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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最活躍的宗教——禪宗

沈頌芳

一、不立文字,明心見性。

天竺原始佛教經典,文辭瑣碎煩雜,義旨暗昧難明,如果任何一個學派出現文義深奧,非一般人所能接受,終必為人 所棄,代之而興的顯然是宇義簡易的學派,佛教自印度傳到中國之後,演變成為五宗—禪、教、律、淨、密。禪宗就是佛教裏比較簡易的宗派,尤其是南宗(六祖慧 能大師)更為簡易,離開文句,放下經典,也能貫通佛法,所以禪宗一出,信徒們從煩瑣中解脫出來,自覺境界一新,精神一爽。大家願意接近禪宗為之風靡.因而 禪宗成為當代最活躍的一門宗教。

禪,梵語禪那,意卽靜慮,禪學是教外別傳,直指人心,明心見性,不立文字,禪宗信徒們將它的起源追溯到佛陀時 代,佛陀本人的拈花傳法就是一個古典的例證。有一次,佛陀在靈山會上向信徒們卻不用語言文字表達,他手裏捧著一朵金色蓮花,然後又高舉起來,那時沒有一個 人能了解佛陀的含意,只有摩訶迦葉報以微笑,表示他已了悟,因此佛陀便指定他為繼承人,是禪宗的初祖,歷代師弟們以心傳心,不立文字,傳到達摩祖師已經是 二十八代了。

梁武帝時(西元五二O年)達摩大師自海道從印度來到中國,他先到金陵(卽南京)和梁武帝問答而不契機,他轉往 洛陽傳播禪學,他的禪學是「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不立文字。」所謂見性成佛,意卽覺悟到自心本來清淨,原無煩惱,無漏智性,本自具足,此心卽佛,畢竟無 異,如此修證,是上乘禪。達摩教人首先是安心,安心的方法,修壁觀,要人心安如牆那樣堅定不移。他帶來一件袈裟,說是歷代傳法的憑證。第二祖慧可大師,他 是達摩的弟子中有一個「博通群書,尤善老莊」的信徒,他向達摩說:「我心未寧,乞師與安」。達摩說:「將心來與汝安」,但心原是幻生幻滅不可得的東西,怎 樣拿得出來,所以慧可沈默良久,然後才說:「覓心了不可得」,達摩便說:「我與汝安心竟」,慧可從此有悟,達摩認為他堪當法嗣,但要他表示為法捨身的決 心,慧可自斷一臂,以表誠意。達摩才把那件袈裟交給慧可,成為禪宗二祖。

第三祖僧璨大師,他作「信心銘」,結語是「至道無難,唯嫌簡擇」,說法與莊子「齊物論」相近,含有玄學思想。

第四祖道信大師,曾向三祖僧璨求道說:「願和尚慈悲,乞與解脫法門。」三祖說:「誰縛汝?」道信說:「無人 縛」,三祖說:「何更求解脫乎?」道信便於言下大悟。

第五祖弘忍大師,門徒多至千人,一日,弘忍宣稱要選擇法嗣,令門人各抒所見,寫成一個偈,讓弘忍挑選,門人都 推崇神秀,於是神秀夜間在壁上寫了一個偈:「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弘忍見偈,喚神秀來,再作一個來,如入得門,我付法衣給 汝。神秀回房苦思數日,作不得新偈。另一個在寺服役而不識字的慧能,請人代寫一個偈。說:「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從空無觀 點看來可,慧能比神秀較為徹底,因此弘忍選定慧能為嗣法人,教他帶著袈裟回廣東新州原籍去了。

一件袈裟從神秀手邊突然失去,他當然不肯忍讓,從此禪宗分為南北兩宗,慧能在嶺南傳頓教,被稱為南宗,神秀在 北方傳漸教,被稱北宗,其實頓教是由漸教勤修而成,頓既沒有離開漸,而漸也幫助頓。壇經記慧能臨終時傳授秘訣給十大弟子,它是南宗傳法的一部經典。他的弟 子神會冒險到北方爭奪正統地位,後來神會得朝廷的助力,頓門大盛,北宗逐漸衰落。唐德宗立神會為禪宗第七祖,一場正傍宗派鬥爭,南宗獲得最後勝利而結束。 唐武宗滅佛以後,各宗派大體歸於消失,只有禪宗卻興旺起來,相繼成立五個宗派,最先是義玄創臨濟宗,良价與弟子本寂創曹洞宗,靈祐與弟子慧寂創溈仰宗;以 上都是在唐亡以前。五代後,文偃創雲門宗.文益創法眼宗,五宗只有臨濟宗在河北,其餘四宗都在南方,公元九五九年周世宗滅佛.臨濟宗在北方依然盛行,南方 諸國都崇信禪宗。

