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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日 晴
今天是農曆二月二十日，Ｔ君上山持Ｎ師手示，欲我今晚入關；本來預定二十二晚，現在提前兩天，我知Ｎ師不要我空過時日。
晚上幾位同參道友送我人關，又承師母為我備了幾盤精緻的小菜；飯後，Ｎ師向我開示，他說：真正閉關絕非如此簡單；並說了幾種閉關的方法和形式，像我這次只能說是禁足，不能說閉關。並勉勵我努力精進，自明日起禁語。所謂修行就是修正自己的思想和行為， 解行相應始名修行；亦名般若行。其中有些話我在北港講演時亦曾向大眾說過，自已檢討一下；說來容易行來難；能說不能行。人們往往明知故犯，此佛所謂眾生也。提起來，真是感到慚愧萬分，此後決心將平日缺點作一總檢討。於病處痛下一刀。此次住山，只能說是閉門思過而已。
不論形式如何，我只把心猿拴住，常自護念如護目；不令其犯人禾苗。但問耕耘，不問收獲；日用功夫但恐不做不行，行之不已，念念專精，決有透脫之期。有人笑我野心大，成佛須歷三大阿僧祇劫，我居然想即身悟佛和見，是大妄想。記得阿難在楞嚴會上說，不歷僧祗獲法身，摩登伽一淫女居然在楞嚴會上證了阿羅含；我為什麼不能呢？
有人問我，法華會上舍利弗說：「佛說女人身有五障：一者，不得作梵天王。二者，帝釋。三者，魔王。四者，轉輪聖王。五者，佛身。」我說：汝自不會佛法，女人常為情愛牽纏，得少為足，坐大我慢；故佛以此藥治病，自若知病，肯服藥必有痊癒之時。汝不見妙慧童女、堅固女、龍女，皆即身成佛之事乎？世尊所說法，無有定法，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若人執法，如蠶吐絲自縛；了知諸法平等，病癒何須執藥！
又有人勸我不要閉關，更參不得禪；容易着魔發狂。當時我只謝謝他們善心的關切，其實自心無魔魔由何入？魔者心想所生；我只不理不着，如水銀與水兩不相容。
時當末法，自充善智識者甚多，異學競興，不說善友難逢，明師更難遇；學人多無瘡而受傷，比比皆是，至可哀也。真所謂「懵懂度懵懂，一問兩不懂，師父進地獄，徒弟往內﹝虫+貢﹞！」
覓善智識須獨具隻眼，第一須智眼明；否則我眼本正，因師而瞎；二須理性通於諸佛所說了義與不了義，以及三教聖賢，諸子百家，差別法要，會歸一源，不生異見，有人具此二者可以師事之，台山路可驀直去矣。
念念不息就是生死苦海；妄念相續，即是輪轉六道。於此大夢宅中，若不做個大自在人，則不免被業牽纏，以夢入夢，輾轉攀緣，墮入無間，負佛、負師、負己、負人，戒之！慎之！
三月四日 陰 下午雨
W君執戒為入道解脫之門，餘未敢同；蓋佛說戒不過為入菩提道方便次第，若執戒為定法，則外道亦有持戒嚴謹者，何以未得解脫，若未明心地為戒之要髓者，戒成人天有漏之因，未能了生脫死也。昔婆修盤頭一食不臥，六時禮彿，清淨無慾，為眾所歸。闍夜多尊者將欲救之，謂其徒曰：「此偏行頭陀，能行梵行，可得佛道乎？」徙曰：「我師精進何故不得？」闍夜多曰：「汝師去道遠也！設苦行歷於塵劫，皆虛妄之本。」其徒同憤，厲聲問曰：「尊者藴何德行而譏我師？闍夜多曰：「我不求道亦不顛倒；我不禮佛，亦不輕慢；我不長坐，亦不懈怠；我不一食，亦不離食；我不知足，亦不貪慾；心無所希，名之曰道。」婆修聞之，發無漏智，苦修如彼，猶曰道遠，故黄蘖希運禪師示衆「明心為戒之要」。若不會此意，縱汝廣學，勤苦修行，木食草衣，不識自心，皆名邪行；盡作天魔外道、水陸諸神，如此修行，當復何益。」
夫縛從心縛，解從心解，佛云因地而倒，因地而起，欲斷其流，先塞其源。若執心持戒，則有心礙，真智隱於得失；是非、善惡，人我念慮之中，不能體會大道，妙埋沉隱，六境外緣，無有止息矣。當知諸相皆從虛妄心念而起，若能將是非、好惡、人我一時放下，則心無住處，萬境一如，照而常寂。以寂為體，虛寂無相，可謂得戒，故知心生則種種法生，心滅則種種法滅，內無貪、瞋、癡即戒，外不見人我、是非即是莊嚴佛淨土。
佛說決定毗尼經云爾時世尊告文殊師利「汝今當解說究竟毗尼之法」。爾時文殊師語優婆離言：一切諸法究竟無垢能自調，乃能得見究竟毗尼，一切諸法無有諸纏，淨其本性，乃能得見究竟毗尼，一切諸法無有染汙，我不可得，乃得見無悔毗尼；如如真實，億萬法門欣樂修學，乃能得見清淨學戒。一切諸法法無有分別，無縛無解不作思惟，乃能得見無有縛者；一切諸法無住無染，不作留住，乃能得見諸法清淨。一切諸法離空虛際離諸處所，乃能得見所作清淨；一切諸法逮無鬥諍，前際後際不可得故，乃能得見三世平等；一切諸法離諸施設，心無所行，乃能得見斷於疑結。優婆離，是則名為究竟毗尼法界，諸佛世尊從此得道，若能籌量觀察此法，是名善學逮最勝戒，若不觀此法，是則不名深入如來所學之法。
是知佛說戒，若不知戒德之體相，以戒法戒相會，則離佛法十萬八千里也。古云：差之毫釐，失之千里。佛立戒為律己止惡；非以此為責人之籍口也。六祖云「但觀己過莫論他非」庶幾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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