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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記

謝發燕

觀世音菩薩靈感記

記得從前有人告訴我,當一個人受傷很嚴重的時候,魂魄會出竅,去尋找他的親人,直到情況穩定才會囘來,而我總是半信半疑,直到今年元月底發生了這樣的事,才令我確信不疑,且聽我細述……。

元月五日,我的親戚過境舊金山,準備六日囘台北,由於我有事相托,於是向朋友借了一部小貨車,開了八個鐘頭才趕到,和親戚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就驅車至中國城之金山聖寺頂禮三寶並頂禮上人,不意上人不在,卻意外碰上恒道法師,向她恭敬頂禮後,法師鼓勵我要多接近佛教,多做佛事,並說金山寺將於元月二十九日(卽農曆正月初一)舉行盛大法會正式開光及開放給善男信女聽經及參拜。離開金山寺我就告訴自己在這一天無論如何要趕來幫忙炒菜以供養三寶及四眾弟子並參加新年法會。

元月二十八日夜在朋友的餐廳炒完菜後,又坐在一起吃團圓飯,當時已接近深夜十一點半,由於是除夕夜,大家都興高采烈的聊天吃飯暍酒,只有我忙了一天覺得很累,心情又極不開朗,想想大年夜裏大家都是一家團圓,只有我一人隻身在美,獨闖天下,形單影孤,好不寂寞,而且又緊張,算算再不走,天亮前絕對到不了金山寺,誤了炒菜供眾就不好了。

匆忙吃了一碗飯就趕囘宿舍,洗了個熱水澡提提神,並焚香及頂禮三寶,又拿了二卷觀音聖號的錄音帶以及照相機,開著借來的半年 新的豐田牌小貨車到了加油站加滿了油,並綁上安全帶,並將錄音帶放入放音機內,隨著播放「觀音聖號」的莊嚴聲音,跟著我也輕輕的口誦著,這是我多年來行車的一個習慣,發動車子,車子駛入高速公路上,隨著車子平穩的開著,由於太累,迷迷糊糊的總覺得眼皮越來越重,而車子也在公路上搖搖擺擺的,就這樣時睡時醒開了二個小時,因為夜深,整條公路上幾乎沒有別的車,我也就有驚無險的渡過了。

過了一囘,突然發覺有一部車用很強的亮光照射著我的車,從閃著的警訊燈看來,我已被警車盯上了,我登時嚇得驚醒過來,並且靠邊停下來接受檢查,警察拿我的駕照正在查證時,我也順口問他,我是否超速,他囘說沒有,只是見我的車在公路上幌來幌去,實在危險,他說如果太累了,不要勉強開,在路邊稍微睡一下恢復疲勞再開。我因一心惦記天亮前趕不上法會,所以拿囘駕照後向警察揮揮手,立刻再度發動車子,勇敢向前行。

口中仍然時斷時續的誦念「南無觀世音菩薩」,只覺得開了好久好久,睜著矇矓睡眼看了一下錶已是廿九日上午六點左右,算算離舊金山只有一個半小時就可以到了,此時天已微亮,眼皮依然時開時合,突然感覺前面有大霧,視線糟透了,幾乎看不見前面一點點,本能地我將腳踩在剎車上,企圖減慢速度,而就在這危險的一刻,突然眼前出現了一部大卡車,而我的車子正以全速筆直的衝入卡車後輪裏,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以下就是撞車後的靈魂出竅的眞實經歷)

「……我覺得心口好悶好悶,心裏一直念著在七點前必須趕到金山寺,於是忍著痛楚,開著車一路向前趕,突然看著窗外,此時一度強光射入車內,我覺得好刺眼,好刺眼,勉強看過去,居然是觀音菩薩站在虛空中,穿著一身雪白衣服,手裏拿著柳枝及淨瓶,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看著我在開車,既慈悲又莊嚴的,而此時我口裏不住地誦念「觀音聖號」,就這樣馬不停蹄的趕路,終於趕到了中國城金山寺,也不記得菩薩何時隱去了,停好車立刻上樓去頂禮三寶又頂禮上人,心裏高興得很,又卽刻進到廚房去炒菜,忙得不亦樂乎,總覺得有許多人,場面很熱鬧,又碰到許多舊識的佛友並且相互問候,炒完菜又囘到大殿參加法會,又看到許多法師和居士們正在虔誠禮佛,大家似乎喜氣洋洋的。

過了一下,我就告辭,又開車到柏克萊市一位親戚家中拜年,他們已候我多時,大家歡喜地聊天談笑,約莫過了三個小時,我看看已是下午就辭退出來。

此時感覺很奇怪,好像輕飄飄的什麼都不真實似的,又覺得自己好像發生車禍,又好像已經躺在醫院裏,全身都奇痛無比,於是我就試著飛到台北找內人,沒找著心裏很焦急,又飛囘洛杉磯去找好朋友老包及陳經理,又到聖地牙哥去找同事南茜,居然一個也沒有找到,心裏更慌更急,而這時感覺越來越重,好像下沉了一樣,總覺得心裏好難過,好痛苦……。」

