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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禅─百日禅系列(一)

化老和尚开示于百日禅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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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禅师

◎宣化上人开示于三藩市佛教讲堂
一九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

以这么有学问的人,到庙上来出家,要做这样的苦工,
天天挑水,天天做水头的工作,一做就做了三年。

● 挑水的翰林

昨天我和大家预先就讲明了,今天要讲裴休这个儿子。裴休是做丞相的,丞相这个职位,是除了皇帝就是丞相最大了。他本来想自己出家修行,但是因为他来治理国家,皇帝也不准他出家,他就不能出家了。这个出家的愿力不能满,于是乎就和他儿子商量,问他儿子可不可以出家?他儿子已经是中秀才,又中过举人做翰林了。这个举人,就是比秀才学问又高一点了;做翰林,就是进士之类的了,学问非常之好。裴休就送他到同庆寺,拜灵祐禅师做师父,请灵祐禅师收他做徒弟。

 灵祐禅师在这个时候,庙里边已经有两、三千和尚在那儿吃饭,在那儿住,在那儿修行。在山上这个水是很困难的,几千人用的水,是要用很多,这做水头的不够。灵祐禅师就说:“你叫你儿子出家,首先要在这儿做水头,就是挑水。这个挑水的工作,一早要三点钟就起来挑水,一天也不休息,挑到晚间十点钟才可以休息。”他就问裴丞相说:“你儿子可以做这种的工作吗?”裴丞相问他儿子说:“你可不可以做这个工作啊?”他儿子说:“这可以的,我行苦行都可以的。”答应了,天天就在这挑水。以这么有学问的人,到庙上来出家,要做这样的苦工,天天挑水,天天做水头的工作,一做就做了三年。

三年之后,有一天,他到禅堂里去参观,一看,禅堂里那些个坐禅的人,有的在那儿睡觉的,有的在那儿打坐的,有的就在那儿站著的。他就想:“我天天在这儿做苦工挑水,原来你们在这儿什么也不做,就是在禅堂里一天到晚睡觉,坐这个地方什么也不干。唉,以我这一种有学问的人来挑水,供著你们这一些个睡觉的人,在这儿吃饱了就睡!我行苦行,行得没有什么价值,没有什么意思了!”心里打这么个妄想,还没有说出来。

在大众之间走出去了,就和他同伴就讲了,说:“唉,我们挑水这么辛苦,天天通身都出汗,那一些个出家人在那儿就睡觉!”殊不知这一讲之后,灵祐禅师就叫人来叫他了,叫他到方丈里边。灵祐禅师说:“你不愿意做苦工了,是不是?”“不是啊,我还愿意做苦工!”“你愿意做苦工?你为什么说人家在那儿坐著睡觉,你这么辛苦,天天身上都累得出汗,这不是你不愿意做,是什么呢?”他说:“我不过这么想一想,他们在那儿尽坐著睡觉,我天天这么辛苦,这怎么可以呢?”灵祐禅师说:“不可以呀?不可以,你赶快给我滚,赶快给我走,不准你在这儿住了!”就迁单了,这叫迁单,就赶他走了。这赶走是真要他走,不是假叫他走,不是说说就算了。所以他就想要不走也不可以了。

八个半钱能做什么呢?

 然后他就对灵祐禅师说了,说:“我走,也没有钱,我到什么地方去呢?”灵祐禅师说:“你没有钱?好,我送给你一点钱,你可以走。”灵祐禅师给他钱,给多少钱呢?给八个半钱,一个大钱、一个大钱的,八个半。怎么叫半呢?那有一个是小的,就给他。说:“这是你做三年苦工的酬劳,就给你八个半钱。”“八个半钱能做什么呢?”“你不要管,不要管能干什么。你在什么地方把这八个半钱用没有了,你就在那地方住了,就不必走了。”

他这个徒弟的名字叫什么呢?叫法海,法海禅师。于是乎收拾自己的衣服,就带著行李就走了。他八个半钱到什么地方也不敢用,那么一路各处就要饭吃,也没有用这八个半钱。走来走去啊,从湖南一走走到湖北,湖北走到南京,南京过了,走到镇江。镇江这个地方有座山,他要过河到山上去,偏偏摆船的就和他要钱,说:“我摆你过江,你要给钱。”他说:“你要多少钱呢?”摆船的说:“多了我也不要,少了也不可以的,你只要给我八个半钱就可以了。”也不多也不少,就要八个半钱。他就有八个半钱,就把这八个半钱给这摆船的,他就过河了。