二、坐禪風尚,偏及世界。

菩薩修六度,「度」就是梵文的「波羅蜜多」,意卽「到彼岸」。六度就是使人度過生死苦海的六種方法。卽一、布 施,二、持戒,三、忍辱,四、精進.五、禪定,六、智慧,佛教修行,以戒為起步,以定為重心,以慧為目的,戒、定、慧三者互相關連,互相助長,其中定就是 禪定。它就是「靜慮」的意思,一個人如果不能透過靜慮而專心一志,精神不散亂,那麼就不能有堅決的意志和智慧,來克服外界的引誘和破壞,遇艱難危險,就心 慌意亂,不能持鎮靜,不能沉著應付,所以禪定的重要由此可見一斑此處原文有誤,那麼怎樣修持禪定呢?宣化上人指導說:「坐禪就是調身、調心。調身,令身不 亂動;調心,令心不妄想。心能常常清淨,則盡虛空偏法界都在自性裏邊,自性是無所不包,無所不容,也就是本來的佛性。在禪堂裏,就是行香、跑香、坐香、參 話頭。行香就是快走,跑香就是慢跑,坐香就是坐禪。參話頭就是思惟一句話,例如:『念佛是誰?』一心一意參這句話,參到一心不亂,一塵不染的時候,就是開 悟時……坐禪的目的是要開悟,開悟之後便有超人的智慧了。」

自晚唐以來,中國佛教禪宗特盛,第十二世紀禪宗開始從中國流傳到日本,道元禪師是曹洞宗的日本始祖,他於一二 二三年入宋學道,曾在浙江天童山景德寺得如淨禪師之法後,於一二二七年回國,開創道場,弘揚佛法,法脈延緩發展至今,據一九六一年版「佛教大年鑑」的紀 載,該宗擁有原文有誤寺院一萬四千餘所,佈教師一萬六千餘人,信徒六百七十餘萬,蔚然成為日本佛教中的一大宗派,該宗教化信徒的方法是繼承中國禪宗的傳 統,以「只管打坐」,「以心傳心」為唯一方法,但是到了近代,社會進步工業發達的結果,所以為了應時代的要求,除了坐禪之外,再修習道元禪師所著「正法眼 藏」及「佛教修證義」作為補助教化之用,不論在家出家都可以依此進修,以便了解曹洞宗宗意,並作為個人修行學道的指針。近二十年來禪宗在日本續有發展,不 論在家出家,修習坐禪形成一股風氣,也引起西方宗教學者的廣泛注意且都相信坐禪是東方的精神教法。

西方早有佛教徒的踪跡,在印度阿育王時代曾派高僧去歐洲希臘及北非埃及傳佈佛教,具有規模者英國始於一九O七 年倫敦設有「大英及愛爾蘭佛學會」並出版「佛學評論」,該會編輯及詮釋各佛經,重要出版物有「佛學是什麼?西方人的見解」,佛學著作多至五十餘種。一九二 五年倫敦創設「摩訶菩提會」內設佛堂,修習坐禪。法國巴黎佛教機關有「東方佛學會」,主持人尼爾夫人曾往西藏研究佛學,對於禪宗著述豐富。法政府捐贈地 基,建立佛寺,現為巴黎坐禪的中心。日法協會在巴黎所建佛國寺,日本對於禪宗在法國貢獻很多。德國柏林有「佛教居士林」設於柏林近郊,環境清靜,適宜於修 禪習定,德國人皈依佛教者為數千人以上。加拿大最高學府麥吉爾大學藏有佛經萬卷以上均為宋明古本,異常珍貴。

自從亞洲人移民新大陸後,早期在美國宣揚佛教,日本移民貢獻很多。中國移民亦在各地唐人街設有寺廟,開始坐禪 活動。一八五七年美國佛教學者創立「神智會」,一八九三年在芝加哥舉行的「世界宗教大會」,日本禪師所提論文大受歡迎,二位美國佛教學者建立「摩訶菩提協 會」,出版刊物促成禪在美國生根,二十世紀開始北美佛學會主持人瓦雷出版「哈佛東方叢書」對佛學頗多貢獻,繼而紐約市出現美國第一個禪學研究所,提供有關 禪學資料,使英語世界的人都知道禪的知識,同時一些坐禪中心在美國各地先後設立起來。

六十年代開始,宣化大師自香港來美,傳習禪理,弘揚佛法,他集資六百萬美元在加州北部達摩鎮妙覺山興建萬佛聖 城,成為美國西部最具有規模的一個道場,也是一個最用功的禪堂,同時他在舊金山設立金山寺,洛杉磯設金輪寺,西雅圖設金峰寺,加拿大溫哥華設金佛寺,在宣 化大師努力推動下,佛教在美國西部及加拿大大大興旺起來。歷年來有不少美國白人在萬佛聖城出家,受具足戒.成為僧尼。如今坐禪團體,美國各地都有。中國、 日本及其他亞洲移民在打坐方面吸引不少白人參加,甚至基督教也好,天主教徒,猶太教徒也來打坐,任何宗教不論祈禱也好,禮佛也好,誦經也好,持咒也好,所 得的結果多是受禪的作用和影響,禪就成為當代全世界最活躍的一個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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