說的話,這也是一種錯誤!

實相般若:「般若」是梵語,翻譯為「智慧」。般若有三種:文字般若、觀照般若、實相般若。實相般若,就是實相的智慧, 豈無常耶:它豈是一個無常的嗎?在第二時裡頭沒有顯出這個佛性是常住的,那麼既然講般若,這「般若」豈是無常的呢?那麼說無相不是常住教,這也是一種錯誤。

總而言之,這都是相對的。你有一個對,就有一個不對;你有一個是,就有一個非。你有一個人,就有一個鬼;那麼不單有個鬼,又可以有個佛。你若往壞了做,你這個人就是鬼;你若往好了做,你這個人就是佛。可是你這個鬼,是未來的鬼,不是現在的鬼;你這個佛,也是未來的佛,不是現在的佛。

這個教理,清涼國師就把前邊的「四教」和「五教」,來回這麼樣研究。你要說一定是這樣子?它又不是這樣子;你要說一定不是這樣子?它又是這樣子。佛法也是這樣,你覺得這個不對了,那麼它又對了;你覺得它對了,它又不對了。因為你所覺得的,那是你自己的「我見」──我自己的意思,而不是佛知佛見;你若有佛知佛見,就沒有一個對或不對了。所以立教,你認為對的,其他人一看,就發現有毛病了。立教也是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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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在香港那個時候,香港有個張某,他那時候就有幾千萬,但是他生了cancer(癌症),當時在香港有六個最有名的醫生,都斷定他在一百天以內一定死的。這時候,他就公開在報紙上求救命,說誰如果把他的命給保住了,他就送二十萬美金。當時二十萬塊美金在香港是個很可觀的數目,但是也請不到人可以救他這個命。

有人就到西樂園那兒對我講,說有這麼一個人他非常有錢,生了cancer,就要死了,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呢?我說我得看見這個人才知道。

有一次他就來見我,我就對他講:「如果你想要不死,很容易的,這個不算什麼困難的問題。你只要第一,皈依三寶;第二,普同結緣。普同結緣,就是那時候有很多從大陸到香港的出家人,你一個人給二十塊錢港幣、一匹花旗布。你要能這麼樣做,你一定不會死的,你這個病一定會好的。」

他兩種心都發了,也發心皈依,又發心普同結緣。

他要皈依,我對他說:「你皈依,要皈依一個有道德的;我是沒有道德的一個苦惱人,你不要皈依我!」他一定要皈依我,農曆五月十八就皈依了。皈依這一天,他自己親眼看見觀音菩薩來給他摩頂,他就覺得很舒服了。

以後呢,因為他有錢,一位老法師知道了,就找一個皈依弟子李某,李某的太太和張某是親戚來的,就叫李某的太太去給做說客。她說:「哎,度輪法師他沒有什麼,這老法師是他的師父,你為什麼不皈依他的師父,你皈依徒弟呢?」就這麼樣一說,張某一聽:「喔?這是他師父,當然比他更高了!」於是就跑到那裡去。這老法師就帶著一班弟子來給他拜《藥師懺》,消災延壽,給他迴向。本來這位老法師是不給人拜懺的,但是因為張某給這位老法師五千塊錢;所以老法師每個禮拜天親身去給拜懺,拜了七七四十九天。過了一百天,這個人果然沒有死。這老法師就說了:「這是我們給你拜懺拜好的,這真是有靈感了,你應該幫著我們造廟啊!」

本來張某在我的面前,在佛前跪著發願說,如果他一百天不死,就要拿出二十萬美金給我造廟的──不是二十萬港幣,是二十萬美金,給我在香港造廟。他一百天沒有死,他就「普同結緣」了。我本來叫他拿出二十塊錢,他減價了,減到五塊錢;這麼大的花旗布減了這麼多,這麼長的上海大成灰的布,也是一匹這麼樣子。那沒有法子,我自己就借錢;借到錢後,我又拿自己的錢給每一個人加上十塊錢。合起來我這兒是十五塊五毛錢,再加上他給的五塊錢,正好湊足了二十塊錢;這樣,就和每個出家人去結緣。這十五塊五毛錢,這一般人都以為是居士的;其實這十塊錢是我自己的,那五塊五毛錢才是他們居士的。這樣子,才把這個事情做好。我向人借的錢慢慢還,因為他不出。我做事情從來不勉強人,我叫你做,你不做,就算了,我不再對你講。

那麼這樣子,以後他就幫著某寺院造廟,出很多錢。經過了六年,他也沒有死;他的母親就天天都去那裡,這麼樣子。我一等等他八年,二十萬美金也沒給我送來。那麼等八年,在中國正月初一這天,有一百多人,我對大家講:「張某今年已皈依我八年了,他說要送來二十萬美金造廟,到現在他也沒有做。我本來等著他發心,這八年過去了,我再不等了!從今天開始,他再有什麼事情,我都不管了!」我說完這個話之後,沒有過三個月,這個人死了。他死了之後,老法師也就生了cancer,一年多也死了。還有幫這個老法師去拉攏他的女居士,就是李某的太太,也生 cancer 就死了。李某也生 cancer,是在舌頭上生 cancer,因為他去給做說客。所以,這個事情都很奇怪的;現在大約這一轉,這一個輪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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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亦說:佛性亦名般若:在前邊說「實相般若」有常住佛性。在《涅槃經》上也這樣說:「佛性也有一個特別的名字,就叫般若。」由這一句經文,來證明這般若就是佛性,佛性也就是般若。說大般若,就是說大佛性;說大佛性,也就是說大般若。名字雖然不同,但意思是一樣的。為什麼要這樣說呢?因為「般若」翻譯過來就是「智慧」,智慧也就是一個大覺智慧。你能大覺悟了,才有智慧;你不能大覺悟,就沒有智慧。大覺悟也就是大佛性。「佛」是梵語,此云「覺」,就是自覺、覺他、覺行圓滿;所以說「佛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