到这个山上就住下了,那时候这个寺不叫金山,就叫泽心寺。这个山很小的,不大,就在南京镇江那个江心,在长江的中间,他就到这个山上。到山上也没有钱,也不能再回去了,就在山上住下了。在山上採树根,或者野草,或者有水果,吃这些个东西,在这儿修行。那儿有一个洞,他就在那儿住洞。有一天,他把这个洞又往深了刨一刨,就在这个洞刨,刨出很大的缸,这缸里边装了金子。他又一刨,不但一缸金子,这儿有三缸金子,三缸金子是很多了!于是乎他有了金子,就用那个金子造庙,造了一个“江天寺”。

金山的腿子

江天寺这座庙啊,在中国禅宗里头是最有名的。禅宗里头第一个就是金山,第二是高旻,“金山的腿子,高旻的香,海潮寺的哩啦腔。”在金山的人,那个腿子只坐得一尺八寸宽,不准多了,多了不行的,每一个人,坐就是坐一尺八寸这个地方,也不准翻腿子。怎么叫翻腿子?不准调腿子,这腿调到上边,那腿调到下边,不准翻的。你坐那个地方,这一支香就是永远在这儿坐著,你腿怎么疼、怎么痛,也不准动弹的;动弹,拿香板就打。你在金山一住,这个腿子就练出来了。因为人就是样子,你要不管著他,他随随便便,痛了,他就要放一放;有人管呢,他怕打,就不敢放了。你怕不怕打啊?所以金山寺腿子是最出名的。“高旻寺的香”,高旻寺这个香是一定的,它一定的时间,一分钟也不会错的。上海有海潮寺,这海潮寺的哩啦腔。哩啦腔就是调皮捣蛋,什么都干的,这叫哩啦腔;就是专talking, talking, too much talking(讲,讲,讲太多),这叫哩啦腔。哩哩啦啦的,就好像我说那个啦啦啦,这叫哩啦腔。

这个灵佑禅师,是他师父叫他到湖南那儿去开辟道场。他也学会了这个方法,叫他的徒弟法海禅师,也到这个地方去自己开辟道场。但是他徒弟就比他命运好,有三缸金子在洞里头给预备现成的,他只有三百两银子在草里头放著。所以他这个徒弟造金山寺(江天寺),造得非常之大。金山寺也有个宝塔。现在,这个金山寺不是在江中间了,那个江搬家了(编案:由于长江水流变迁,镇江在清道光年间开始和南岸相接,成为内陆山),这个金山是在这个江的堰上了,不是在江的中间了。那么在金山下边那个地方都成了街道,很多做生意的在那儿。

没有住过金山的,那不算一个参禅的人

金山寺在中国来讲是很大的一个道场,但是这个道场很奇怪的,在中国历朝以来,每逢改朝换帝,就是那唐、宋以后,一改朝的时候,金山寺就会被火给烧了,然后由国家再给它造起来,都是这个样子;在民国三十七年,金山寺也烧了。这金山寺,它大约是不愿意见新朝代,所以每逢改一个朝代,它就烧了一次。

在中国的出家人,要是没有住过金山的,没有住过高旻的,那算不了一个参禅的人;必须要在这两个寺院里住过。或者在金山住过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喔,这一出来,这就是大禅师了。在高旻寺也是,也是在那儿住了三年、五年,或者十年、二十年,这一出来,这也是大禅师了。一般人就抢著来供养,争著来供养,恐怕供养不著。在金山和高旻这两个地方出来的出家人,难怪一般人争著来供养,因为他的威仪,这个修行的样子非常得好:到任何地方,他和人讲话,或者是做什么事情,他都是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都是这样子;到任何的地方,他都是端然正坐,照顾他自己的话头。所以很多佛教徒对他们都生很大的信心。

 在中国的佛教,有真正修行的,也有真正不修行的。真正修行的,就是住持佛教;不修行的呢,就破坏佛教。我相信不单是在中国是这样,就到任何一个地方,都会有这两种。那么修行的对那不修行的,一定是很慈悲的,他就修行、不修行都会原谅他。可是那个不修行的,对修行的他就生出一种妒忌心,生出一种障碍心,他一定想把这个修行的使令他也不修行,和不修行的人是一样的,那么他就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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