就在全身痛楚中,突然驚醒了,霍然發現自己居然眞的躺在一個全然陌生的醫院裏,一個單人的病房裏,右手正在打著點滴,似乎全身都疼痛不堪,看了一下錶指著下午四點半,算算整整昏迷了十個小時,居然囘魂了,活過來了,眞是不可思議。

剛好有位外國護土進房來,趕忙問清楚怎麼囘事,原來我在上午六點多鐘碰上大霧後由於視線不良,來不及減速就撞上前面的一部大卡車,發生了大車禍,車子已全毀,我則全身是血,陷入昏迷,由路過的人好心叫來救護車,把我從車頂鋸開後從車頂搶救出來的。

這時候,心智已清醒了些,看看自己,乖乖,一身都在痛,二手手腕腫起來,厚厚的紗布包紮著(後來才知由於衝撞太厲害,方向盤已折斷,不但傷了兩手,也插入胸口),胸口也異常疼痛,下巴已被破碎的擋風玻璃割破,頭頂上撞了個大包並且流血已結成塊,碎玻璃灑滿了整個頭髮裏,而一雙腿卻是完好無比,眞是幸運;正在這時,我又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趕忙問護士,當我撞車時,是否撞死別人,她囘說沒有,我才鬆了一口氣,否則過失殺人的因果又不知將帶給我多麼可怕的報應。

在昏昏沉沉中,我又請護士幫我聯絡包先生,這是當時唯一能記得的,一切都仍像在夢中,似眞似幻,又請包先生聯絡馮太太、陳經理、馬經理等人,說完我就沉沉睡去,直到二十九日夜裏十一點半,陳、馬兩位已趕來醫院看我,聽到聲音我才醒來,看到老友來訪不禁興奮異常,談笑間眞是恍如隔世,重生一囘,心裏也直慶幸,若不是觀音菩薩前來搭救,可能早已屍骨無存,四大假合無一完整,南無大悲觀音菩薩……。

三十日上午他們又赴拖車場去看那部車,簡直殘不忍睹,只有我坐的駕駛座還可容身外,其餘部份則全撞成一團,像個沙丁魚罐頭似的,車頂也鋸掉了,車子上血漬片片,他們照了幾張相片(並在車上找囘我的照相機),而最令我感到遺憾的卻是二卷「觀音聖號」的錄音帶卻不見了。三十日下午三點徵得主治醫師之同意,辦理退院手續,付了住院費,坐著輪椅上了朋友的車囘家了,總算不幸中之大幸,揀囘一命。

車子徐徐往前開動,燦爛的陽光灑滿一車,感覺好溫暖舒服,也令我好感動,好感動,活著的生命是多麼可貴,對著蒼天,我默默的發願,此生此世誓為佛教徒,並為護持佛教而努力,並感謝觀音菩薩的尋聲救苦的大慈悲。

(後記:這是我平生以來第三次大車禍,前二次都發生在台灣,多蒙菩薩保佑,在出事前之千鈞一髮,平安躲過,而這一次則是眞正親身歷險而車毀人未亡,眞正得救的原因,我想是一心趕赴法會去幫忙,這一念誠心而感應觀音菩薩來搭救,否則一定凶多吉少。

說來也眞慚愧,我已有二年多未囘台省親,又逢新春佳節,難免思鄉過度,以致近來心緒欠佳,雜念叢生,而引致心裏常有不淨之淫念,所以在車禍前一個月的一個宴會後,酒後失性差一點就侵犯了一位女同事,雖然在酒醒後我自行對佛懺罪,但在一個曾受過五戒的人來說同時破了色戒及酒戒,後果太嚴重了,我早已預知因果難逃了,當時我有預感會有地獄報,從前我總覺得活得非常自在,光明磊落,生活清淨澹泊而無虧德行,像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雖有時受人污陷,卻總記得上人的教誨「是非何須辯,眞理久自明」,而不去理會,活得心安理得,而這一次酒後失性卻令我覺得自性太卑劣,大污濁,沒有一點做人的資格,應該下地獄去遭報受業,才能洗刷這個污點,所以說這場車禍是我期待已久的現世報應,也是護法戒神給我的一點懲罰,更是菩薩慈悲攝受的重罪輕報的一種示現,絕無虛言,出事後我反而感到輕鬆許多,也清淨許多。

最後我謹在此恭謹跪求我佛菩薩,上人及四眾大德,接受不肖弟子最誠摯的懺悔,願在有生之年仍以戒為師,以佛教為依歸,生生世世為護持佛法而努力,南無觀音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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