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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花落知無常

 
◎果嫦 文
臺灣•高雄

我自認是天底下最笨的人,最無能的人,也是最膽怯的人,因為我學歷不高,才疏學淺,無辯識,命一條,而且清楚一稍縱,或誤入歧途,可能永遠翻不了身不再有來世,既使有,難保不落入鬼神或畜生道,那時呼天不應,搶地不靈,再怎麼後悔都來不及,我大哥死前的那一幕畢生難忘。他五十三歲前,做盡不該做的事,尤其對兄弟無義,對父母不孝。

多少次,家母背對著我們飲泣,眼見父母二老一夕間黑髮變白髮,佝僂的背、蹣跚的步伐與呆滯的眼神,一一無言向我訴說著他們內心無止的痛與擔心,他們牽掛大哥再如此胡作非為,總有一天,他必然逃不過災難。

因為「天良」這二個字,代表剛正不阿,凜然之氣。做人處事不能對不起天地良知,因一時之快,或追求自身的目標,無視於家中善良忠厚父母的勸諫一意孤行,如此無異於加諸痛苦於他們。那時大哥仗恃他年輕,才華橫溢,辯才無礙,也曾經風光二十多年,豈料當無常來臨時,剎那間他的財產事業殆遺耗盡,導致精神萎靡,最後猝死離開這世界,死時雖然無法言語,但是每當家父至病床前哭泣不捨,見他緊閉的雙眼含淚,一切都太遲了。

自小我牢記庭訓,我遵照老師教誨不敢在校內、校外造次。我謹記父母叮嚀女子無才便是德,作一位好女兒、好妻子、好母親。公婆希望我盡到我是唯一媳婦的本分多擔待他們,也就這麼三十年如一日。職場上,心中自有一把尺驅使我當一名好老師。而今,念茲在茲師父 宣化上人三令五申不做不該做的事和做應做的事,一切以戒為師,遵從佛制。

現今資訊發達,為了追求個人快樂或幸福,太多的文章媒體來自公眾人物,告訴我們他們如何顛覆傳統最後獲得成功,學術或事業的轉向堅持,令人敬畏。倒是模仿行為或感情婚姻放進太多自我主張,無顧本身該有的義務責任與是否導致社會價值扭曲時,這些人的言論實在令人堪憂。

憂的是,他們真是為破殼而出迎向光明的新生命不惜代價,抑為反傳統、反體制、反威權而爭自由?真相如何?我們可真正瞭解,多少人打破禁忌嚐到蘋果後的甜蜜滋味所付出代價?雖然,在某時期他們意氣風發,可是有多少沒辦法安然自在度過人生的終點可曾被披露?當過度自由與個人權力擴張到極致時,我們的反省能力與思考是傾向單一自我或家庭、群體、社會、國家責任的卸責或承擔。他們的精神層面是向上提升抑往下沈淪?為什麼愈是自由民主後社會問題不減反增?心理門診門庭若市?

時下甚多人,尤其年輕人,不問事情的可為與不可為,是真是假?就這麼隨波逐流但自認那是勇氣和抱負,罔顧父母師長的勸阻,也不顧後果如何暗地裡做了不該做的事,為的是要做一個不甘屈服於世俗的人,既要年邁的父母無視於他們的橫行,又餵父母糖吃以示他們的孝心,天下最不堪者莫過於此,具良知父母者,哀子女不學好,痛當子女之業障現前亦需同時概括承受,如我兄長是。太多追夢的故事告訴我們,那些想得利輕巧方便,又不願意下功夫者,往往被人利用成為人瘸而不知下場堪憐,一失足成千古恨。

人人希望世界和平,生活安和樂利,家家幸福美滿。卻將希望寄託他人應更具同理心包容與扶持,不問自己需付出多少耕耘?更不問自己所造的罪業影響負面所及?只求個人身心安逸放縱,更以宗教做為盾牌,要求佛教徒慈悲喜捨,如果佛教徒有異議他們認為那是我們沒修行。

上人說:「一切是考驗,看爾怎麼辦,覿面若不識,須再從頭煉。」社會正面或負面的教材都是良師,提醒我做人肯下功夫與不下功夫的差別,自性是向內求不攀外緣。修行如救頭燃,如少水魚斯有何樂?當願我與眾生迷途知返,歸向來處。

二OO八年三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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